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垂釣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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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海上的渡船在神血烈焰中疾馳，船帆投影的星圖灼燒著虛空。少年腳下的甲板突然龜裂，裂縫中湧出的不是海水，而是君無夜被斬斷的七情六慾——那些情絲纏繞成網，兜住正從星圖墜落的惡屍本體。

"祖母...還是該稱你寄生者？"

少年揮斧斬斷情絲網。惡屍本體的魚竿突然彎曲，竿梢連線的臍帶繃直如弦，弦上懸掛的竟是秦紅魚最後消散的殘魂！殘魂在臍帶震顫中睜開眼，瞳孔深處跳動著天機閣的星火。

"好孫兒...你忍心傷她？"

惡屍的聲音帶著蠱惑的顫音。少年右眼的混沌紋突然暴走，刑天斧不受控地劈向星圖某處——那裡標註的寄生節點，赫然是青鸞涅槃核心的位置！

"少主...不要......"

青鸞的悲鳴被烈焰吞沒。船帆燃燒的神血突然倒流，在少年背後凝成洛清璃的冰凰虛影。虛影指尖輕點他後頸，被混沌紋覆蓋的面板頓時裂開，露出底下冰藍色的神族烙印。

"母親...幫我......"

少年左眼的冰凰瞳迸發極寒。惡屍的魚竿在此刻收線，秦紅魚的殘魂如餌料般撞向船體。渡船龍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九霄古塔磚石拼成的船身開始解體。

混沌海底升起青銅編鐘。

鍾槌無人自動，敲擊聲震碎三百尊冰雕表面的罪孽黑氣。冰雕融化的血水中浮出君無夜各世輪迴的兵器，兵器殘片自動吸附在刑天斧刃，將斧身延展成橫跨星海的巨刃！

"父親的...執念......"

少年雙手握斧劈開星圖。惡屍本體卻在此刻鬆手，任由魚竿墜入燃燒的船帆。臍帶在火中扭曲成時空隧道，隧道盡頭站著青年時期的君無夜——

他正將混沌古玉刺入洛清璃心口！

"不要看！"

洛清璃的冰凰虛影捂住少年眼睛。但為時已晚，刑天斧的刃光已劈開幻象，真實的記憶如毒刺扎入魂海——當年剖玉救人的不是洛清璃，而是被惡屍操控的君無夜！

"啊啊啊！！！"

少年仰天嘶吼，混沌紋爬滿全身。渡船徹底解體，九霄古塔的磚石化作鎖鏈纏繞惡屍本體。青鸞趁機俯衝叼住秦紅魚殘魂，涅槃之火卻在觸及她時突然凍結。

"小青...你始終不懂......"

秦紅魚殘魂突然開口，聲音卻是惡屍的語調。凍結的涅槃之火裂開細紋，每道紋路都鑽出蕭天獄的吞噬魔骨。魔骨拼接成囚籠，將青鸞困在星圖正中央。

少年腳下的混沌海開始旋轉。

漩渦中心升起天機閣的青銅羅盤，羅盤指標正指向他心口的混沌古玉虛影。惡屍本體踏著羅盤走來，腐爛手掌按在他額間："乖孩子...該回歸本源了......"

洛清璃的虛影突然凝實。

她殘存的魂力化作冰針刺入惡屍手腕，冰凰神血順著傷口逆流而上。少年趁機揮斧斬斷纏繞青鸞的魔骨，斧刃帶出的火星點燃星圖中所有寄生節點。

"清璃...你竟還能......"

惡屍的本體第一次露出驚容。洛清璃的虛影在燃燒中微笑，指尖點在少年心口："記住...愛不是軟肋......"

混沌古玉虛影突然實體化。

玉玦迸發的青光中，浮現青衣神女真正的分娩場景——她流著血淚將雙生子魂印調換，卻被垂死的天機閣主用最後力氣修改了臍帶連線。

"原來...紅魚姨的前世......"

少年握玉的手劇烈顫抖。星圖上的火焰在此刻連成囚籠，將惡屍本體逼回羅盤中心。青鸞掙脫束縛俯衝而下，翎羽間挾帶的不僅是凰炎，還有君無夜封印在涅槃核心的記憶晶石。

"少主...接住！"

晶石入手的剎那，少年看見父親最後的選擇：自毀神脈不是為了斬斷因果，而是將惡屍本體引至魂海，用三百世輪迴作囚籠！

"所以祖母...你從未真正逃脫......"

少年捏碎晶石，飛濺的碎片割破手掌。神血滴在青銅羅盤上，啟用了天機閣主留下的最後禁制——羅盤指標瘋狂旋轉，所有寄生節點的星辰開始坍縮。

惡屍本體的腐爛身軀突然僵直。

她脖頸處浮現翡翠算珠的勒痕，那是秦紅魚跨越三萬年的反擊。少年趁機將刑天斧插入羅盤中心，斧刃吸收坍縮的星辰之力，化作斬斷因果鏈的終極利刃！

"不！！！"

惡屍的尖叫震碎三千小世界。斧光劈落的瞬間，連線所有輪迴的臍帶寸寸斷裂。混沌海掀起滅世巨浪，浪濤中浮現三百座星門——

每座門內都走出手持冰綃的洛清璃轉世身！

"孩子...該醒了......"

轉世身們同時開口，聲波融合成淨化之雨。少年在雨中褪去混沌紋，右眼重歸清澈。惡屍本體在雨幕裡融化，最後殘存的腐肉拼成青衣神女的真容："終究...敗給母愛......"

九霄古塔在海底重組。

塔尖降下的不再是罪孽黑雨，而是純淨的傳承之光。青鸞載著少年衝向塔頂，羽翼掠過之處，君無夜各世輪迴的冰雕紛紛甦醒——

他們朝著塔頂躬身行禮，化作流光融入少年體內。

塔頂王座由刑天斧重塑而成。

少年落座的剎那，混沌海歸於平靜。惡屍本體的殘骸凝成玉佩懸於他腰間，洛清璃的虛影在王座後溫柔俯身："該給你起個名字了......"

星圖殘餘的火焰突然匯聚。

火光中浮現君無夜與洛清璃消散前共同寫下的名字——

「君見月」

混沌海盡頭升起新的朝陽。

晨光照亮王座背後的壁畫：青衣神女懷抱雙生子微笑，天機閣主在旁執筆記錄，而九霄古塔的倒影裡，青鸞正載著少年飛向未被汙染的輪迴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