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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行刑場地上。數十體格彪悍的侍衛面目猙獰,虎視眈眈地瞪視著面前的人。

李之山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在凌雲身上逡巡著,帶著幾分玩味的口吻道:“淩統領,說真的,在下真的很佩服你的性情與勇氣啊,果然是鐵骨錚錚,寧折不彎啊!”

凌雲不理會對方那充滿嘲諷的口吻;他輕輕仰起臉來,迎著清風微微斂了斂清眸,沒有說話。

李之山又輕輕嘆了口氣道:“其實只要你在太后與郡主面前服個軟,一場災禍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避免了。我就想不通了,像淩統領這麼聰明的人,為什麼就是想不開,非要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呢?”

凌雲微微側了側頭,嘴角輕揚剋制又隱忍,嗓音冷淡道:“少廢話,動手吧。”

李之山眸色陰鷙,薄唇吐出的字冷得掉冰,“淩統領不愧是淩統領,怎麼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還這麼驕傲啊——不過凌雲,你也不用太過得意了,我馬上就會讓你體會到什麼叫做威風掃地的滋味!……”

凌雲的臉色在那一瞬出現了短暫的凝滯,身形亦不自覺地瑟索了一下。

這一閃而過的驚惶還是讓心思敏銳的李之山瞬間捕捉到了。他促狹的眸光一轉,笑道:“我還以為淩統領真的是個無懈可擊的鐵人,無懼無畏呢!不過,你也不必覺得難堪,這本來就是人之常情嗎!

“俗話說,無惻隱之心,非人也。說真的,在下也不願意太過唐突與折辱您了……所以說,淩統領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只要你——”

說話間,他猥瑣地把臉慢慢湊了過來,溫熱的氣息幾乎要撲到凌雲臉上了,“只要你跪下來求我,我會考慮手下留情、放你一馬的……”

凌雲一張俊臉立時變了顏色。一種從未有過的恥辱湧上心頭,他眸光銳利,劍眉揚起,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道:“妄想!……”

“凌雲,看來你還真是不識好歹啊,那就怪不得我嘍!”李之山嘴唇緊抿,眼神變得凌厲如刀鋒,吩咐左右,“你們還愣著幹嘛,行刑!……”

兩旁如狼似虎的侍衛舉著脊杖,不容分說一擁而上,兇狠粗暴地挾持起了凌雲。

立時脊杖如風,狠戾無情地抽打在了他的肩上,背上,腿上,臀上。一杖一道瘀傷,杖杖見血,那情形真的是驚心動魄,慘烈血腥,讓人觸目驚心,不忍直視。

李之山在一旁瞅著,只覺得快意之極。那是一種被壓抑許久的、嫉恨與憤懣情緒的充分發洩。

神思恍惚間,他不由想起了數月前。當時他與四大侍衛正在城門口執勤,適逢凌雲因為公事出城。

當時的凌雲一襲白衣,英姿颯爽,手持龍鳳玉符,騎了一匹快馬,一副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的冷漠瀟灑之姿,似乎連正眼都不屑瞧他似的。

瞅著對方那目空一切的高傲姿態,他恨得牙根直癢癢,自言自語道:“不就是靠裙帶關係爬上去的嗎,神氣什麼啊!”……

當時的飛揚跋扈,現在的悽慘迷離,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與巨大的反差。

望著凌雲那冷汗淋漓、狼狽非常的樣子,李之山得意地笑了起來,笑意不達眼底;他慢慢俯下身子,貼在凌雲耳際,帶著幾分奚落的口吻道:“淩統領,你可能做夢都不會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啊!……”

凌雲臉色慘白至極,晦暗的眸底沒有一點神采,原本俊逸出塵的面容在杖刑的無情凌虐下顯得痛楚之極。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淒厲的笑意,幾乎是一字一頓道:“風水輪流轉,李之山,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了……”

李之山眼睛裡充滿了恐怖的戾氣,惡狠狠道:“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嘴硬——來呀,給我繼續打!”

行刑侍衛的胳膊高高揚起,手裡的脊杖猶如狂風暴雨般肆虐而來,呼嘯的杖梢再次狠戾無情地落在了凌雲身上。

鑽心的疼痛猶如烈火炙烤般,一遍又一遍地滲透著他的全身。新傷覆蓋著舊傷,撕心裂肺的疼痛拼命撕扯著他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每一處細胞,每一根血管,瘋狂而無力地叫囂著,一寸寸地肝腸寸斷,歷歷可見,直令他痛得死去活來。

那種滋味真的是生不如死。

凌雲開始還咬著牙強忍著不使自己喊出聲來。但後來他的嘴唇已經咬出血來,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意志了,他只覺得眼前霞光一片,漸漸地,一切都灰暗下來,化為烏有了……

一個侍衛見凌雲昏過去了,急忙向李之山彙報。

李之山不由皺了皺眉。方才確實被凌雲那矜持剛強的性子給惹毛了,現在他才意識到下手有點太過了。

此時見凌雲無力地癱伏在地上一動不動,氣息奄奄,他心裡也有些沒底了,暗忖:“怎麼說凌雲與浣玉郡主也是夫妻,而且據說那位郡主愛凌雲至深,如果凌雲真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又該如何向郡主交代?”

於是急忙吩咐:“快住手,馬上去向太后與郡主稟報!”……

卻說前面慈寧宮裡,浣玉郡主正悽惶不安地在廳裡走來走去,忽然聞報凌雲昏厥了,臉上的肌肉立時變得僵硬。

她一語不發,急匆匆跟著侍衛來到了後面的行刑場地上。

浣玉三步並做兩步,衝到了那個自己對之又愛又恨的人面前。

只見他俯伏在地上,白色的衣衫,淋漓的血色,古銅色的肌膚斑駁陸離地混淆在了一起,渾身上下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那情形真是慘不忍睹。

浣玉見了不由心痛之極,潸然淚下。

李之山在一旁尷尬地站著,見狀只有小心翼翼地解勸著。

浣玉郡主這時緩過味來;她秀媚的眸光裡倏的射出一道冷厲的寒芒,不容分說,抬手便給了身旁的李之山一記響亮的耳光。

沒由來的忽然捱了一巴掌,李之山一時愣住了。他捂著火辣辣的、紅腫起來的臉頰,有些委屈地叫道:“郡主!……”

浣玉郡主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怒氣衝衝道:“誰讓你下這樣狠手的?”

李之山衝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分辯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心想:“怪不得別人都說這位浣玉郡主驕橫跋扈,刁蠻任性,果然不錯啊!

“你說誰讓我下這樣狠手的——難道不是你浣玉郡主方才一個勁兒慫恿著太后乾的麼?怎麼到頭來卻又倒打一耙了呢?

“不錯,我承認自己是借題發揮,有點挾私報復之嫌,可是這件事歸根結底卻不能賴我啊!”

雖然心裡不服氣,可是在這位驕橫跋扈郡主的威儀壓迫之下,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自認倒黴了。

這時韋太后也由幾個侍女攙扶著顫巍巍從前面大殿裡走了過來。

見此情景便道:“浣玉,這種薄情寡義的男人死了活該,你又何必憐惜他?”

浣玉泣道:“可是太后,我是真心真意愛他的——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可怎麼辦哪?”

韋太后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道:“天下好男人多得是,沒了他凌雲,難道你就活不成了麼?”

浣玉抽抽噎噎道:“可是……”

望著浣玉那傷心欲絕的樣子,韋太后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不由無可奈何道:“唉,你們之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啊,我真是不明白……”

說罷她輕噫一聲,輕輕搖了搖頭,悵然而去。

浣玉拭拭眼淚,趕緊吩咐侍女去找太醫為凌雲醫治創傷……

燭光投影,映著浣玉那蒼白而憂傷的臉。

她默默坐在凌雲的錦塌前,望著他那憔悴清俊的臉,那緊閉的雙眸,那沒有血色的嘴唇,心中五味雜陳。她緊緊抓起他的手,貼在自己那冰涼的臉上。

外面秋風颯颯,淅淅瀝瀝下起了濛濛細雨,這是一個如何漫長惱人的長夜呵!

丫頭香雲已經來催了她好幾次了,勸她回去休息,她都不肯。

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問太醫,“他怎麼還沒有醒啊?都這麼長時間了,不會真有什麼事吧?”

太醫道:“郡主勿憂,微臣已經徹底為郡馬檢查過了,他應該……不會有事的。”

“那他為什麼總是昏昏沉沉的,沒有一點反應?”

“這……”

浣玉罵道:“一群庸醫!”

更漏滴滴,敲響了三下。浣玉再也熬不住了,不覺間伏在凌雲身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天亮時分,凌雲從夢魘中醒來了。他掙扎著想坐起身來,卻覺得渾身如百蟲噬咬般疼痛難忍,只好又慢慢地躺下了。

他微微仰起頭來,輕輕吁了口氣,然後無力垂下眼瞼,看到的是浣玉郡主趴伏在錦塌旁的那個美麗憂傷的睡顏。

外面是秋夜秋雨,悽清寂寥;一切似乎那麼平靜,然而他與她此時的距離,卻連伸出手來去觸碰一下,似乎都成了逾越。

一股說不出的無名業火湧上心頭。

他靜靜神,強忍著鑽心徹骨的傷痛,緩緩挪動著遍體鱗傷、有些僵硬的身體,掙扎著一點點地坐了起來。

他慢慢下了地,一步一挨向門口走去,還沒到門口,足下忽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就勢伏在了門扉上,眼前發黑,痛得幾乎要昏過去。這時出的聲響大了些,浣玉被驚醒了。

她驀地一下坐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望著眼前空蕩蕩的錦塌呆了一瞬;再回過頭時,見凌雲不知什麼時候已踉踉蹌蹌捱到了門口,不覺心裡一顫。

她急忙起身追上前去,雙臂緊緊擁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顫聲道:“郡馬,你……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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