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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接著一個的大夫圍繞在顧雲牧床前，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去，無數的方案在醫生之間爭吵，可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最後都拿不出什麼章程。
顧雲牧傷的太兇了，兇到在場的醫者沒有一個有把握醫治的。
夜玖久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踏入了場地。
模樣冷絕的女子，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便吸引了全場的注意。
即便是面色煞白，連唇瓣都失去了血色，咬牙維持著最後一線理智的顧雲牧都微微偏頭，投去了目光。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
他看著一路走到自己床前，那般居高臨下看著自己，面色漠然間，甚至給了他一種神明垂眸感的少女，硬是忍痛扯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意來。
顧雲牧幾乎是用上了自己的所有自制力——
“你怎麼來了——”
他很想裝的若無其事，並沒有什麼大傷，但一開口，就是止不住的氣若游絲。
這微弱的聲音，顯然連顧雲牧自己聽了都覺得可笑。
他卻依舊不願示弱，抬著眸子與少女對視。
“我這裡不需要你……我會好起來的。”
是嗎？
夜玖久繼續盯著他。
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可光光是眼神，就已然將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
“……我會好起來的。”
顧雲牧更想笑了。
但這個動作顯然牽引到了他的傷口，光光是一動，便引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連胸前的血水都流淌的越發洶湧。
“你要死了。”
平靜的，不沾染任何情緒的聲音從少女嘴裡吐露出來。
她伸手，在一邊管家赫然變色的目光中，摁在了顧雲牧胸口的傷口上。
“……想活嗎？”
以眼神止住一邊管家的動作，顧雲牧鋒利的目光停留在夜玖久的身上。
“殺了我，吃了我的心臟，你依舊能夠活下去。”
夜玖久依舊平靜，可落在傷口的指，卻赫然往下用力，疼的顧雲牧悶哼了一聲。
“怎麼樣，要殺了我嗎？”
“……你再動老子的傷口，我才想殺了你啊。”
他就著悶哼的聲音嗤笑了起來，又緩緩陷入了沉默。
“……等我死了，我讓管家給你拿筆錢，你自己記得找個營生……沒了我，顧家可不是能讓你騙吃騙喝的地方。”
夜玖久：……
她覆在傷口的指尖一頓，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一樣，第一次那麼認真的看著顧雲牧。
原先冷漠而又平靜的語調，也終於微微帶上了點類人的情緒。
“你……”
她像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顧雲牧，在想了很久之後……
“你很奇怪。”
奇怪？
或許吧——
顧雲牧嚥著嘴裡的血腥氣，忍著想要閉上雙眼的衝動。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對這個重傷撿回來的少女一次又一次的……
但這已經沒意義去想了。
他要死了。
“咳咳——等我……死了之後，你……”
顧雲牧覺得自己很累。
他強撐著。
但夜玖久卻沒有讓他把遺言說完的意思。
“我突然……不想看你死了。”
她這麼說著——
沒等顧雲牧想要嘲笑她的異想天開時——
在所有人的眼中，夜玖久摁在傷口處的指尖，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光芒。
“治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