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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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喊殺聲已經傳得亳州一城到處都是，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是宋人攻來了。
大夥兒雖然相信酈瓊，見街上到處都是奔跑著計程車兵，可是心裡卻怎麼也無法安定下來……畢竟亳州乃是從兩淮入臨安的必經之地，宋金兩國交戰以來，不知道在這裡打了多少次，可是沒有哪一次，外邊的聲音會有這麼大的，就好像來了十萬人、百萬人一般。
這些人一齊吶喊，喊得所有人的魂魄直顫。
有小孩兒在哭的，只是被家中大人給抱在懷裡，不住地安慰道：
“無事的無事的，有酈元帥在，過幾日你就能接著去學堂唸書了。”
而那些個之前被酈瓊的兵找上了門來，說是他們宿州的親戚已經投靠了南朝的大戶們，此時更是提心吊膽得緊，生怕露出頭來，就被當成了細作給抓了去砍了，全都躲在屋子裡，說話都變得低聲了許多。
城裡頭是這樣，那老君廟的人又如何倖免得了，且不說大夥兒都聽見了喊殺聲，就說一個接著一個來報信的、帶著滿身臭味計程車兵們，將一個又一個的軍情帶到了這裡，就算是聾子瞎子，也該知道外邊發生了何事。
酈瓊的詞未能等到兩個老頭兒的點評，他們現在正是驚訝得厲害，雖然活了大半輩子了，可這個時候與酈瓊的那些個副將們一樣，都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在想著什麼，像要投降卻又不投降，說是在守城吧，可哪裡又有個守城的模樣！
很多人還是沒能等到他給出的答案，外邊計程車兵們又一波接著一波的來報信，許多人都長吁短嘆地去了，酈瓊只是看著案上被王夜叉打翻的茶水發呆，用手指去碰了碰壺，發現還是茶還是溫的，也不用茶杯了，舉起來就往嘴裡去送。
王世忠再也忍不下去，徑直躍上了臺階去，一把抓住了酈瓊的手腕：
“元帥，您到底想做什麼！”
只是他的元帥好似沒有防備這一下，一時間沒有拿穩，一把上好的壺便摔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酈瓊有些失神，他終究還是沒能喝到那口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像是在對王世忠說，又像是在對大小夜叉說，一旁的劉瞻和辛次膺聽見了，也覺得他在朝著自己說：
“趙官家，來得還真是快啊。”
這話每個人聽到了都是不同的滋味，王德朝著王琪使了使眼神，眼下亳州士兵的注意力全在幾處城門那裡，若是此時帶人拿下了酈瓊……還有這城中的一眾將領，便當真是省卻了不少的功夫。
小夜叉不是個呆子，朝著自己親爹點了點頭，把手背在身後，對著王順和幾個親兵揮了揮，幾人知道時辰已到，不動聲色地將訊號給傳了下去，一時間，院子裡頭王德帶來的親兵們，均是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傢伙是上面。
只待王夜叉給個號令，他們馬上就會行動起來。
酈瓊回過了身來，看著王德道：
“夜叉，勿要心急了些，想要我的性命，此時還未到時候。”
畢竟真刀真槍的打仗打習慣了，如此這般朝背後出手，確實是讓他有些難為情，可是難為情歸難為情，輕重他還是分得出來的，便硬著頭皮勸道：
“書生，今時不同往日了，金國不是那個金國，宋國也不再是那個宋國了……你比韓常如何？他尚且能明白的道理，你難道便不明白？”
“趙官家也早就變了，這天下人都在變，伱固守亳州，不是白白浪費左護軍兄弟們的性命？不是在故意與官家為難？此番做法，除了讓親者痛仇者快之外，你能得到什麼？”
“書生老是把宗爺爺掛在嘴邊，若是宗爺爺在天有靈知道了你今日的所作所為，他老人家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你自個兒應當知道！若你還信俺夜叉的名聲，便將亳州雙手獻上，免得此地平白生了些兵戈的禍事出來……俺拍著胸脯向你保證，官家絕不會追究當年的事情，說不準，還能封你個爵位，以賞賜你獻城之功。”
王德此時已經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也是，自從他進城之時到現在，一直都有不少人是懷疑他們父子來的目的的，也就是酈瓊的堅持信任，不然的話，大小夜叉如何能有這般的好日子過。
王夜叉的話說得發自肺腑，酈瓊也是非常感動：
“放著殺人的機會不要，反而來勸降與我……夜叉啊夜叉，我倒是真沒有想過，我在你那裡會如此重要，重要到，你連人血都不要了。”
“老子不好男人，你收斂些！”
酈瓊沒有在意王夜叉的話，拍了拍巴掌道：
“既然趙官家來了，那大夥兒不妨猜猜，從運兵道里來的，會是哪位將軍。”
這話一出，靳賽和王世忠方才想到了這運兵道的事，主要他們知道是知道，卻少有進去見過，加上酈瓊也少有與他們談論此事，兩人只當是秘密，而既然是秘密，那便自然該是藏在心底。
而最為驚駭的，便莫過於是辛贊本人了，他見酈瓊一副早有所知的模樣，驚訝與擔心一齊從心裡頭升了出來……既然是早有所知，那便定然是早有準備。
既然早有準備，那這運兵道，會不會反而成為他將計就計以害大宋王師的東西，那自己不但沒有幫上忙，反而是害了人！
想到這裡，他便有些複雜地看了眼身邊的劉瞻，老道士也想到了這裡，兩個老頭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酈瓊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除了王家父子和他們的兵是一臉懵懂，其餘的人，均是有著不同的臉色，他便笑道：
“我還以為夜叉已經把訊息傳了出去，卻不想，辛先生的動作更快一些。”
“既然是辛先生……”酈瓊若有所思的道，“那便不是走的漢道，走的是唐道了。”
聽到這裡，辛贊抱著酈瓊不知道唐道的希望徹底破滅，再也無法鎮靜下去，有些失態地喊道：
“你，你想要做什麼！”
“做什麼？”
酈瓊有些不解：“這話不該是學生問先生嗎？怎的先生反而先問起學生來了？”
“不過，學生確實是有些事情要做。”
說著，他便無視了院子裡虎視眈眈的王德親兵們，而是直接轉身過去，進了大殿裡。
“大家不妨一起來看看，看看咱們的的趙官家，會走哪一步棋。”
這聲音從殿裡頭傳來，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到轟隆一聲，全都探頭朝裡面望去……
只見那不知道在神壇上站了多少年的老君像，此時已經摔在了地上，那石頭刻的胳膊雕的腦袋琢的靴子，已經與老君的身體全都分了開來，散落在一地，激起來的灰塵還沒散去，飄在殿裡各處，顯得有些霧濛濛的。
而酈瓊，他此時便站在神壇上，看著李老君站著的位置……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大窟窿，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