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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喬璐的電話死打不接,她給周蓬蒿約飯前的回應是一個超巨的謊言。事實上,她甚至還沒到委座那邊報道,這個小白臉成毅之所以出現在JJ大隊的後門是因為他們那個約會一直在連貫發生著,是一種未完待續的狀態。

“八哥,給我調一個人的話單。”周蓬蒿衝動之下撥通了網安王思通的號碼。

“好咧,給號碼,兩分鐘...”

周蓬蒿這邊把號碼傳了過去,王思通的電話過來了,裡面是一陣叭叭:“我去你的周蓬蒿,他喵的差點上你小子當了,我都忘了你TM的不在WWB了,你那破單位一個月前倒閉了,還讓老子給你調話單,你拿我王老八的前途不當回事?咋地,把我開了,能跟你混飯吃?”

周蓬蒿搖搖頭,掛掉了電話。

現在的大傻子都不怎麼好糊弄了,想破案還是自己來吧。

“蓬蒿,別轉來轉去的,這都到下班的點了,要不,我們去洗個澡按個摩,體驗一下別樣人生?”劉大錘是有些愧疚的,在他心目中,男女這種事沒扯破臉皮都有挽回的機會,周蓬蒿現在算是被自己斷送了個9成9,為了防止他殺人滅口,他不得不小媳婦般地陪著不是。

周蓬蒿看出了他的用意,也不點破,就打蛇順杆上說,“大錘,我不怪你,你給我辦一件事吧。”

面露喜色的劉大錘連忙點頭說你說,就是十件八件,我也給你辦妥了。

“你給我查一下,看看喬璐到底什麼時候向委座報道的。”

聞言,劉大錘咧個大嘴笑了:“旁人我沒有把握,讓我調查委座的事情,那是小CASE。放心,只要你需要,他一夜折騰幾下我都給你數清楚了。”

周蓬蒿皺了皺眉頭,朝他擺了擺手,劉大錘也懂見好就收,一溜煙沒了影子。

喬璐不知所蹤,周蓬蒿也失去了繼續待在JJ大樓的心思,他校對了一下錯別字,然後將寫好的論文透過微信電腦版發給了霍曉紅。

離開了航空路的JJ大隊正門,好在他沒有被安排具體任務,也不需要值班,這一把出門倒是不需要給任何人打招呼,算是避免了尷尬。從航空路出發,經過二手車市場,再左拐,往水木清華的方向走一段,加油站旁邊就是王思通租的房子。

他從車裡拿出一條煙,一瓶酒,徑直地跑了過去。

王思通諢名老八,性格十分頑固,算是周蓬蒿的摯友之一。他說要透過自己的努力成為那位名字和他差不多的國民老公,周蓬蒿對此是嗤之以鼻,說人家那一大家子最主要努力的還是“老公”他爹,而之所以有這個混不吝的稱呼,多少是沾了資本的光。你王思通一個搞技術的程式設計師,資本量堪比髮量,你那髮量比委座也多不了多少,怎地見識也如此之短?

“不要因為委座對你不好,就歧視所有的禿子!”王思通嘟囔了一聲之後罕見地沉默,然後搖了搖頭:“蓬蒿,我和你不一樣,我是有夢想的,你沒有。”

周蓬蒿:“...”

這邊,周蓬蒿還沒有進門,他一把接過他手中的菸酒,開始表態:“我接受你的道歉,現在你可以走了。”

“滾你蛋,香菸是賠罪的,酒你陪我,一人半瓶,一醉方休。”

王思通則堅決地下了逐客令道:“一碼事歸一碼事,今天我接受你忽悠我已經是難能可貴,讓我再做三陪,門都沒有。”他一撥額前的三縷劉海,揚聲道:“我問你,為什麼讓我查喬璐的通話記錄,你們倆掰了。”

周蓬蒿否認:“沒有的事。”

王思通死死地看著周蓬蒿搶過去的酒,眼神對抗之後周蓬蒿投降了,說“是,哥們遭遇了近三十五年來的第一次信任危機,信仰可能也從此就崩塌了,淪為和你一般的行屍走肉。”

“滾你的癟犢子,她和誰聯絡,你直接問她豈不更好?你男友的身份又沒有被剝奪,你佔盡上風,有著十二分的理由。”

周蓬蒿頹然地道:“能聯絡上我會找你?”

王思通接下來的這句話讓周蓬蒿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神了,真他喵的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到底是搞WW的。”

什麼?

周蓬蒿有種燈下黑的感覺。原來王思通並不是一個純粹活在想象世界的大傻子,他已經付出行動,他和幾個技術流合夥私下裡開了一家偵探公司,名義上叫做偵探公司,實際上業務多是查背地裡出軌的,收入還算不錯。他回到正常人為稻糧謀的傳統思路,時不時謹小慎微地利用一下公家的資源,最後搞了這個私家偵探公司,總算苟活了一門副業,離“國民老公”的名分又近了一小步。

卻是踏踏實實的一步。

“開竅了啊!”

“生活逼的。”

“什麼生活這麼想不開,逼你?”

“連你周蓬蒿都有個喬璐,我卻還是清涼寺的客座教授,憑什麼?”

“這麼說,我是底線參照物?”

“參考參考,你沒那麼慘。”無論別人如何看待他,王思通對周蓬蒿是友好的,他的開價也給打了五折,據說是最低折扣。

成交之後周蓬蒿開啟了酒瓶,王思通十五平米的一室一廳裡電風扇開著,吱吱嘎嘎,隨隨便便吹動熱風,兩個罵罵咧咧的漢子的面板在晚伏氣息中沁出薄汗。

二人相對而坐,面面相覷,一個痛罵愛情,他曾是最相信愛情的白痴;一個愧疚背叛,自己信仰的事業終於成了賺錢的工具。

“背叛是可恥的...”

“孤獨更可恥...”

“問王大師為何倒坐?”

“嘆小蓬蒿不肯回頭!”

兩個半斤酒量的男子被一瓶國緣的酒勁弄得欲仙欲死,死去活來,周蓬蒿興致勃勃地還唱了兩句張楚的姐姐:姐姐,我要回家...

“好,你的提示我聽懂了,言歸正傳,我們來談談小姐姐,腳踩幾條船?”

“目前就兩條!”

“蓬蒿,你很嚴謹。”

“幹上了?”

“確切地說,我打了人家一拳,他沒還手,所以佔據主動。”

王思通狂灌了一口烈酒道:“我們這小縣城,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蓬蒿,我掐指一算,你惹上事了。”他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話鋒一轉道:“情況緊急,要我調話單也行,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面,不做憑證,就是讓你看下結果,讓你死的明白些。我奉勸一句哈:有些人,不,應該是大多數人,莫靠太近,人性這玩意經不得靠近,靠近了看,都是魔鬼。”

“就是為了一個結果。我很清醒:喬璐她也許並不在我的未來。”

“她在的,不管以什麼方式,你周蓬蒿都無法忘記她!”

兩人喝得爛醉交頭接耳,不時怨天尤人,王思通突然異想天開地道:“蓬蒿,你說喬璐會不會來我這找你?”

王思通的計算機水平不好評價,白日做夢的水平倒是應該能拿金牌的。

“她來找我,我還查個屁!”

“我就是把所有可能都說一遍,防止你小子耍賴。別那邊和喬璐和好了之後,再來跟我把酒要回去,坑人的本事,你周蓬蒿認湖跺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我去你丫的,我是那種人麼?”

“雙兔傍地走,我哪知道你是公是母!”

兩個人都醉了,歪在一邊的周蓬蒿突然感覺耳朵疼,可是這揪耳朵的力度,又分明與喬璐的不太一致,難道是酒喝多了,感覺出現了偏差?他使勁地揉了揉眼睛,他喵的,不是幻覺,真是喬璐,力道之所以出現偏差,是這咬牙切齒的小妮子用雙手在擰。

周蓬蒿剋制疼痛很不服氣地問道:“老八,你他喵的居然也能掐會算?是怎麼想到喬璐會來的,老子都沒想到?”

“想知道麼?”王思通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乘其不備,一腳把周蓬蒿給踹了出去:“下次帶國緣四開過來,老子邊喝邊解密。現在,你給我滾,帶上你的新娘一起。喬璐,我就說吧,這小子絕壁欠揍,你今天就是把他給強了,我也舉四肢贊成。”

“滾!”

喬璐扭著個小蠻腰,架著正在虛空指天罵罵咧咧的周蓬蒿往門口的碎石小路走去,她的速度倒是不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首道:“老八,下次喝酒前給我打電話,不然這貨我不收。”

王思通嗯了一聲,看著喬璐艱難地扭著腰身,心道你想的美,報信報早了,美酒就沒了,我王思通雖然不是王思聰,但也不是個傻子...

翌日凌晨,從喬璐香噴噴的被窩裡醒轉,周蓬蒿瞬間美了...

看著身邊那個姿態並不優雅地趴著的女子,想到了那句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他暗暗發誓老子可負天下人,也絕不負你...

人生是充滿了意外:任命和處分,你不知道哪一個來的更快。

成毅的卑鄙程度是遠超周蓬蒿等人想象的,他一紙投訴把周蓬蒿給告了,不知道從哪還調來了影片,裡面的周蓬蒿宛如戰神附體,那一拳打得可謂是驚心動魄,與周蓬蒿一向不睦的督察室很快便組成了專案小組,嗷嗷叫著撲向了JJ大隊。

他們自然是撲了個空,田書記電話裡劈頭蓋臉給周蓬蒿一通訓斥之後,找了個外地的培訓班把他給塞了進去。“那個投訴的成毅,你自己解決,解決好了,培訓結束;解決不好,培訓至死。”

這老領導,掛電話的速度堪比戀愛中的小姑娘。周蓬蒿很是鬱悶地點點頭,收拾好了行李,離開JJ的大樓。

沒想到有人來送他,這人竟然還是JJ之花的霍曉紅。

周蓬蒿恬不知恥地道:“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喬璐我還沒甩乾淨呢,曉紅,你就一頭幹上來了。”

“去你丫的,周蓬蒿,我來送你,一呢,表達你給我寫論文的感激...”

“頂級白茶已經收了,直接說二...”

“你丫的真二。”饒是脾氣不錯的霍曉紅此刻也是有些氣急敗壞地道:“委座讓我來告訴你,JJ雖然是個小單位,但是也護犢子,你周蓬蒿已經入了職,就是JJ的人,你先安心去培訓,這成毅他幫你擺平。”

什麼?

周蓬蒿有些驚愕地回眸看了一眼,JJ大隊整個大樓沐浴在陽光之中,視線裡,唯有那些開啟的窗戶生生將陽光切碎,形成了條塊狀的金線,這些金線集中到了7樓的方向,那裡呈現的是一個身材比例不怎麼好的身影,這身影在陽光之中被糅成碎塊,但是不久,又再度聚集,成就了一個整體,那是一個相當巍峨的影子,讓人仰視。

“雖然禿點,人還是不錯。”他瞬間給出了評價。

霍曉紅走近,笑吟吟望著土鱉一般的周蓬蒿道:“現在知道為什麼整個某局,只有JJ的人,是進來就不想出去了吧?”她的笑很清爽,聲音也好聽,此刻壓低了道:“你也要感謝我,那成毅的爸爸是縣裡面組織部的一個副部長,常務的哦,對你可威脅不小。可是呢,蘇北五縣剛好屬於我老爹分管,你又是我霍曉紅的朋友,所以...”

這聲音就像是一點點奶茶館裡的爆檸葡萄,咔嚓一下被咬碎了,脆涼脆涼,極其爽悅地從周蓬蒿耳邊淌過。

“曉紅,以後有用的著我周蓬蒿的地方,儘管開口,刀山油鍋,無不奉陪。”他的面部激動地抽了抽,這表現不出他內心的波瀾。那裡面糾結的程度,掀起的層浪,可以淹沒一整艘的泰坦尼克號。

霍曉紅突然近身說:“要不,我們先抱一個吧。”

在這裡?太浮誇了吧!

周蓬蒿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這不是刀山吧?也非油鍋?無不奉陪的呢?”霍曉紅開著玩笑,其實她是看到了一旁的“潛伏者”喬璐,就是為了給她點壓力,畢竟踩翻船的是她,最後的兜底卻是周蓬蒿這個大傻子,她在為自己的這個新朋友鳴不平。

周蓬蒿宛如在夢境一般,這扎著馬尾辮,眉清目秀的霍曉紅給了他一個不可思議的熊抱。

兩個人的身體印的是結結實實,毫無疑問,周蓬蒿認為,這場面他會銘記一生。

21年8月15日,入職JJ,8月17日,離開大隊,兩天的時光,宛若隔世。受到霍曉紅刺激的喬璐沒有來送他,微信也沒回。

倒是劉大錘給他發了個微信:“委座在督察來的第二天,就去了組織部,給成部長來了個單刀赴會。”

“結果如何?”

劉大錘秒打來了電話說,“微信打字太費手,我寧願費嘴...後來,部長對委座的酒量極為欽佩,並且表示這個世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要爭奪,那彼此之間就是一場大決戰,勢不可少...委座的分析成部長的意思是決戰包括了拳腳相加,不包括打小報告。只是蓬蒿你這場合選的不合適,應該更私密一點,現在酒喝了,就和了。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我們JJ內部給你個通報批評就行了。蓬蒿,恭喜你,可以回來了...”

團市委培訓班的窗外蟬兒鳴叫,屋內空調扇葉轉動,已培訓了七天的周蓬蒿,心思早隨風去向了航空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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