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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涯,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鈴鐺在瞎子的掌心寫著。

秦西涯鼻翼微微抽動,雞塊鴨心,厚切牛肉,水煮蛋,滿滿當當。

“你哪來的錢買的那麼多菜的啊?”瞎子笑問。

“高老闆說廚房任我用的,只要一碗青菜豆腐湯來抵就好了。”鈴鐺哼哼笑了一下。

“這樣啊。”秦西涯點了點頭。

血衣樓的情報網上至廟堂下至江湖,某年某月某日的事情查出來也並不難,所以高老闆自然也是知曉霜旗鎮那件事情的。

也是瞧鈴鐺苦命,欣賞秦西涯,才會讓鈴鐺任用廚房。

瞎子也不是愣頭青,自然知道高老闆什麼心思,畢竟他曾聽高老闆說,他也有個女兒,年歲和鈴鐺相仿,只是許久不見了。

夾起牛肉大快朵頤,高老闆的聲音便從門外傳出。

“小秦哥在麼?方便進來麼?”高老闆平和問道。

“在的在的,方便方便。”瞎子口齒不清。

得到答覆,高老闆推門而入,瞎子自是看不見高老闆搓著手,滿臉為難。

“那什麼,小秦哥,咱明人不說暗話,我就開門見山了啊,楊雲虎暗花封頂,你想保他難上加難,還是收手吧,已經有蜂媒把你的資訊賣出去了。”高老闆確實欣賞瞎子,不然也不會費力來勸一下了。

至於這蜂媒,其實就是情報販子,應元新會不會賣秦西涯的資訊兩說,何況午時在座的有三個其他的殺手。

“高老闆。”秦西涯喚了一聲。

“怎麼了?回心轉意啦?”高老闆面露喜色。

“幫我看護好鈴鐺。”風捲殘雲,已然吃掉了食盒中的飯食。

“我他媽就知道,你!···唉···”高老闆一拍桌子,想說點什麼,卻又咽回了肚子,轉而又道,“釋出暗花的那人指明要在晚上動手,你不用趕那麼急。”

“多謝高老闆提醒。”文雅的抹了抹嘴,瞎子拿起杖刀便出了門去。

他早就知道了,從應元新那裡打聽來的,

不過,高老闆這人情,也有點重啊。

瞎子合計該怎麼還,跨過了門檻,出了客棧。

門外,斜陽西下,殘陽如血,

瞎子的影子也狹長若刀。

高老闆嘆了口氣,又看向了鈴鐺。

鈴鐺憂心忡忡的望著瞎子。

“等他回來吧。”心一軟,高老闆如此說道。

“嗯。”鈴鐺重重點頭。

聲聲鈴音也變得沉了。

——

街上行人倒也不復白日那般鼎沸,稍許熙熙攘攘,瞎子亦在其間,如同游魚般逆流而上。

他側耳傾聽。

“爹爹,寶兒想要吃糖葫蘆,看起來好好吃啊。”“好,爹這就給你買。”

似乎一家兩口,父親帶著兒子。

而後秦西涯墊步閃身,寒芒盡洩。

兩尺高的童顏侏儒身首分離,手中的短刀“噹啷”掉在了地上。

一旁體型正常的男人則捂住喉嚨,周身顫抖,

短短一瞬,出刀一刻,便取走兩條人命,

男人不解的想要抓住秦西涯的肩膀,可卻被側身而過的秦西涯避開。

“咕···”血流自口中溢位,他想問“你是怎麼發現的?”卻慢慢跪倒在地。

“我沒聞到有糖葫蘆的糖味和山楂味。”秦西涯低聲道,隨後繼續前進。

噗通兩聲,身後一大一小兩具屍體倒地,惹來諸多驚叫。

瞎子加快了步伐,遠離了這裡。

會有殺手來截殺自己這一點也是能想到的,

盲眼拄杖,馬尾長髮,形象明顯是一點,

另一點則是提前清掃障礙,畢竟誰也不想有人攪局。

有的人自視甚高,不會來截殺瞎子,但這並不代表不會有其他的三流雜魚來。

“死人啦死人啦!”這道女聲聽起來十分慌張,還朝著自己跑來。

提起盲杖後戳,已然點在了那人膻中,戳勁滲透,擴散至心臟,劇烈震盪之下,鐵器掉地聲亦隨之響起。

那顆心也在劇烈搏動後歸於萎靡,最終沉寂。

“噗通”一聲,又是一人倒地,不過卻也抓住了瞎子的杖鞘。

杖刀出鞘,

“給武器保養的太勤快了,油味鐵味還有洗不掉的血味混雜一起,很難聞。”

瞎子解說著,好讓那人做個明白鬼,說著,便欲去將杖鞘拔下。

奇襲也瞬息而至,同那奇襲而來的,還有血腥味,以及一股脂粉味,但最具有威脅的,還是那自側後而來的鋒銳劍尖,將欲直抵後腎,

瞎子扭腰轉胯,略微俯身,抬肘出刀,逆手下斬,

刀鋒與劍鋒相加,竟然猶如熱刀切豆腐,直將劍刃削斷,

以刀截劍,趁此機會再一翻腕振刀,削去一縷秀髮後欺身壓進,左手如撣抽動那人指關節,吃痛一聲後斷劍掉落在地,刀鋒也適時抵在頸側。

“回家去吧,水碧姑娘,貨郎還在等你呢。”瞎子說著,將斷劍踢飛,截面插在某個門牌上,卜愣晃動幾下。

其後瞎子甩手,杖刀穩穩落入了那被死屍抓在手中的杖鞘當中。

他不加任何防備的轉身,將盲杖拔了出來,繼續點地前進。

“多謝不殺之恩。”女子道謝。

“客氣客氣。”瞎子溫雅,繼續前進。

想到什麼似的,玩笑般問起:“什麼時候能喝到你的喜酒?”

水碧愣了愣,苦笑不語。

“可惜了。”瞎子低聲,繼續前進。

恍然間,一股熱浪自右側潑來,卻是滾油,亦在滾油當中加了些腌臢穢物,那股臭味直衝天靈蓋。

瞎子連忙退避,他的逆手刀還沒到油潑不進的程度,自然要避其炙熱。

滾油滋啦灑了一地,網格天降,似如天羅,天羅之中鐵器碰撞噹啷,根根湛青,卻是煨了毒。

當下避無可避,瞎子索性也不避了,逆手刀出連斬,縱使天羅鐵網也被斬做碎團,但卻也被劃傷了手,身上本就補丁多多的衣物也又多了些口子。

八段錦內氣催谷不休,直將毒血逼出,內氣黏合傷口自愈,只是衣物上滿是血汙,看起來頗為狼狽。

耳畔風聲激盪,杖鞘連提紛紛擋下,頃刻間“暴雨”連連。

成百上千的煨毒銀針被甩出,又從四面八方圍追堵截,將一切退路封鎖,

內氣爆發,雖未形成無形氣牆,可卻也以衝擊之勢將銀針衝潰,

其後瞎子身形驟然急遽前進,八步趕蟬之勢,躲入街巷雜物當中。

平復呼吸,內氣又源源不斷恢復,腹中吃食也被抽取營養加快消化。

“消食完啦?”聽聲音,是才認識的那個小林。

“比劃比劃?”小林問道。

“來。”秦西涯惜字如金。

兩方內氣均奔湧不休,小林本來瘦削的身子也充血般漲大了幾圈。

小林出拳橫掃,擊碎陋室白牆,

瞎子矮身出刀,劃斷淺層肌肉。

刀鋒順勢又貼近了小林的喉嚨。

小林喉結略微聳動,很快平復。

“你的刀的確很利很快,若是你再下點狠手,估計我這胳膊就沒了。”小林收回了手,點到即止,“在下心服口服,您請過去。”

瞎子面向小林拱了拱手,禮數不拘卻也周到:“多謝讓路。”

“客氣客氣。”小林回禮,側過了身,恭恭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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