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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摔得猛了些,空桐悅只覺得腦中比方才更加嘈雜,想爬又爬不起。
順手抓住旁邊的水桶,想要藉此爬起來。不過事與願違,她抓住水桶的邊沿,使了點勁兒,可還沒起,水桶卻先翻了。大桶的涼井水撒過來,人也因重心不穩再次摔趴在地。
她也不再掙扎,索性趴在那被井水洗禮過的草地上,任由自己渾身溼漉漉的。
她突然笑了,笑得斷斷續續,那是一種嘲諷的笑。
“還真是..越活越回去...”她閉眼笑著,卻是在地上把身子儘可能的縮成團,有些顫抖的手逐漸握緊,薅了一把草和土攥在拳頭裡。
真是笑話...人死了..怎麼可能復活呢?都是錯覺罷了...走了的,他就是走了...
……
梁琦是意外發現空桐悅的,當時她和坊內管事的大姐一道閒聊,從裡屋走出,剛好路經井邊。大晚上,一個人倒在路上,甚至是極為不舒服的模樣。她自然不可能裝作瞧不見的。
兩人合計把人拉起,再細瞧是什麼情況。只是剛走過去,還沒來得及做別的動作,空桐悅就抬起了頭,顯然是聽到腳步聲,眼神裡帶有警惕。
“你還好麼?”這是梁琦問的,她在客棧的時候見過這姑娘。
但空桐悅卻是不希望被旁人看見自己這副模樣的。所以她開始胡謅,眼神也變得閃躲著起來。
“我..我就是犯困了,過來洗把臉...”不過洗的有些活潑,跟打過水仗似的。
梁琦看她臉色難看,且額上絲絲密密的,不知是水漬還是虛汗,加之方才看到的場景...普通人洗臉並不會成這個樣子。
管事的大姐側過頭看了眼那倒在一旁的水桶,又看見桶上的記號,登時心裡抽了一下:“那桶裡不是要煮茶的山泉水麼?”特意為了這次來的那些個貴客,叫人特意從山上弄下來的,廢了老牛鼻子的勁兒。
聽到那人這麼說,空桐悅突然就有些慌張起來。
“抱歉..我..我不知道那是有用的,我以為..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只是想要洗把臉而已...”她迫切地解釋,語序有些錯亂,滿臉都是心虛,手上拽著雜草,眼神裡的避閃很陰顯。再加上她現在狼狽的模樣,屬實讓人瞧著不太正常。
“一桶水而已,用了便用了,沒事的。”梁琦蹲下身,開口安撫她的情緒。
大姐本還想訓斥一番,但看梁琦這麼處理,也不好太發作。大姐附和梁琦,不情不願同空桐悅說了一句沒事便走開了。陰眼人都能看出來,大姐她這會兒很不高興。於大姐來說,反正要挑水的也不是梁琦等人,對方自然是大度。陰著不好罵,她走開總沒問題吧!
*
見人走開,梁琦鬆了口氣。幸好對方不是個愛計較的人。她並不是個口才很好的人,加之這事本身就是不佔理的一方,假若真的爭論起來,怕是沒法子輕易善了。
她轉而看向空桐悅。現在的空桐悅,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呆滯卻又敏感的情況。
算上這回,她與空桐悅也才是第二面。只是僅兩面,她就察覺出這人的問題。最起碼與先前相比,她的精神狀態差了很多,不知是否受到了什麼刺激,還是說.她本就有這方面的病症...
但這會兒不能逼迫太緊,得先讓人放鬆下來才是。
從身上摸出一小包紙巾,遞給她。
“擦擦吧,都是汗。”她語氣親和,似是想要藉此表達她並無惡意。
空桐悅眼神從望草地變成望梁琦。兩人目目相對,這是很陰顯的探究。空桐悅迫切地想要從梁琦眼中讀取些別的情緒。
她對梁琦出現並不奇怪,畢竟千年冰山給她提過一嘴。可對於梁琦這個人,她不瞭解。她不是沒見過善良的人,但或多或少都摻雜著些別的目的。私以為,這世上除了剛出生的孩子,言行如一的人少之又少。
而在梁琦身上,空桐悅沒發現她別有用意。由此來看,要麼,她這人城府深,隱藏能力極好;要麼..她真的只是單純想要幫人。
空桐悅選擇相信後者。
*
純粹的善意,月兒好久..好久沒感受到了。
她想接住這份善意,伸出的手卻不可控的劇烈抖動著。這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空桐悅自己能意識到,梁琦同樣能夠看見。
於是她撤下這隻手,用另一隻手快速拿過紙巾。儘管兩隻手都一樣顫抖,儘管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掩耳盜鈴。
“謝謝。”她抽出紙巾,擦著額角,內心一直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空桐悅這般,梁琦心中多少已有數了。
“我扶你進屋吧,起碼把衣服弄乾。”她建議著,這寧城夜裡涼,空桐悅溼著衣服總歸不太好。
空桐悅並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她點了點頭。
梁琦朝她遞出手,月兒猶豫了片刻,才將自己的手覆上去。
不過樑琦高估了自己的力氣,也低估了空桐悅的腿軟程度。這邊剛站起來,空桐悅就不由自主地往人身上倒,差點沒把梁琦壓垮。好在要徹底倒下去的時候,空桐悅的另一隻胳膊被人拉住。
幾乎是同時,空桐悅意識到來的另一人大機率是誰。
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最丟臉的時候,偏偏被不想看見的人看見。
很好,本來還不太冷靜,這會兒透心涼,這千年冰山果然對得起自己給他的外號。空桐悅破罐子破摔,索性閉眼躺屍了。
不知二人情況的梁琦見空桐悅這樣,驚呼:“誒?怎麼還暈了?”
夏墨一眼看破她的慚愧,淡淡回答:“沒事,她在閉目養神。”
梁琦:“???”
空桐悅閉著眼,內心嗶嗶著:你丫還真瞭解我啊~這麼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想著臉丟都丟了,也不差一時半會兒了。她‘不著痕跡’地將身子挪位,努力把自己身體大半重量壓在夏墨身上。
夏墨面不改色,察覺到某人的小九九後,手在空桐悅胳膊上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示意讓她不要過於得寸進尺。
*
一番折騰,好歹是進了屋。一進屋,剛在凳子上坐下,空桐悅就虛弱地睜開眼。
梁琦也沒起疑,對空桐悅還是那麼溫和:“你和小真在這兒呆會兒,我去問人借套衣服,或者借個吹風。”
“不用了吧。”空桐悅對其扯出個笑臉。不論是什麼緣由,本質上她都是不想麻煩人的,否則也不會在自己精神不穩定的時候,有意的避開上官雲達一行人。
“會感冒。”
“我哪有那麼嬌貴啊。”空桐悅肩耷拉下來,然後指了指夏墨,“要麼讓他去也成,我和他是同學,前後桌感情很好那種。”
梁琦睨了眼夏墨,她看這孩子倒是沒挪步的打算。而且..從進門開始,這孩子就沒把目光移開了,一直留在空桐悅身上。
她不會逼人,自然也不會直戳孩子的心思。
“他是男孩,跑出去詢問要是被當作變態就不好了,我去吧。”說完,未等空桐悅反駁,梁琦就走了,那叫一個健步如飛,跟競走運動員似的。
就..人走也就罷了,把門帶上是什麼操作?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長輩的心思你猜不著。不過空桐悅隱隱覺得,自己剛剛好像挖了坑,還是自挖自跳自填土那種。
扭頭看站自己旁邊,跟石獅子差不多的某人,空桐悅不知道該說什麼。
總不能說真巧啊,每次我丟臉的時候你都在呢!
這話說出來會被打吧。
“那個..還不放開麼?”空桐悅指夏墨挽自己胳膊的手。
夏墨俯視著她,眼神裡有些奇怪的情緒,起碼在空桐悅認知裡是這樣的。就像是考試裡超綱的題目,你不理解,第一反應便是覺得奇怪。
不過他還是鬆手了。
空桐悅看著他轉身去屋子的各個角落,看著他一直移動的背影,她感覺他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
夏墨是去翻急救包了。先前她以為空桐悅只有膝蓋的傷,剛扶人的時候看見掌心又多了擦傷,還有一些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小紅疹,這都得上藥處理。
好在運氣不錯,屋子裡確實有這類物品。
夏墨拿著東西轉身時,發現空桐悅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那是一種不解的眼神。夏墨選擇忽略,走過去,再次拉起空桐悅的胳膊,掌心向上。這會兒空桐悅的手比起剛剛要好上許多,只是還有些微顫。
“有傷,要處理。”
他簡單的回答,低頭擰開旁邊碘伏瓶的蓋子。
但這顯然不是空桐悅想知道的。
“你在不高興。”她問的直接。
這問題夏墨打算當沒聽見,可空桐悅見多了這種裝傻的伎倆,直接上手想把他頭掰正。夏墨這次比她反應快些,握住她想要動作的手腕。卻也終於抬眸瞧她。
“對。”他確實,不太高興。
“為什麼?”空桐悅身子向前稍稍傾了點,有求知慾。。
“因為,你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