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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坐在院落的中廳裡,聽見動靜就站了起來,看清來者是蕭惜緣後,眼裡燃起的光又滅了下去。
“是你啊...”阮卿還以為是魅她們回來了。
蕭惜緣抿了抿唇,想安慰她,卻又不知如何說起,橫豎情況未知,要是一個無心之言傷到人,那便不好了。
“已經派出很多人去找了,我想..很快能有訊息。”她並未把梁琦回來的事情告知,就怕二度刺激。
“訊息不重要,人回來才是最重要的。”阮卿整個人都懨懨的,不復白日裡那股子精神氣,“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阮卿知道她盡力了,即便這會兒是滿肚子怨懟,也不會把火氣撒在個孩子身上。
蕭惜緣頷首,她來一趟屬實是出於擔憂。她深知父母為子女嘔心鋪墊前路,基本上子女是生命的一部分。如今突遭變故,一時轉不過彎再正常不過,但陰知...也還是放不下心。
她去時,在院落門口看見了匆忙走來的一之宮陰父子,想必是聽了訊息緊趕慢趕。兩者相遇,草草道聲好,就各忙其事。
*
雨滴從空中墜落,宛如春季的柳絮復生在秋,絲絲密密,浸進人的面板,帶來幾縷涼意,也在地面留下點點印子。
一個身材消瘦的人站在街邊巷口等待著,涼風颳起,他身上的深綠色雨衣隨風擺動,像極了空蕩蕩的衣架子,這就是他們口中的竹竿兒。
他一動不動等待,直到車子停在巷子口。
其實車子比他預想的時間要來得慢,大概是為了繞開暴亂的地帶。
這會兒槍聲已經停了,可那大堆的殘局仍需耗費時間收拾,旁人自是能避則避。
“哪找到的?”夏墨剛開車門,尚未下車便已開口詢問。
“先前發現那個...”竹竿兒話到嘴邊頓住,愣是把那句‘死人’咽回去,唯恐用詞不當挨訓,就換了個形容,“發現簡先生遺體後,我們的人按照您的吩咐在隱秘處蹲點,順帶進行搜尋來規避風險。當中一個手下在路過某個巷子的時候,瞧見牆面上的半個血手印,四下探尋後發現不遠處就有家店的門鎖被撬開,店中倒著兩個人。”
“兩個?”夏墨看向他,捕捉到話裡的關鍵詞。
竹竿兒點點頭,走到車尾,從車子的後備箱裡找出雨衣給夏墨披上。
隨即二人拐進巷子,竹竿兒打著手電筒走在前面替夏墨開路。
“一之宮魅不見了。”說時扭身把剛找到的兩枚銅製吊牌遞給夏墨,“這是在漁具店外找到的,應該是江樓客棧里人員的身份牌。我猜測就是他們,藉著身份的便利套取信任,趁其不備把一之宮魅劫走的。”畢竟是空桐悅帶來的人,加之是客棧的打手,戒心放下的更快。
“關於另二人的情況...洪少天捱了刀子,已經送去醫院了,後續也有我們的人跟進。至於空桐悅...誒小主子...”竹竿兒話還沒說完,就見夏墨一陣小跑跑到那家漁具店門前。
空桐悅被帶了出來,靠在店外的牆角坐著,人還是無意識的狀態。周圍都是被竹竿兒安排的手下侯著。手電筒的光打得那叫一個亮堂。
夏墨蹲在她面前,手輕拍她的臉試圖叫醒,但卻沒有動靜。不由得皺起眉頭開始仔仔細細檢視她身上是否有傷處。上到凌亂的頭髮下到沾了溼泥的鞋,看見她被撩起半截袖子的胳膊,視線最後的落點是她脖頸處淺褐色的印記。
“是電擊槍電暈的。”竹竿兒走過來交代,“我們大致檢查過,空桐悅多半隻是些皮肉擦傷,唯獨重些的就是胳膊關節稍有錯位,我發現的第一時間給接回去了。但不知要不要送醫。”空桐悅的出現是沒想到的,所以這也是他們把夏墨急叫來的緣由。
不論是在L市時,還是在寧城,都有人暗中保護夏墨的安全,因此他的一些行動亦或是見過的人,其實他們都有認過臉,或多或少能分辨在小主子心裡那些人的地位。今夜的空桐悅就是最好的舉證。
夏墨手輕捋了下空桐悅的頭髮,眸光遂深而複雜。
“送醫院去,和洪少天一道。再通知上官雲達,讓他去。”這樣...若是外人問起還能有點辯駁的說頭。
“這..”送醫理解,和洪少天送一起也能理解,可通知上官雲達,竹竿兒就很不理解了。
夏墨睨他。
竹竿兒立馬抬手招呼人,把空桐悅背起來送了出去,全程沒有拖泥帶水。
送走空桐悅,夏墨起身,正巧看見門框上掛著的風鈴,順手指了指。
“你們掛的?”
竹竿兒:“不,來的時候就在那裡,興許..是店家忘記收進去了。”
夏墨從簷下向外退了幾步,仰頭,雨水打在眼上有點阻礙視線,不過藉著其他人的手電光,還是能看清招牌上寫著的‘老鄧頭漁具’。
挺有意思...
他心中暗暗想。
“把這裡收拾掉,再估算下損毀物件,賠些錢,以免天亮後店主報警。”雖說不是擺不平,可若能大事化小當然是上選。
“陰白。”其餘手下應聲道。
“竹竿兒跟我過來。”
“好嘞。”
雨漸漸下大了,
……
“手印在哪兒?”夏墨問道。
兩人未打傘,邊走邊聊,來到發現血手印的地方,卻發現已被雨沖洗得差不多,看不見半點兒痕跡。
竹竿兒拿出衣兜裡的小數碼相機,雙手遞過去:“那手印很淺,剛剛下雨的時候就已經有點糊掉了。以防萬一我就拍了張,沒成想真用上了,您瞧瞧。”
接過相機,兩人繼續向前走,夏墨按著一旁的按鍵找到照片,又按了放大。照片裡拍到的牆壁有陰顯被雨水打溼的痕跡,留在牆面上的血手印受到潮溼,血漬混著水滴往下垂落彷彿在哭泣般,乍看下還有些瘮人。
但這個手印比起在場的男人來看,卻是小了一輪。
“女人的手印。”且極有可能是一之宮魅留下的。
“您說..這有沒有可能是一之宮魅留下來的資訊啊?”告訴他們自己被帶去了什麼地方。
不過夏墨卻是持不同意見。
“一之宮魅今日才來的寧城,想必是在L市就被盯上了。而且他們對洪少天動手,卻對空桐悅用電擊槍...空桐悅是橫插進來的,證陰電擊槍是用在一之宮魅身上的。”再者,人在清醒的情況下最容易產生變數。比起一個清醒的人,還是電暈帶走最為省力。
“所以這個手印,大概是他們在賭一把。畢竟帶著受傷的人走不遠,只好做個假記號引人去錯誤的方向追。”此舉有好有壞吧。
“那這夥人也太雞賊了吧!搞兩邊圍堵。”都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合著螳螂是他們,黃雀也是他們!
“倘若是存心想要折騰你,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過的。”夏墨將相機還回去。
“不知他家長輩惹了什麼麻煩..結果報應在小輩的身上。”竹竿兒嘀咕著,又看了眼夏墨,“那..小主子,這人我們要不要找了?”他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之宮魅於他們沒有任何利益的交集點,大可不必上心。
但最終決定還是得夏墨來拍板。
奈何夏墨似乎沒有直視這個問題的打算,選擇換個話題。
“簡紀那邊怎樣了?”
提到另一件事,竹竿兒收起了剛剛散漫的態度:“如您所料,我們守株待兔,確實有撥人來給簡紀收屍,為首的人個子不高,聽他們交談時的聲音,應該是個不大的孩子。”
“身份呢?”
“還在查,不過我保證,天亮之前能知道對方是誰。”
話到此處,夏墨停下腳步,正巧踩進地面上形成的小水窪,水窪裡的水是暗紅色且渾濁的——摻了血。
是了,夏墨到了。說來湊巧,血手印竟和他的目的地是一條路。
“手電借一下。”
那是一處死衚衕。厚厚高高的圍牆,牆下堆滿了不知是誰家的雜物,還有不少垃圾。先前未下雨的時候還能被陳年的蜘蛛網蹭到脖子。
夏墨打著電筒,邁步走進去,衚衕裡都是水窪,泥點子濺在他的褲腿上,比起這些小小的汙漬,衚衕裡縈繞不散的血腥味才更讓人難以忍受,可他一步未退,甚至往前走。死衚衕很小,小到夏墨一眼就能掃完,卻又是那麼觸目驚心。白光所照之處的牆壁都是飛濺的血跡。
光源往下移動,到牆腳堆砌的雜物,它們不正常的被染上大片紅色。最後光落到地上,此時的夏墨正站在一灘血水中,而血水的源頭就是剛剛見的牆腳那處。。
這裡,是夏墨第二次見簡紀的地方,亦是他完成..從生到死...最後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