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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哈維的質問，蘇清風依舊是一臉無辜，“我剛開始沒學會，等到學會了，就發現這種玩法還挺簡單的。哈維，你要不要再玩幾次？說不定這幾次是因為我運氣好……”
再玩幾次個屁！
傻子都不會再跟他們玩了！
等等！
哈維突然覺得這句話有歧義，什麼叫做傻子都不會再跟他們玩了？
那他要是不玩了，他不就成為傻子了嗎？
最終，哈維覺得，與其在這裡被人完虐，還是自己溜之大吉比較好。
等到哈維離開的時候，軟包內的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隨後，他們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大笑出聲。
……
伴隨著火車哐當哐當的聲音，一場兩天兩夜的旅途，總算結束。
蘇清風看著走下火車，看著月臺上來來回回的人影，小心地護住身前的罐頭。
這些東西，在必要的時候，可是代表著外匯的金疙瘩。
縱算在火車上，紅崗鎮食品廠已經談成了兩筆生意，但是對於宋凌志來說，他仍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這次帶領食品廠改革，他也經受了許多風言風語。
在外界的人看來，人家省城的大廠，都不一定能把罐頭賣到國外，你一個鎮上的小廠子，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哪怕是鎮上的領導，私底下也找宋凌志談話了好幾次，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步子不要邁得太大，有決心有想法是好事，但是總得一步一步來。
雖然說得很含蓄，但是宋凌志還是能夠聽出，他們話中的不看好。
他這次，是憋了口氣，想要做出點成績來的。
一想到這裡，宋凌志的神色再度堅定起來。
他朝蘇清風招了招手，然後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前往招待所，準備住下。
至於所謂的酒店，那都是招攬外賓的。
蘇清風看著陌生中帶著點熟悉的廣州，依稀還能看見幾棟高樓。
比如最新開業，在1972年十月開業的流花賓館，還有1961年建成的老牌東方賓館。
在匆匆的走路中，一眾人看著大賓館，有些羨豔，但是很快又打起精神來。
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可不是享受，而是來賣貨的。
還好蘇清風一行人來的還算早，招待所還有位置。
在廣交會的這段時間內，就連外賓所住的賓館，都是供不應求，更別說是招待所了。
蘇清風來到招待所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漱。
等到把身上的衣服內褲都換了個乾乾淨淨後，他抱著臉盆走出來的時候，才覺得整個人活過來了，連帶著長途奔波後的疲勞，也因為一次熱水澡，消失不見了。
蘇清風帶著對於這個時代羊城的好奇，背上小挎包，又開始溜溜達達了。
他順著人流最多的地方，慢慢向前走著，來到了一處中山五路百貨商店。
這裡麵人潮湧動，蘇清風猶豫了一會，還是打算進去。
這來都來了，不進去瞅瞅，總覺得有點虧了……
羊城，也就是廣州的百貨商店，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時新貨色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廣交會的原因，全國各大廠子單位，都往這裡趕，所以七嘴八舌說話的時候，總能聽到不同的口音。
偶爾碰見說一樣口音的，還會笑著稱呼一聲老鄉。
蘇清風本來以為沒什麼好買的，但是順著人流走動，他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一處鐘錶櫃檯。
這裡的表，除了梅花牌、上海牌之外，還有歐米茄、勞力士，只不過即使放到現在，這東西的價格依然挺貴的。
一隻金錶勞力士，差不多是一千二一隻，普通的勞差不多七八百。
放在後世來看，這勞簡直跟白撿的差不多，但是相對於現在的物價水平而言，這一千二一隻的手錶，足以讓一家傾家蕩產。
對於普通的農村家庭來說，一千二這個價格，可能傾家蕩產也買不起。
至於便宜點的歐米茄，差不多300-500左右，蘇清風咬咬牙，也能買得起。
只是他手上的那點錢，除卻自己的花費外，還有奶和爺，還有大伯孃、二伯孃塞給他的。
蘇清風要是單純為了滿足自己裝X的願望，把一家人的錢都用了，那還真不是個人。
所以……要麼用老爹給他的錢，要麼不買。
只是蘇四衛的錢，來路不明，如果一下子花了這麼大筆，蘇清風怕引起別人的注意，甚至調查。
他多看了一眼櫃檯上的手錶，準備等回去的時候，買兩隻上海牌的手錶。
先從上海牌的手錶開始嘛。
人總是一步一步走上來的嘛。
他還年輕，只有二十歲，還可以繼續奮鬥。
正在這時，他就看見宋凌志和許政的身影，許政身邊還站著黎雅。
黎雅見到蘇清風，上下看了他一眼，捂住嘴，但依然從眼神中洩露出笑意。
她居然主動朝蘇清風招了招手，像是很熟悉似的，“蘇同志，你也是來買手錶的嗎？有心儀的款嗎？如果要我推薦的話，勞力士最好，這種國際品牌，有收藏的價值。歐米茄也馬馬虎虎，至於梅花手錶、上海牌手錶……呃，其實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不那麼有收藏價值。”
這一番話講出來，別說許政和宋凌志的眼神變了，就連他們背後的售貨員，也變了神色。
在這種地方的售貨員，見過奇怪的人多了，黎雅自以為的那些小動作，實際上在售貨員眼裡，也不過如此，只需稍稍注意，便能看得明白。
蘇清風瞅了一眼黎雅一眼，笑得挺開心，“其實我也這麼覺得的，我覺得那隻勞力士金錶挺好看的，要不伱送我？”
“送你？！”黎雅的聲音一下子拔高，“我憑啥送你？”
蘇清風攤手，“我聽你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外國貨好，國產差。你要是不送我，說那麼多幹啥？”
說著，蘇清風眯起眼睛，有些狐疑地看向黎雅，“還是說，你只是單純想要下我面子，要我難看？”
這話黎雅能承認嗎？
她面露難堪之色，終於還是選擇閉嘴不說話了。
這個時候，多說多錯。
等到蘇清風離開後，許政才像是下定決心，抬起頭，“黎雅，咱們回去以後談談吧。”
黎雅聽到這句話，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因為廣交會，聚集到羊城。
蘇清風出去的次數，也逐漸減少。
一則是因為，該逛的都逛過了，就等最後幾天走的時候，買點特產，帶回老家去。
二來，魚龍混雜的，蘇清風可不想要廣交會前夕，還能鬧出什麼事情來，平添波折，安安穩穩，能苟就苟。
他對自己有清晰的認識，當不了日天日地的龍傲天主角。
蘇清風待在招待所，昏天黑地地在系統空間練習各種菜品，努力刷星級，看著面板上的星級菜品越來越多，蘇清風就有一種，努力視覺化以後，動力滿滿的感覺。
錢江肉絲、魚香肉圓、香酥悶肉……
這些淮揚菜也涉及其中。
但是蘇清風專攻的還是魯菜方面的菜品。
比如一品豆腐、蔥燒海參、三絲魚翅、白扒四寶等等。
就在這時間都混亂的練習中，廣交會——開始了。
早上一大早，蘇清風一大早，就跟在宋凌志後頭，帶領著兩個小組，捧著兩類罐頭，昂首闊步地走進大會場。
只是走著走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昂首闊步的宋凌志有些謹慎起來，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
等到挪進會場裡面的時候，一整個隊伍都呆住了。
好、好多人啊……
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種人。
原先在所有人眼裡，高不可攀的國營工廠，此刻為了賺取外匯，像是最普通的商販一樣，在自己的攤位上吆喝。
而那些或是俊秀，或是大腹便便的外國富商，就像是挑剔的審查員一樣，將這些貨物翻來覆去地檢查乃至嫌棄，然後再以優越的態度，砍下價格。
在這個時候，大多數的工廠只能咬牙，認下這個價格。
沒辦法，現在的華國，缺少技術含量高，市場競爭力強的東西，只能走薄利多銷的路子。
被砍一刀就被砍一刀吧，至少能賣出去，還有的賺。
對於紅崗鎮食品廠的一行人而言，他們現在只有一種感受，那就是如芒在背。
由於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盛會，都不免有些怯怯的，但要是大聲嚷嚷，在場的要麼是廠長，要麼就是備受尊重的廚師，哪裡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蘇清風瞅了周圍人一眼，有些疑惑，“旁邊人都在嚷嚷，咱們不嚷嚷一下嗎？”
不然那麼多外商，憑啥在這麼多人裡面挑選中他們？
就因為他們看起來內向靦腆好說話嗎？
宋凌志覺得自己緊張得快要同手同腳了。
明明之前在火車上，也談了一筆合同。
但是真遇到大場面，還是會覺得，之前那些……真不算什麼。
他聽到蘇清風的話，一句“你行你來喊”差點脫口而出。
只是他很快就回想到，蘇清風在火車上的表現。
宋凌志的眼神頓時就亮起來了。
“蘇清風，你要是能招來客人，我給你額外增加補貼！”
蘇清風精神一振。
有錢啊？
那好辦了！
他解下背後的大包裹，取出一口鋥亮的大鐵鍋，洗刷得乾乾淨淨的大鐵勺，還有各種調料。
隨後他又花了點錢，找人幫忙去附近的供銷社買原材料。
宋凌志有點懵，“不是，你不喊話，整這玩意幹啥？”
蘇清風看著宋凌志，語重心長道，“宋廠長，這你就不懂，人都是有劣性根的。你把人主動叫過來，賣東西好，還是讓別人主動過來，想要買你的東西好？”
宋凌志想也不想，“那肯定是讓他們主動過來好啊。”
蘇清風一拍手，“那不就得了。”
誰料宋凌志的臉上，還是有些愁雲慘淡。
就見他指了指會場裡的一圈人，有些無奈，“小蘇同志啊，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問題就是，怎麼實現呢？”
蘇清風笑了，“怎麼實現就看我的了，你都準備好補貼了，那我怎麼能讓您白乾呢？”
宋凌志險些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看你的意思是，怎麼好意思，讓煮熟的鴨子飛了吧？”
蘇清風笑嘻嘻的，沒說話，顯然就是這個意思。
趁著聊天的工夫，先前幫忙跑腿那人也回來了。
手裡提著一串五花肉，還有各種八角、蔥段、蒜、生薑、香葉之類的香料。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東西，一個煤爐和蜂窩煤。
這些東西弄來可不容易，蘇清風倒是對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夥子另眼相看。
他伸出手，比了個大拇指，然後從口袋中掏出兩張錢票，塞到這個小夥子的口袋裡。
反正這玩意事後都找宋凌志報銷。
小夥子起初還推辭了兩下，不過見蘇清風是真心實意給他，他用羊城話道了句謝謝，隨後就跑開，待在一邊。
看他的意思，似乎隨時等待蘇清風的下一次委託。
另一邊。
宋凌志看到這些東西，眉頭微微挑高，總算是看出蘇清風的想法了。
只不過……他還是有點不看好。
就這麼一碗紅燒肉，能吸引到會場那麼多人嗎？
旁邊的廚師見蘇清風都要開始動手了，連忙在旁邊打下手。
此時大家也沒心思再比什麼水果罐頭組和紅燒肉罐頭組了，趕緊的，能把罐頭賣出去就行了。
都到這時候了，也別搞什麼小組競爭了。
反正黎雅那人也不在。
不多時，就開始炒糖色了。
隨著冰糖逐漸化開，顯露出濃郁的焦褐色，連帶著空氣中都有著一股淡淡的甜香。
附近有不少工廠的人，都看到蘇清風等人的做法，驚奇的同時，又有些好奇。
這種方法，真的能夠招攬來顧客嗎？
至少目前，沒有一個外商被吸引到這裡來。
而且這群人都跟啞巴似的，不吱聲，不會是個傻子吧？
旁邊一個工廠的負責人，看不下去，提醒了一句，“你們這樣不行啊，得喊出來，不然那麼多人，咋能看到你呢？”
蘇清風點點頭，眼中帶笑，“您說得對。”
隨後，他看向前方，戴著口罩和手套，眼睛彎起，“您好，有興趣嚐嚐我們紅崗食品廠的招牌紅燒肉嗎？”
呼，寫完了，明天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