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以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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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達初投曹魏，知道自己沒有人脈，身份也會惹人之忌。

所以他也打定主意，縱然受一時之委屈，也就罷了。

可是，他絕對不容別人欺到自己的手下身上！

張達讓王小武糾集人手，自然不可能跑去直接“攻打”京兆尹府。

而是要透過人數，先壯聲勢，把事情鬧大。

他早就已經在心中盤算過，只有如此手段面對河內司馬氏才有足夠的勝算。

……

大晌午的，街上突然湧出一幫人，忽啦啦地把京兆尹府給堵了。

洛陽百姓何時見過這等陣仗，直接圍了個裡三圈外三圈，各個伸長了脖子。

“大膽！來者何人，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京兆尹的差役也被這陣仗嚇了一大跳，一邊急往內衙稟報，一邊大聲喝斥，裝腔作勢。

百姓無知，膽子又小，等閒被差人這麼一嚇，再是氣勢洶洶也要作鳥獸散。

這一套可嚇不住張達，他所帶的手下皆是百戰之士，直接在張達身後立定。

差人自己反而慌了，只覺得迎面而來一股殺伐之氣。

特別是為首的那人，只是眼神兒掃過自己，就讓他脖子後面發涼，心膽皆寒。

張達一路從閬中殺出，與馬超都正面交手過，小小的一名差役哪能抗得住他的氣勢。

“濫抓無罪之人，強徵軍功之田，現在又要給本將軍扣一頂造反的罪名……不愧是京兆尹，真是好本事！”

張達朗聲回應，刻意提高聲音，讓周圍的百姓全都能聽到。

王小武，徐平等人早得張達交待，藉著這個機會，把他們的遭遇當眾說出，咬準了他們所買的正是軍功田。

幾名差役被張達氣勢壓迫，臉色煞白根本無法還嘴，任由他們先聲奪人，在百姓們心中留下了佔著道理的印象。

不一會兒，內衙有人走了出來，為首者是兩人。

其中一人身著官府，應該就是京兆尹，當代大儒曹魏名臣華歆之子華崇。

另外那個身著華服，頗見儒雅，舉止之間隱現貴氣，要麼出身皇族要麼出身於大豪族。

而在洛陽附近的世家豪族，絕對避不開河內司馬氏，再結合著徐平等人的遭遇，張達心中已經有數了。

“喲，這不是從蜀中之地叛逃過來的張大將軍嘛！”

華崇早就聽到差人回報，知道大門外發生的事情，提高聲調含笑招呼。

可他說的話卻極是無禮。

當時之世，以儒家的價值觀為先，鼓勵氣節。

雖然站在曹魏的角度來看，張達帶軍投靠，乃是“棄暗投明”之舉，值得鼓勵。

可是再怎麼說作為叛將，會被很多人取笑不齒。

當面直說，而且咬緊了“叛逃”二字，幾乎是一種明顯的羞辱。

張達強遏怒氣，冷冷回應。

“大魏據神器之重，為天下正統，使君治天子腳下，當持身以正！不論是何身份，判罰皆不應有所不同，方不負天子之託，百姓之重！”

華崇不禁大怒。

張達這話，明著嘲諷他持身不正，不配為京兆尹。

華崇自覺先下手為強，直接把他府中管事扣住，而且他的手下還是“戴罪之身”。

有這些把柄在手，張達在他們面前還不乖乖俯首聽命，說盡好話以求保全手下？

沒想到此人如此桀驁，竟敢當面嘲諷自己，難怪竟然連司馬氏也沒放在眼裡。

“張聞西，當著本府之面還敢胡說？你縱容手下強佔民田，依律當斬！本官念著你的面子，才網開一面，希望你能好好勸導手下，不曾想你竟直接鬧到京兆尹府來！”

張達看到那疑似司馬氏的人物與華崇同時出來，就知道已經無法善了，乾脆強硬到底，強逼對方放人。

“那還真是多謝大人了，我們好好地買朝廷劃出的軍功田，竟然也能被按一個強佔民田之罪？”

“徐平，把你們的交易的田契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張達擔心對方暗動手腳，所以不是將田契給“華大人”看，而是給“大家”看看。

徐平知道其中利害，拿著田契先繞場走了一週，讓在場之人都能看清上面的交易的內容，然後才交到差役手裡。

張達本以為徐平保住了事證，便是京兆尹全力站到司馬氏一邊，也不可能顛倒黑白。

可是，當他們把交易的田契展示出來，華崇和那司馬族人臉上卻沒有絲毫驚慌之色，反而隱隱露出嘲諷的表情。

他心道不妙，卻不知道對方要如何反轉。

“嗯，還真的被你們偽造出一份契約出來，不愧是朝廷封賞的將軍吶。”

華崇竟是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又抽出了一份田契。

“可是，軍功田乃是朝廷特意劃出，補償軍中普通士卒，讓他們有個餬口安身的倚仗，你就算貴為朝廷的將軍，也不能欺負普通士卒啊。”

“眾人且看！張將軍府上要買的田地確實是軍功田，可是在早已經被其他軍士買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