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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的“道”是可以一夕而得的。

霍衡玄曾與蘇煜以整個梁國為局,證“護國”之道,短暫成為假聖,硬生生殺了那周國的東皇。

而牧肇,前不久才試圖為文耀佈置下一個封閉的舞臺,讓他在憑古戰場之中殺死其他所有門派的天驕,以這場“表演”,向天地證得“唯我”之道。

只可惜,遇上了陳曠,不僅失敗,還直接身死道消了……

可見想如此證道,也非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一夕便能得道,但想要得到天地的認可,又何其困難苛刻。

呂折旋的“痴心”之道,從一開始,就和陳曠繫結了。

在八百年壽數將盡時,她心中一閃而逝,仍想著的是陳曠,痴心未改,因此令天地感念,讓她得以證道入玄。

但再想要往前一步,便幾乎已經沒了可能。

人之痴心,已經到了對方不知下落而仍舊至死不渝的境地,又怎麼還能超越?

這便是她此後千年再無寸進的原因。

因為她的“道”繫結了那個兩千三百年前的“桐君”,但“桐君”卻早已消失不見。

但呂折旋並不後悔。

她清楚地知道,曾經的她,若沒有“桐君”指點,沒有後者的抽身離去,將會深陷在《鳳綱經》進退兩難的陷阱裡,絕無法達到如今的高度。

正是與“桐君”雙修的那七天,解開了她的心結,讓她徹底放下了體質、功法種種外在的桎梏,決心求道。

呂折旋無比清楚地明白,只要“桐君”一日不出現,她證道的舞臺,就一日無法搭建。

可她沒有想到,就在她打算放下自己的執念時。

“桐君”,忽然又出現了!

只是這一次,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她難以企及、難以揣測的“桐君前輩”,而是她曾經在梁國皇城擦肩而過,此後也好幾次聽聞過名字卻一次次忽略的那個陳曠!

明明只要見上一面,她就一定能認出這個負心人,但偏偏她一次都沒有想過去見一見這個處於漩渦中心的紛爭源頭。

她那時在想的是什麼呢?

“既然是星燭必經的劫數,那就讓她自己去解決……磨一磨她的傲氣,讓她明白,這世上,也有她會下錯的決定,做錯的事。”

這的確是地靈道君該有的想法。

但當呂折旋見到陳曠的一瞬間,她就知道,自己後悔了。

倘若再早一些,早一點……

然而,現在似乎也不遲。

呂折旋自然知道陳曠和牧肇之間的恩怨,聯絡靈涯子叫自己過來的原因,馬上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牧肇意圖造聖,又一次被陳曠破壞,新仇舊怨疊加,如今本體前來,自然是要徹底誅殺陳曠。

呂折旋在出劍的剎那,前所未有地清醒。

她是公認的“半聖”,是最接近成聖的玄玄境。

就算在“武聖”面前,自然也不可能那麼不堪,連一拳也接不下來。

只要她願意,拼死重傷“武聖”,甚至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但……她選擇了擋在陳曠身前硬抗。

這當然不是出於愛情的愚蠢。

而是呂折旋意識到了,面前,正是一個無比完美的證道“舞臺”!

柳暗花明……天賜良機!

比至死不渝要更加可貴的痴心,只能是超越生死,得到了痴心所屬者的真心。

這是呂折旋設下的賭局。

六分算計,四分真情。

呂折旋愛陳曠嗎?毫無疑問是愛的。

但一年時間的相處,七天的論道,放在兩千年三百年的時間跨度裡,實在是太短太短了……

短到就算被消磨,被遺忘,也是理所當然。

呂折旋早已不是那個無依無靠的小小女修,她也曾有過野心,有過殺心,有過無數被摒棄的雜念……最終,淬鍊成一顆不可動搖的道心。

“道”在眼前,我便來取。

這是呂折旋早早就明白的一個道理,從她選擇踏入陳曠的院落開始,就已經堅不可摧。

她是呂折旋,更是執掌玄神道門的地靈道君。

她的痴心,早已不是單純為了陳曠這個人。

但呂折旋在選擇用自己的命作為賭注的瞬間,有多少是在跟眼前的負心人賭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若陳曠當真薄情寡義,那呂折旋的一腔痴心錯付,成了水中月,鏡中花,那麼當她明白過來的瞬間,“道”也會跟著崩塌,她就算不死,也會修為大退。

陳曠想要靠自己,在盛怒的牧肇手中活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幸而,呂折旋賭對了。

在某一刻,陳曠對她產生了情。

天地共鳴!

呂折旋收斂了笑容,看向面前的牧肇,渾身氣息暴漲。

“道域”重新凝實,並且範圍逐漸擴大,在她身後,也緩緩浮現出了一尊巨大的虛影法相。

這法相的四周,圍繞著廣闊無邊的苦海。

無數的虛無手掌從其中伸出來,似乎想要將路過的一切生物,都拖入其中。

隱約可以看見那苦海之中,有無數人在出生、死亡,經歷悲歡離合、愛恨情仇,最終迴歸塵土,成為萬物的一角。

又有無數無智慧的事物,經歷或短暫或漫長的時間,融於天地之間,又在不知道多少年後,成為了人身體的一部分須彌粒子。

整個苦海天地之中,生死更迭,時空交替,萬物不斷融合,打散,時而混沌,時而清明。

此為,輪迴。

這龐大的苦海,正是消磨神魂記憶的元兇,令世間一切不得解脫的囹圄,輪迴的載體。

唯有渡過這苦海,登臨彼岸,才能超脫眾生!

“轟!轟!轟!……”

呂折旋的法相手持長劍,一步步往前踏出,一往無前。

所過之處,苦海滔天,大浪撲面,卻無法沾染到她身上一分一毫。

無比堅固的“道域”,成為了她無形的舟楫,託舉著她,將她送往彼岸!

“道域”的力量滾滾擴散,勢不可當。

牧肇站在半空之上,目光陰鷙,不動如山。

那無形的力量,不斷地衝擊著他的“道域”,但這一次,牧肇已經不能像之前已經無動於衷,輕鬆寫意。

“咔嚓、咔嚓……”

牧肇能夠聽到,自己的“道域”隱約有些破碎的聲音。

呂折旋的“痴心”,歷經兩千三百年而不改,一旦證道,當真是一飛沖天。

尤其是,她證道的物件就在她身後,就是她此刻要保護的物件!

恰恰合了“痴心”之道!

堅定的意志加持之下,“道域”更是氣勢攀升,隱約已經有壓過武聖一頭的趨勢。

“呼……”

牧肇長出一口氣,看向了呂折旋,面無表情,毫無動搖。

他可是“武聖”!

以武成聖,天下無敵的“武聖”!

普天之下的武功,只要還在常理之內,處於“道域”籠罩時,就絕對不可能打敗他!

這就是他的“霸道”,也是他立足的資本!

這普天之下的四座最高峰,太山佔了一座,僅僅就是因為他的一座雕像而已。

這世上,怎麼能有人可以打敗他?!

一個新晉的聖人,難道就能威脅到他了嗎?

不可能!

牧肇深吸一口氣,抬起手,做出了起手式。

霎時間,天地震懾,就連苦海的海水,都為之顫抖起來,風雲匯聚,彷彿整個時空,都只剩下了牧肇一個人,其他的都不過只是陪襯而已。

他站在這裡,便是頂天立地!

便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值得被注視的人!

沒有人能夠有資格做他的敵人,也沒有人值得他多看一眼,除了他之外,皆是一猜即碎的螻蟻罷了!

霸方風雨。

陳曠見過這一招三次。

而這一次,他終於得以見到了下一招。

“乾坤在我!”

乾坤,自然便是天地。

這一刻,天地皆是牧肇,向著他的敵人壓了過來,碾了過來,坍縮的整個世界裡,只有牧肇是唯一的掌控者。

呂折旋的法相原本正在向前邁步,但在這一刻,卻被那天地驟然壓縮,從無比巨大,變成了無比渺小。

苦海依舊是那麼大,而原本只需要走上三步的法相,此刻卻已經看不到彼岸的盡頭。

尊我而貶你。

這亦是“霸道”!

呂折旋並不慌張,站在原地,將陳曠護在身後。

她伸出長劍,向四周一劃,劃出了一個圓。

這圓看似小,實則大。

霎那間,無邊的苦海都被圈入其中,一頭在呂折旋身前,一頭在陳曠身前,法相也被呂折旋收束回自身,她往前邁步,一步跨越苦海。

痴心者,眼中唯有你我。

陳曠看著天地變化,心中幾乎目瞪口呆。

這才叫做真正的鬥法啊!

這讓陳曠想起了曾經在天牢當中,看見那天空之上被任意撥弄的星辰銀河,也是同樣的舉重若輕。

聖人之戰,當如此!

只是四周整個世界,都被兩人的“道域”給摧殘得不像樣子。

也難怪聖人都不輕易出手。

畢竟他們的“道域”,實際上便是掌握了世界的一部分規則。

這要是隨便出手,只怕整個滄元都要像塊泥巴一樣被玩壞了。

陳曠在呂折旋的“道域”之中安然無恙,見兩人的“道域”不斷你來我往。

但呂折旋畢竟才剛剛證道,加上牧肇著實瘋狂,很快便有頹勢。

陳曠並不算太擔心呂折旋的安危。

畢竟“以心換心”的被動仍在生效,呂折旋此刻是在保護他,自然不會因他而死。

但牧肇每次攻來時,陰鷙的眼睛狠狠盯著的,實際上都是陳曠。

只要呂折旋有一絲放鬆警惕,牧肇都會殺了陳曠。

在這種情況下,呂折旋自顧不暇,只會越打越累。

牧肇實在是恨極了陳曠!

他的大業,他的野心,全都毀在了陳曠的手上!

再想要培養一個真傳弟子,又該耗費多長的時間?

況且一個還不夠!

甚至於,曾經的李紅綾和文耀,都還不夠!

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夠讓他合道的上三品!

至少也得是玄玄境!

而牧肇此刻已經兩千八百歲!

還有兩百年,便是他的壽數盡頭!

兩百年,如何培養出一個準聖?

牧肇已經窮途末路,已經瘋魔了。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陳曠!

他必須殺了他!

陳曠卻從牧肇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不應該這麼“恨”。

牧肇可以是藐視,可以是惱羞成怒,但唯獨不能是憎恨。

陳曠無非是一個小輩,殺的也只是他的弟子。

對“武聖”而言,弟子不是要多少有多少麼?

但現在的牧肇,因此恨極了陳曠。

這不合理。

聯想到牧肇不惜與其他所有門派為敵,也要將文耀硬生生推成聖人。

兩個聖人,難道就能舉世無敵?

不可能的。

這裡面一定還有其他原因,讓牧肇相信,自己可以藉助一個聖人弟子,無視其他所有的聖人。

陳曠眯起眼睛,忽然開口道:

“牧肇,你自詡‘霸道’,實則不過是‘剛愎自用’罷了,連你自己的弟子都保不住,還談什麼‘霸道’?”

牧肇臉色陰鷙:“黃口小兒,狺狺狂吠。”

陳曠道:“我殺了你兩個弟子,你就氣成這樣?也實在是氣量太小了。”

“那武聖閣,傳道碑,難不成都不算你的弟子?裡面人才也不少吧,就沒有一個人學會你的絕學?”

“還是說……你根本就只是沽名釣譽,傳道碑中,從來都沒有放你的‘道’。”

陳曠玩味道:“所以,才沒有一個人學得會。”

“又想有個好名聲,又敝帚自珍,不願意放手,嘖嘖,真是好一個‘霸道’啊。”

牧肇臉色更加難看,閉口不言。

陳曠笑了起來,道:“牧肇,你的壽命也不長了吧?”

牧肇一窒:“閉嘴!”

陳曠接著喃喃道:

“看來是了,所以才會那麼惱怒於沒有衣缽傳人。”

牧肇不說話,攻勢愈發猛烈。

陳曠接著道:“我會。”

牧肇幾乎是一愣,連呂折旋都詫異了起來,不明白陳曠此刻在說什麼。

陳曠看向牧肇,微笑道:“我是說,你的絕學,我會。”

牧肇幾乎沒有猶豫,嘲諷地大笑:“你這是窮途末路,瘋了不成?”

陳曠搖搖晃晃站起來。

他此刻神思耗空,滿頭枯槁白髮,肉體上沒有太大傷勢,但神魂卻已經殘破不堪。

但即使如此,也足夠他用出一個“霸方風雨”的形。

形中韻存,韻中神具。

牧肇的笑聲戛然而止,不可思議地瞪著陳曠,幾乎目眥盡裂。

陳曠收起架勢,淡淡道:“我只看了一眼,就學會了,不過當初修為太弱,用不出來。”

陳曠看向牧肇,忽然微笑柔聲道:“你看……要不然,收我當你的弟子如何?想來,我的資質,應該比那兩個廢物強得多。”

“我不過求生,你不過求一個弟子,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我最懂,有武聖撐腰,其他人也不敢打長生藥的主意。”

這是一個無比荒謬的提議。

但牧肇在這一刻,無法遏制地去想……如果……如果……陳曠真的當了他的弟子?

對啊,他的天賦太高了,這才多久?他已經是抱月境巔峰,而自己的絕學,他看了一眼就學會了!

如果讓他來修自己的‘道’如何?

那麼,自己的野心依舊可以實現啊!

吞下一條同樣的道,觸碰參寥!

完全可行!

牧肇在一瞬間彷彿看到了那夢寐以求的未來。

這傢伙,說到底也只是一個被到處追殺的可憐蟲而已,想要尋求庇護,不是很正常的麼?

牧肇下意識地問道:“你……真這麼想?”

“噗……哈哈哈哈!”

陳曠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當然是騙你的啊!傻子武聖!”

他悠悠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道:

“前據而後恭,是小人行徑,可不屬於‘霸道’。”

牧肇臉色狂變。

“咔嚓!”

幾乎是一瞬間,牧肇的整個“道域”開始坍塌!

他的道心,破了!——

ps:遲了點,抱歉抱歉,不行了,太困了,睡醒再更新吧orz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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