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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戟退開後,白七保持著化形的形狀,微胖的手指團緊,五官也擰在一起,盯著黃精位置,嘴中低沉唸叨著什麼。
倏地伸開手掌,三指並做劍指,徑直指向黃精側面的厚實土地。
包裹黃精的泥土開始震動,顯露出黃精本體。
小狐們看到術法圍在邊上唧唧大叫。
卻不料泥土只是鬆動了些許便再無進展。
“唧?”
小狐擰腦袋看向白七,詢問這法術怎麼停了。
“這術法就是這樣,白姑娘說了,我們不能事事都依賴術法。”
“唧!”
小狐又問,那現在要怎麼辦。
“挖吧。”
白七嘆口氣,恢復狐身,跳下土坑伸爪開始刨動。
小狐們也跳下坑幫著一起挖。
陳戟也不好意思看著,上前用樹枝清理黃精邊上的泥土,受過術法的土並不如之前結實,比之前挖的時候輕鬆許多。
陳戟不免感慨術法的神奇。
人狐同心,黃精很快全部挖了出來。
陳戟粗略估計,應該有近百斤,確實不小。
狐狸們手腳並用扛著黃精翻出來,不過眨眼的功夫,四周泥土再度塌陷,填平了黃精出現過的痕跡。
白七這才甩著尾輕快跑來看向陳戟。
“陳先生,我這術法如何?”
“確實不錯!”
陳戟點點頭。
“不知這是什麼術法?”
“開壁!”
白七高聲說道。
“白姑娘說這是極高深的術法,修行到高深時,手指之處,山開壁裂!”
“唔……”
陳戟嘖嘖舌,如此說來,白七這術法下上的評價確實中肯。
有了這大黃精,狐狸們也不再撿別的山貨,歡喜扛著黃精下山。
很快回到狐狸的住處。
所有的狐狸都圍過來觀看這巨大的黃精。
“好大的黃精!”
“這比白姑娘上次找到的那個還要大,怕是長了幾百年了。”
“白七你怎麼找到這麼大的黃精的?”
狐狸們叫問著。
“這不是我找到的,是陳先生找到的。”
白七看向陳戟。
眾狐全部張開喙驚到說不出話,回過神便唧唧叫個不停。
“陳先生真是厲害,竟能找到這麼大的黃精。”
“果然是不一般的人啊。”
“這麼大的黃精,不知道味道怎麼樣,想吃!”
好饞嘴的狐!
陳戟環顧群狐,一眼就看到說出想吃的小胖狐。
體型和白七……不,甚至白七在它身前還要算苗條,這小胖狐身體幾乎是一個球,連喙都看起來比旁的狐狸短些,此刻正眼巴巴看著地上的黃精流著口水。
可下一秒便四腿騰空被人提到半空。
“你呀,連先生找來的東西都想著吃,真是膽大,也不怕先生罰你抄書麼?”
“白姑娘!”
認出抓自己的人,小胖狐不敢亂蹬腿,乖乖收束身形,委屈不已。
“不是我忍不住,實在是先生找來的黃精太香了,比尋常的黃精還要香好多。”
“哦?”
白姑娘這才看向黃精,初看沒有表情,細看幾息後眼中流露出幾分驚詫,重新看向陳戟。
“陳先生真是好運氣,千年的黃精已是天材地寶,哪怕在世家名修那裡也是不錯的東西,倒真是撿到了寶貝。”
陳戟抿了抿唇,揣摩白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想要這顆黃精?
對方救了自己一命,本就有恩,加上異聞錄也算是從狐族得來,一顆黃精,並不算什麼。
“若是白姑娘需要,那就拿去。”
白姑娘愣了下,隨後笑出聲。
“陳先生不會是覺得我要挾恩圖報吧?你做我狐族的先生,又幫忙整理書庫,我們連束脩都沒有送上,又怎麼會貪圖你找來的寶物呢?”
“白八隻是貪嘴,還望陳先生不要多心。”
“這黃精炮製好拿出山也能換不少好東西,陳先生自己留著最好。”
白姑娘放下手中小胖狐,戳了戳它的腦袋。
“你呀,還不給先生道歉。”
“白八知錯了,還望先生贖罪。”
聽到白姑娘的話,小胖狐嘆口氣,嚥下口水伸長前爪努力趴在地上,低頭道歉。
“無妨,這麼多黃精,我暫時也用不上,不如分一分,就當是我這個做先生的給學生們的見面禮。”
陳戟緩緩道。
“況且,白姑娘你帶我來時還用了狐族秘藥,也算回禮了。”
白姑娘眼神一亮,重新看向陳戟,有些意外,卻很快變成盈盈笑意。
“既然如此,那便多謝先生了,不過這許多黃精,狐也吃不了,留出一半還給先生修養身體用。”
“多謝白姑娘。”
“你們去……算了,這東西寶貴,還是我親自去炮製吧,你們吃過飯準備上課去。”
小狐們應聲散開,尤其以白八衝的最快。
白姑娘揮手攝起黃精,邁幾步後停下看向陳戟。
“陳先生要看看炮製過程嗎?”
“不……”
“也許日後尋到天材地寶也可以自行處理。”
“也好。”
陳戟原以為白姑娘是讓他去檢查炮製過程有沒有做手腳,沒想到竟是要教他炮製藥材的手段。
匆匆改口應下。
白姑娘微微一笑,只當沒有聽到陳戟先前的拒絕,轉身在前帶路。
一人一狐沿著小道前行,草木沙沙,白姑娘忽地停住腳步。
“陳先生,忘記說了,我已經和附近的鳥獸草木交待過,它們會幫你留意千里之內造畜邪人的訊息,若有訊息我再告知你。”
“多謝白姑娘。”
陳戟認真道謝,臉上仍有幾分疑惑。
他已經從鳥雀處得到過訊息,知曉這些鳥雀蒐集資訊的厲害,卻不能理解白姑娘是如何同草木交流的。
“是槐前輩。”
白姑娘似是窺探到陳戟的想法。
“槐前輩在仙台山已經修行了千餘年,照拂了不少精怪,這山間草木大多願意幫它一點小忙。”
“槐前輩和我族也有些交情,正好麻煩它了。”
“那我等下要好好謝謝槐前輩了。”
“正是!等炮製完藥物,我們一起去便是。”
說話的功夫便走到了狐設在山林空地中的藥廬。
竹籬茅頂,和尋常山間樵夫獵戶搭建的臨時住所並無區別,裡面卻有石頭壘成的灶臺、還有碾子、鍘刀、杵臼之類的工具。
小狐們在邊上切藥、燒火、晾曬、翻撿……
陳戟看著眼前的藥廬也只是略微驚訝。
狐連藏在槐樹裡的藏書庫都有,在空地上有一間藥廬似乎也很正常。
“天材地寶炮製方法,其實和普通藥材沒有什麼區別。”
“比如黃精,也是蒸曬、蜜炙、酒制,條件好的便工繁費時,熬人心力,條件一般便簡單處理,效用其實差不多。”
白姑娘邊走邊和陳戟介紹。
不知不覺便到了灶臺前。
“你先看我處理,有不懂的地方等完了再問。”
“好。”
陳戟點頭應下。
白姑娘轉身對著黃精掐起法訣,口中唸唸有詞。
近百斤的黃精緩緩浮在空中,周圍沒清理乾淨的泥沙紛紛落地。
白姑娘又端起一碗水,左手還掐著法訣,右手拈花點水彈出,落在黃精上空便如同一場小雨,很快便將整根黃精沖刷乾淨。
“尋常的黃精是整根蒸制,你這根有點大,需要先處理下。”
白姑娘說話同時指尖在黃精上虛劃幾下,黃精憑空斷成數截,全部落在蒸屜上。
再揮手,蒸屜便騰空而起嚴絲合縫落在灶臺上。
“火來!”
白姑娘指向灶臺,堆好的木柴中忽地生出一簇火星,眨眼功夫就充滿整個灶臺。
“好了,等蒸夠了時間再曬乾,反覆就此就可以,不過可能得月餘才能做好。”
“陳先生可有什麼想問的?”
白姑娘收了術法,重新看向陳戟。
“白姑娘術法果然不一般,我大概看懂了。”
“那下次蒸制,我和陳先生一起來。”
“好。”
陳戟覺得有趣,答應下來,又想到山上同白七交談的事情,重新問起白姑娘。
“你說姓氏麼?”
白姑娘莞爾一笑。
“只因那些姓氏我不喜歡罷了,赤狐姓白豈不是更有趣?”
陳戟張了張嘴。
沒想到決定姓氏這麼重要的事情竟如此簡單。
可是想到白姑娘是妖,似乎又正常了許多。
“那白姑娘為何遠去河間算命修行,山下不是也有鎮子麼?”
“兔子尚且不吃窩邊草,狐又怎麼能在家附近修行呢?若是因此惹到旁的妖魔或修行高人,豈不是舉族遭災。”
白姑娘笑著解釋。
“好了,這些問題日後還有時間,我們該回去了,等下就該蘇先生上課,你也一同去看看吧。”
“也好。”
陳戟也好奇鬼給狐上課的場景,正好問起狐學的事情。
“白姑娘聘我做先生,是希望我教小狐們考入狐學是麼?”
“白七已經同你說了?”
“聊到些許。”
白姑娘抬手扶額,露出一絲無奈。
“是想如此,不過不敢抱希望。”
“為何?”
“你可知我為何要修行結緣法?”
白姑娘反問道。
“不知。”
“因為野狐無修行功法。”
“藏書庫那些不行?”
陳戟腦海中閃過之前看到的那些修行功法。
“那是人的功法,狐並不能修煉。”
白姑娘解釋道。
“吾族只有天狐家族有家傳的狐族修行功法,旁的野狐想要功法,除非考入狐學,否則只能拜月和結緣。”
“這兩種修行法可以增長道行,卻只是妖怪之屬,不入仙門,所以讓他們考狐學也是想求個正道。”
“只是狐學難進,萬隻狐中也不見得有一隻能入。”
“你應該知曉白七的成績,已算是吾族翹楚。”
“他尚且如此,其它狐更是術法不精、學識不足,化形也難,唯一能比的便是德行,可這世道,德行又有什麼用呢?”
“罷了,盡狐事,知天命即可!”
白姑娘嘆道。
陳戟想了想,倒是生出幾分心氣。
“或許我可以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