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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到下課，看著其他小朋友在小凌寶的幫助下，做出的漂亮的陶器，再看看自己盤子裡歪瓜裂棗的罐子。
尹雪彤就差沒哭出聲來。
她一巴掌把罐子打扁，竟然對著老師發脾氣，“都怪你，劉老師，你不好好幫我捏！”
劉老師是專門負責尹雪彤和王珍珠的老師，兩家平時沒少打點，所以尹雪彤再放肆，劉老師也不發火，反而哄她：“彤彤不難過，老師讓凌子淇小朋友幫你捏一個好不好？”
看凌子淇那麼熱心幫忙同學的樣子，劉老師心想，但凡老師開口，她一定不會拒絕的。
“凌子淇小朋友，你來幫尹雪彤小朋友修一下她的罐子好不好？”劉老師笑眯眯地問小凌寶，“再給我們尹雪彤在罐子上畫一個漂亮公主吧？”
剛剛凌子淇都給另一個小朋友在盤子上畫了個機器人呢。
這個要求……真是一點也不過分。
小凌寶看了一眼尹雪彤已經被打成一團爛泥的罐子……
“不幫。”
這確定是修，而不是重新幫她捏一個？
劉老師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誰要她幫忙！”尹雪彤氣得大喊，“她自己就是個小泥巴，當然會捏泥巴了！臭泥巴！爛泥巴！”
她罵完，轉身就往陶泥室外面跑，還把小圍裙和手套都摘下來往地上扔。
劉老師來不及去怨恨小凌寶，連忙追了出去。
可是還沒追上幾步，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突然從換衣間裡傳了出來……
……
“我的裙子！我的裙子！”尹雪彤大叫，“誰把我的裙子弄髒了！”
櫻桃班的老師和小朋友趕過去。
尹雪彤坐在地上，抓著衣架上的裙子，哇哇大哭，“我的裙子！我最漂亮的裙子！”
這條裙子是她最喜歡的一條，因為昨天看了小凌寶穿的公主裙不服氣，所以今天她故意穿過來，想要和小凌寶比美。
可是現在，裙子上大片大片全都是灰黑色的陶泥。
劉老師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合德採取的老師與保育員合作負責工作制。
講究每一件事負責到個人。
而其中，老師的責任又大於保育員。
以尹家的財力，寶貝孫女一條裙子，怕不是抵得上她幾個月的工資。
“剛剛上課的時候，誰離開過教室？”劉老師又氣又怕，聲音都在發抖。
陶泥課前前後後上了一個多小時，中途老師還專門組織過帶小朋友上衛生間。
按照平時的習慣，應該不至於遺漏了哪一位孩子才對。
“別急，”韓老師拍了拍劉老師的肩膀，“實在不對還可以查監控。”
韓老師轉過身來，神情嚴肅：“哪位小朋友用陶泥抹了尹雪彤的裙子，自己站出來坦白，誠實的孩子老師才會喜歡。”
沒有人站出來。
換衣間裡一片寂靜。
珍珠小臉煞白，看著尹雪彤裙子上的陶泥，又偷偷瞅了瞅掛在架子上的小凌寶的裙子。
完好的裙子，上面一點髒汙也沒有。
可是尹雪彤的裙子，已經被陶泥毀掉了。
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沒有看錯啊！
尹雪彤的裙子是雪白的，小泥巴的裙子是藍色的，她又不瞎，怎麼可能看錯？
珍珠不敢置信。
“自己出來認錯！老師不會怪你的，”韓老師聲音越發嚴厲，“聽到了嗎？自己認錯，否則的話，老師就要去調監控了。”
於情於理，韓老師都希望學生自己站出來承認。
畢竟這些孩子家裡非富即貴，真要做到調監控那一步，園方難做，家長臉色也不好看。
一般來說，只要孩子先承認了，也就道個歉，賠錢了事，雙方家長通常都會選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如果真上升到去調監控查清楚，不僅僅是劉老師，她們所有老師都會被追究責任，這個月的獎金，怕是就沒了……
然而，無論韓老師怎麼說怎麼勸，幾乎威逼利誘。
這群孩子們嘴上就像焊了鐵條，個個都不吱聲。
尹雪彤哭得是越來越大聲，直接喊著要打電話找爸爸媽媽，嚇得劉老師哄個不停。
韓老師汗都流下來了，眼看尹雪彤就要控制不住，只能轉過身，對劉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
去調監控吧……
就在這時，珍珠不知不覺潛到了尹雪彤身後，對著她耳朵悄聲說了什麼。
“我知道了！”尹雪彤突然大喊，“是竇思宜給我抹的！”
“什麼？”老師們吃驚，“你怎麼知道的？”
尹雪彤抽泣著抓起裙子，“你們看，你們看這裡面有這個藍色和紫色……只有竇思宜才用這個顏色，只有她……”
大家一看，果真如此！
大片灰色的陶泥裡，仔細能看得特殊的藍紫色。
竇思宜的陶泥裡面混了藍色紫色，這事情大家也記得。
其他小朋友都是純色的泥，只有她自作主張混了點藍紫色調料，老師告訴她不用先混，因為陶器最後晾乾才會上色。
竇思宜很小聲的解釋，這是她媽媽最喜歡的顏色。
大抵是這樣，所以老師也沒有責怪她。
假如這些泥沒有出現在尹雪彤的裙子上，那只是無傷大雅一件小事。
可是現在……
“竇思宜，這些泥是你抹到尹雪彤裙子上的嗎？”韓老師厲聲問。
“不是我。”竇思宜又茫然又吃驚，“我、我沒有呀……”
“就是你！”尹雪彤尖聲撲向竇思宜，“你賠我的裙子！你賠我裙子！”
“竇思宜，趕快給尹雪彤道歉！”劉老師安抱住了尹雪彤，轉頭呵斥竇思宜。
竇思宜嚇得後退了一步，差點躲到小凌寶的身後，但語氣卻很堅決：“我沒有抹！我……我不道歉！”
“不是你抹的，為什麼你的泥會出現在尹雪彤的裙子上？你說說看，為什麼？”
韓老師舉起尹雪彤的裙子。
把髒汙的那一面對著竇思宜。
竇思宜怎麼懂解釋呢？
她只是一個三歲的寶寶，她只知道她沒有抹。
老師的問題，實在太複雜了。
而且，她也被這樣的場面嚇到了，只知道拼命搖頭。
“思宜，”負責竇思宜和小凌寶的保育員儘量柔聲勸道，“我們思宜是誠實的寶寶，給尹雪彤道個歉就好了，知錯能改還是好寶寶哦。”
竇思宜委屈極了，抓緊了小凌寶的手臂，整個人小小的，縮到小凌寶的身後。
“我沒有，我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