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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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掌摑楊寬的驃騎大將軍，見到這些老將軍後，便默默低下了頭。

這群老者全都是他從前的長官。

雖然他們現在沒有掌兵，但那股威嚴霸道的氣勢，依然令驃騎大將軍心有餘悸。

皇帝看到眾老將聯袂前來，不僅為長城案，更為讓他真正掌權，不禁感動不已。

“眾位愛卿年事已高還心繫朝政社稷，實乃我延康國之典範，來人，賜座！”

一時間，原本一邊倒的局勢被扳回了一些。

九大將軍雖然早已經退位讓賢，但影響力和號召力還在。

他們曾培養過眾多將領，其中許多如今也都身居要職。

之所以他們要一起來到大殿，是想在生命最後的階段，為陛下分憂。

正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延康國苦姬毐已久，他們都希望能掃除這個沉痾舊疾，還朝堂、還吏治以清明。

可就在九位老將落座之時，變故再生……

“陛下，臣罪該萬死，死不足惜！”

悲哀的疾呼聲響起，眾人紛紛循聲看去，將目光落到了寧州知府，罪臣濮有成的身上。

只見濮有成跪在地上，俯身用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

那鑽心的涼意自他額頭傳入他心中，此時這位封疆大吏已然放棄治療。

濮有成逐字逐句說道：“罪臣利益燻心，使用罪犯魯澤所製圖紙修建長城，釀成長城傾塌之大過，還勾結參將楊寬等一眾督建將領，為求逃避罪責編造天災謊言。”

“見到幾位老將軍為國為民，如此心繫社稷，罪臣不禁自慚形穢，深感有負皇恩。還請陛下賜罪臣一死！”

濮有成是聰明的，也是悲哀的。

眼下的境況他很清楚，胳膊擰不過大腿，老邁的將軍們根本無法左右手握實權的丞相。

於是，他決定豁出自己的性命全力配合丞相，攬下罪過讓楊家、魯家在劫難逃，讓丞相得償所願。

這樣或許才能換家人一線生機。

丞相姬毐的笑容略有擴大，隨即便收斂了起來。

他對著濮有成微不可察的點頭，用眼神告訴他，你做得不錯，我很欣賞你。

三司主官看到這一幕，全都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志得意滿。

主犯都已經認罪，此案已經算是蓋棺定論，無論誰來那都只能吃癟。

九位老將全都露出了始料未及的表情，一時間無語凝噎。

皇帝也直接愣住了，他在心中怒罵濮有成該死。

眼看應該可以用這個案子，爭取回一些實權，卻被濮有成直接掐滅了希望之火。

事已至此，皇帝也只能繼續猥瑣發育了。

楊寬愕然盯著濮有成，沒想到這位四品知府竟能做到這一步。

楊寬覺得濮有成死有餘辜的同時，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可憐人。

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人呢？

楊寬看著父親，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隨後猛地掙開捆縛在身上的繩索，傲立與大殿之中。

“我楊寬今日對蒼天立誓，我與我麾下部眾從未貪墨銀兩，長城傾塌實乃地動引發，並非人為或者圖紙有誤導致！”

“今日，我願一死自證清白！父親，孩兒不孝，不能報你養育之恩！若有來世，我再來好好孝敬您！”

說罷，楊寬在眾人錯愕的目光當中，猛的衝向了大殿之中那根粗壯的石柱，準備一頭撞死其上。

他希望自己的死能夠喚起群臣的良知，激起民憤，還延康國一個朗朗乾坤。

當然，他還希望自己一死能夠讓父親逃過此劫。

“不！！！”

楊朝騰的起身邁開步子，衝向自己的兒子，哪怕明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救下他。

父愛如山，平日裡只是沉默不語，壓在心底。

此時此刻，父愛卻如火山一般噴發，帶著悔之晚矣的憂傷。

其餘八位老將紛紛悲哀搖頭，似乎悲劇的結局已經註定。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咻的破空聲陡然劃破長空。

只見殿外一道人影極速掠來。

這道人影有些奇怪，他像是一根肉串，被串在巨大的木頭之上。

仔細看去，那不是木頭，而是一根巨型弩箭。

弩箭直直的朝著石柱激射而去，那道人影髮絲狂舞，雙眸瞪出血絲，正發出淒厲的哀嚎，已經是嚇得失禁了。

隨著嗙的一聲巨響響起。

巨大弩箭被釘在了石柱之上，捆在巨大弩箭上之人的腦袋，近乎抵在了石柱之上。

但凡弩箭再深入石柱一些，他的腦漿就會被當場撞出來。

就在他感慨自身還算幸運，長吁一口氣之時。

裝備撞柱了結自己的楊寬，便朝著他的腹部撞來。

噗的一聲，楊寬只感覺自己的腦袋似乎撞在了棉花之上，有些眩暈，卻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而被撞那人就慘了。

他的心肝脾肺腎被這一記頭槌重創，直介面鼻溢血，痛到幾乎喪失了意識。

楊朝隨即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兒子楊寬，生怕他又做傻事。

眾人都被這突然起來又猝不及防的一幕，搞的呆愣當成。

“謙兒！”

只聽丞相姬毐大喝一聲，拔腿衝向了被綁在巨型弩箭上的翻白眼青年。

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丞相姬毐之嫡子，姬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