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鸞焚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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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穹頂的星圖開始流轉，琉璃火種分出細絲沒入君無夜心脈。沉睡的青鸞神魄在識海甦醒，清唳聲震得古塔第二層石門裂開縫隙。外界，葉老魔的冷哼穿透水幕："洛丫頭，你以為燃盡冰魄精血就能......"
爆炸聲吞沒了後半句話。
君無夜從潭底沖天而起，焚天凰炎纏繞周身。他望著空中嘴角溢血的洛清璃，某種源自血脈的暴怒席捲神魂。青鸞虛影自背後展開雙翼，南明離火化作長弓滿月。
"老狗，接箭！"
凰炎箭矢洞穿萬魂幡的剎那，九霄古塔傳來滄桑低語："小子，該學點真正的神術了......"
寒潭水汽蒸騰成霧，焚天凰炎在君無夜周身凝成翎羽狀戰甲。箭矢洞穿萬魂幡的窟窿處，萬千冤魂哀嚎著化作青煙，葉老魔的投影泛起漣漪："區區下界螻蟻......"話音未落，箭簇迸發的南明離火已順著因果線燒向本體。
千里外的幽冥淵響起震天怒吼。
洛清璃從冰凰法相中跌落，唇角冰晶般的血跡觸地即凝成霜花。她望著半空中與青鸞虛影重合的少年，指尖無意識撫上頸間玉珏——那裡正傳來與混沌古玉共鳴的灼燙。
"咳......"
君無夜踉蹌落地，凰炎戰甲寸寸崩解。新生神脈承受不住青鸞神力，面板下金紋如瓷器裂紋蔓延。雪貂自他眉心躍出，尾尖青光裹住兩人，瞬息挪移至百里外的斷崖洞穴。
洞內石壁刻滿上古祭文。
洛清璃倚著冰魄劍喘息，眉心冰晶紋路已淡至透明。她凝視昏睡的少年，冰藍瞳孔映出對方額間凰羽印記——與洛神宮禁地壁畫上的神女圖騰如出一轍。纖指懸在君無夜心口半寸，卻在觸及混沌古玉時觸電般縮回。
"母親......"
夢囈聲讓聖女指尖微顫。君無夜在昏迷中蜷縮成嬰孩姿態，暴戾之氣褪去後，眉眼竟與洛神宮那尊被斬首的神女像有七分相似。洞穴外突然傳來空間波動，十二盞幽冥燈照亮夜幕。
"找到混沌體了！"
鬼面修士結印喚出屍傀大軍，腐臭氣息驚起夜鴉紛飛。洛清璃冰魄劍劃出圓弧，霜氣凝成冰鏡結界。她瞥見君無夜皮下蠕動的玄冥寒毒，咬牙割破腕脈，冰藍神血滴入少年唇縫。
"你若負了這血脈......"聖女低語未盡，結界已轟然破碎。
屍潮湧來的剎那，君無夜倏然睜眼。混沌古玉迸發清光，九霄古塔虛影自他背後浮現，第二層塔門裂開縫隙。古老吟唱響徹洞穴，青石祭文逐一亮起，化作鎖鏈纏住撲來的屍傀。
"這是......神罰之鏈？"鬼面首領駭然後退，"快稟告淵主！"
君無夜並指如刀劃過虛空。
金線交織成網，所過之處屍傀盡成碎塊。他踏著血泊走向洞外，每步都在地面烙下燃燒的凰紋。倖存的幽冥淵修士引爆本命法器，毒霧中卻傳出饕餮吞嚥之聲——混沌神脈竟在吞噬劇毒！
"第四個。"
寒鐵鏈洞穿最後一人天靈蓋時，東方既白。君無夜回望洞穴，洛清璃已不見蹤影，唯餘冰晶凝成的九瓣霜花懸在半空。他伸手觸碰的瞬間，霜花化作流光沒入眉心，太虛冰凰訣的心法自動運轉，壓制住躁動的玄冥寒毒。
九霄古塔傳來轟鳴。
君無夜神識沉入識海，只見第二層塔門洞開，浩瀚星空中懸浮著三枚玉簡。當他觸及刻有"焚天"字樣的玉簡時，青鸞神魄忽然清唳展翅，太古戰場虛影鋪展開來——
赤地萬里的焦土上，青衣神女駕馭青鸞與魔龍廝殺。她揮手間九日隕落，焚天凰炎化作牢籠鎮壓諸天魔物。最後一刻，神女將染血的玉珏一分為二，半塊嵌入青鸞眉心，半塊拋向虛空......
"原來如此。"
君無夜撫摸著心口古玉，耳邊忽然響起泉水叮咚。循聲西行三十里，見瀑布如銀河墜入寒潭，潭底隱約可見青銅宮殿輪廓。他縱身躍入深潭，混沌之氣自動排開重水，露出宮殿門楣上殘缺的"九霄"二字。
殿內三十六根盤龍柱盡斷，唯中央祭壇完好。祭壇凹槽形狀與古玉契合，當君無夜放入玉玦的剎那，穹頂星圖投射下璀璨光柱。青銅地面裂開縫隙，封印萬年的一截指骨緩緩升起，恐怖威壓令潭水沸騰！
"終於等到你了......"
滄桑嘆息中，指骨化作流光沒入君無夜右手。劇痛令他跪倒在地，整條右臂浮現玄奧道紋。九霄古塔第三層門扉微顫，浩蕩神音在識海迴盪："以神魔為薪柴，方可重燃混沌火種。"
水面突然炸開滔天浪花。
七艘赤金戰船破空而來，船首獵獵作響的"秦"字旗下，紅衣少女把玩著翡翠算盤輕笑："青陽城的喪家犬，倒是讓本小姐好找。"她身後百名修士結陣封鎖空間，天機羅盤虛影籠罩四野。
君無夜瞳孔收縮。
這少女竟與記憶中母親侍女容貌相似！秦紅魚躍下船頭，鑲玉短靴踩碎岸邊卵石："蕭家懸賞的百萬靈晶，夠買下三個青陽城了。"她突然貼近少年耳畔，"不過你若肯當本小姐的賬房先生......"
話音戛然而止。
君無夜右手不受控地扼住少女咽喉，道紋閃爍間，秦紅魚護體法寶盡碎。商盟修士駭然結陣，卻見自家大小姐眸中泛起異彩："混沌道紋？這生意賺大了！"她屈指彈出一枚血色銅錢，"此物可抵你三月性命。"
銅錢嵌入君無夜胸口，竟將暴走的混沌之氣導向奇經八脈。秦紅魚舔了舔唇上胭脂："玄冥寒毒混著凰炎，再加上我的天機血咒......"她突然將少年推入戰船，"開星門！去天羅大陸！"
虛空裂縫吞沒戰船的剎那，青銅宮殿轟然坍塌。萬里外洛神宮禁地，洛清璃望著龜裂的神女玉像，冰魄劍突然發出悲鳴。她割破掌心按在玉像斷頸處，終於看清塵封萬年的真相——
玉像面容，分明與君無夜眉心的凰羽印記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