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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土，鬼市的傳說由來已久。
一般情況下，這地方分為兩種。
一種是孤魂野鬼們的聚居地，通常是陰氣極重的聚陰地，又或是類似於亂墳山那樣的地方。
它們或者是陽壽未盡，或者找不到通往地府的道路，更或者是心有怨氣，殺心極重的冤魂厲鬼。
反正是各種原因滯留於此，形成了一個類似社會形態的市場。
在這裡自有屬於自己的一套規則，有些地方極其排斥驅魔人，但也有些地方歡迎驅魔人進來。
因為很多驅魔人手中都有平時亡魂們得不到的好東西。
另一種就比較少見了，據說是跟地府有關係。
但地府到底是什麼樣，裡面的鬼民又如何，誰都說不出來。
隱秘局或許掌握了一些地府的資料，民間驅魔人裡面似乎也有關於地府的隻言片語。
但具體如何，好像沒人說的清楚。
我曾問過老闆，既然這個世界上有鬼，那會不會真的有地府，有十殿閻羅，四大判官什麼的？
老闆的回答很耐人尋味。
他說，鬼是人變的，所以也具備人類的群居特點。
如果說地下有一個見不到陽光，陰氣很重的地下空間，那麼很多找的到路的亡魂就會進入其中瀟灑生活。
再往深一點想，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鬼的地方，同樣也有江湖。
有厲害一點的亡魂打服了其他亡魂，是不是就會成為其中的管理者？
至於這個管理者叫什麼就沒人在意了。
他可以自稱閻羅王，也可以自稱酆都大帝。
也許他又有九個兄弟，可以分別擔任十殿閻羅中的九個位置。
又或許他有一些追隨者，那麼四大判官，十大陰帥的位置就是他們的。
那麼這個地下世界，被稱為酆都也很正常吧？
我當時聽的目瞪口呆，但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照老闆這麼說，地府應該是存在的，十殿閻羅也應該是有的。
什麼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都有。
但是不是跟傳說中的陰曹地府一回事，那就耐人尋味了。
當然，這些都是閒話。
咱們還得說說眼前這個鬼市。
這鬼市出現的時間不到兩個月。
仔細算算，大概是秘心皇后從咒墓裡面跑出來的時候出現的。
反正第一個發現鬼市的是本地的驅魔人，這哥們兒當時大喜過望，因為中土的鬼市很少，就算出現了，也往往是在深山老林裡面，一般人肯定過不去。
所以也導致了一些地下的產物，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陰氣很重的玩意兒極其稀少。
所以這哥們兒誰也沒告訴，毫不猶豫的整理了一些東西，興沖沖的就跑去了鬼市，想要跟亡魂們交易一些東西。
結果這哥們兒在裡面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進去之後就再也沒出來。
還是他的同伴發現他失蹤了，這才順著軌跡一路追到了這邊，但那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了。
於是鬼市的訊息不脛而走。
這下整個圈子都熱鬧了起來。
鬼市啊，那代表的就是財富。
傳聞晉西北的大佬餘不順，就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偶然找到了個鬼市，然後跟裡面的亡魂們做了交易，這才有了起家的資本。
看看人家現在活的多滋潤？
家財萬貫不說，門人弟子更是數不勝數。
很多省份的驅魔人都得看他臉色生活。
一個不小心，人家斷了你的貨，你空有一身本事，可買不到原材料也是白搭。
誰都想過做第二個餘不順。
於是這邊的人就越來越多。
但凡是認為自己有點實力的，又想發財的，基本上都來了。
就連隱秘局都不例外。
但來的人多了，人們才發現這個鬼市好像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裡面的規矩很多。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活人想進去做生意，必須要繳納入場費。
但這入場費不是錢，而是活人的一縷魂魄。
驅魔人把魂魄看的極重，畢竟這是人的根本。
賺錢雖然重要，但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所以很多驅魔人都選擇了拒絕。
而對面的鬼市也不含糊，不給一縷魂魄，那就別商量，誰說話都不好使。
驅魔人們登時怒了，幾個性子暴躁的傢伙甚至說要衝進去大搶一通。
反正隱秘局的規矩是針對活人的，只要你不在中土境內禍害活人怎麼都好說。
至於死人，那不在隱秘局的考慮範圍之內。
大概有三十多個人帶著傢伙衝進了鬼市之中，然後就杳無音信，宛若人間蒸發了一樣。
其實他們死了也就死了，江湖嘛，弱肉強食。
你打不過人家那是活該。
但這群人的行為卻激怒了鬼市裡的亡魂。
從那以後，不斷有亡魂想要衝擊這座早已經荒廢了的村子。
雙方為此來來往往打了好幾天。
張三墳說，在最激烈的那幾天裡，自己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我聽的目瞪口呆，心說竟然還有這種事。
鬼市裡面的亡魂還挺有脾氣。
我問老闆，那現在咱們有什麼打算？聚集了這麼多人，是不是想踏平了這個鬼市？
張三墳搖搖頭，說：“打不過。”
停頓了片刻，張三墳又補充道：“不是說打不過，是沒必要打。”
“亡魂有思想，那就不是惡鬼。它們不惹事，不殺人，隱秘局犯不著跟他們死磕。”
“再說了，打贏了又能如何？了不起把鬼市上的好東西都當做戰利品，可這點東西跟長遠的生意比起來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要我說，隱秘局很可能是想管控這裡的鬼市，讓其成為管轄亡魂的一座橋頭堡。”
我心中一動，低聲說道：“隱秘局是不是想把地府也給納入掌控之中？”
這話一說出來，張三墳的目光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他咳嗽了兩聲，說：“咱們平頭老百姓，管不了上面的決策。”
“倒是你，秘心皇后那邊的事得儘早解決。”
他越是含糊其辭，我越是明白自己的推測是對的。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濱，莫非皇臣。
隱秘局若是能拿下地下的那個空間，豈不也是變相的開疆拓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