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和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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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府，汴京城。
這幾日城裡頭好似出了大事……平日裡都是四處來的人馬居多，最近幾日，卻是隻見外出的人。
好在城中基本上沒有本地的百姓，大多都是從遼國遷來的人，對於金國和宋國的戰爭，他們向來是沒什麼立場的。
如果可以的話，更多的人應該是，巴不得兩邊一起死才好，一個是滅國的金人，一個是背棄了盟約助紂為虐的宋人，甚至比起金人來說，很多人更恨宋人一些。
紇石烈志寧身為金國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其武藝膽識都是絕倫，若不是人中龍鳳，完顏兀朮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他了。
此時的他，肩上纏著繃帶，距離那日和也速該對箭，已經是過去了五日了。
這五日以來，整個蔡河兩岸幾乎被他們給搜了個遍，就是沒有找到兩人的影子，別說人影了，連屍體也沒見到一個。
完顏兀朮暴怒是一定的了，但這次，卻並沒有人丟掉性命，以為這位金國四太子的生氣付出代價。
原因還是隻有一個，哈迷蚩。
這人一早的時候，甚至是跟著完顏阿骨打的，年紀比完顏兀朮還要長了幾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有著挺深的資歷。
志寧知道自家岳父很喜歡哈迷蚩，幾乎是對他言聽計從，但仍是低估了軍師在完顏兀朮心裡頭的地位，這個沒有鼻子的遮面老頭兒，只是勸了一句，便讓差點進入狂躁狀態的金國四太子，冷靜了下來。
延福宮，這裡是宋國帝、後的遊樂之所，宋徽宗登基之後，大肆擴建、營造，可以算是當今的天下第一宮，宋徽宗本人，做皇帝的大部分時間，就是在這裡度過的。
如今在延福宮外、湖泊中央的一個小圓池子裡，是一個架石為亭的地方，名為‘飛華’，旁邊又有一個鑿開泉眼做成的湖，湖中作堤以為接亭，又於堤上架一道粱入於湖水，這一整個模樣，可喚作是人間天上。
飛華亭裡，便是完顏兀朮和哈迷蚩兩個了，志寧站在原地，穩了穩心神，這才上前，朝著兩人分別行了禮。
“我兒受了傷，也沒好生歇息一下，倒是辛苦你了。”
志寧微微頷首，卻有些無禮地、並沒有理會自家老丈人的善意。
“小虎兒還是沒有找到。”
完顏兀朮臉色僵住了幾分，揮了揮手道：
“都有自己的命，她自個兒命不好，便也怨不得誰了。”
徒單月自幼長在北地，根本就不識水性，就算她僥倖活了下來，那也定然已經被衝到了下游去了，而下游，便是宋軍的地盤了。
衝冠一怒為紅顏那種事兒對於完顏兀朮來說，就算把他的腦袋給砍下來，他也是做不出來的，以後死了見了他的老爹，他更是連臉都沒有。
所以他是不可能，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人衝到下游去，直接與那邊的宋國十幾萬人開戰的，贏不贏兩說，他一出軍，岳飛只要不是個傻子，那這汴京城必破無疑。
哪怕是徒單月現在落到了宋軍的手裡頭，他能做的，其實並不太多。
特別是在宋國的那個皇帝轉了性子，不怕威脅和恐嚇之後，他能做的，就更少了。
自然了，這並不代表他就只能乾眼看著，哈迷蚩早已經為他出過主意了。
“我兒可願意去趟太康？”
志寧半點表情都沒有：“孩兒現在便去點齊兵馬出發。”
說著，便作勢要走，從完顏兀朮提出要求到他轉身，只不過是一句話的時間而已。
這般態度，讓四太子頗為受用，完顏兀朮攔住他：
“我兒勿急，此行不是去打仗的。”
志寧連問都沒問，只是站了下來。
他知道，完顏兀朮想說，自然會說的。
果然，他的岳父看了眼哈迷蚩，後者仍是在噓著什麼調兒，不時往池子裡灑下點餌料，引得許多的魚兒來爭食，卻是看也沒看自己一眼。
“阿禿兒投了岳飛去，就他們那點兒人，除了浪費糧食，沒多大用處。”
“可是他爹，那個早該死的合不勒不一樣，當年那蠻子拔了叔父的鬍子，不但沒有謝罪，反而因為這件事立起了威望來……志寧去過草原，也是知道的，合不勒像是隻蒼蠅，不敢和咱們交手，但是他偷偷摸摸的惹事，確實是讓人惱怒。”
這事兒其實是這樣的，當年遼國沒了，草原上名義上的共主也沒了，金人像是個暴發戶，人口也不夠，並沒能全部把遼國的勢力給掌握下來。
後來完顏吳乞買就請了各個部落的頭兒一起吃飯，聯絡聯絡感情，誰知道合不勒醉了酒，直接把他的鬍子給拔了。
吳乞買氣歸氣，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又想彰顯自己的大度，就忍了下來，沒和他計較，合不勒酒醒之後，差點沒把尿給嚇出來，馬上就逃回了自己的地方。
金國人自打起兵開始，還從來沒受過那麼大的氣兒，就派使者去勸他，想讓他回來道個歉，順便借他的腦袋用用，平復一下金國皇帝心裡的不舒服，合不勒又不是傻子，一刀結果了金使，徹底與金國鬧翻臉了。
沒多久，完顏吳乞買就蹬腿去了，把這事兒擱置了下來，完顏兀朮又執意攻宋，重心放在了南邊，讓合不勒連下了金國二十七寨，金國沒辦法，暫時與其求和了起來……本來完顏兀朮是打算上次和議殺了岳飛之後，他便親征合不勒的，誰知道，又被這事兒給耽誤了。
總而言之，那是一個又臭又硬的骨頭，麻煩得很，如今與他們鬧翻，對於金國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話說回來，金國和蒙兀，也始終是要有一戰的，只不過時間提早了些罷了。
所以哈迷蚩就勸說完顏兀朮，漢人得用，蠻人也得用，漢人不能殺，蠻人也不要殺。
至少現在，得留出空當來，先解決合不勒。
至於怎麼解決……塔塔爾部和克烈部的人，剛好可以用一用。
在這裡訊息傳回去之前，他們要先下手為強。
完顏兀朮道：“所以我兒此去，當以大金正使身份，與宋國和議。”
“自然了，和，是不和的，若能先哄騙住南蠻子，便是極好。”
“若是不能，也得先行拖住，給塔塔爾部和克烈部的人，留些時間出來。”
志寧頷首，算是聽命了下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