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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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的眼睛雪亮，齊山縣令不是殺害梁捕頭的兇手，本官一直都相信他。剛才不過列行詢問。本官已經問清楚了，梁捕頭他們被齊山土匪殺害了，本官心疼萬分。”
李府臺神色悲痛，衝著百姓抱拳，“本官差點聽信了讒言，冤枉了齊山縣令，本官慚愧啊！今兒大夥給我做個證，我跟齊山土匪勢不兩立！”
要弄死青雲，大不了背後找個機會下手。
“好！我們就知道李大人是個好官，不會冤枉他的。李大人，我們都相信你。”圍觀百姓鼓掌歡呼。
相信他還敢說他冤枉人？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李府臺側頭掃了眼師爺，目光往圍觀的人群點了點，師爺不虧是李大人的心腹，立馬明白了他的用意，退到旁邊招來兩個捕快，嘀嘀咕咕交代一番。
不巧，師爺他們的小動作，被青雲瞧個正著，不動聲色拐了個田多良，指了指師爺那邊，田多良看過去，然後秒懂，藉著青雲掩飾，朝著人群打了個手勢。
“無災無聖旨，不能放糧，朝廷沒有這樣的慣例。不過，渭陽的百姓為你求情，法不外乎人情！青雲啊，本官為你破例一次，希望你不要讓本官失望。”
李府臺當眾許下承諾，意味深長地看著青雲，能不能帶回齊山去，只有天知道。他輕飄飄一句話，又博得了百姓的好名聲。
圍觀的百姓再次發出歡呼，齊聲大喊“李大人是青天大老爺啊！”
“此事已有了結果，大人絕不會讓百姓失望，耽誤了半天功，手頭上夫積累了不少的事，大夥都回去忙吧。”師爺及時派捕快衙役驅趕百姓，面上倒是說的好聽。
青雲瞧著百姓離開，什麼也沒說，餘光斜了眼身邊的田多良，田多良微微點頭，趁機混進人群跟著百姓一起離開。
百姓們離開之後，公堂大門重新關上了，李府臺及師爺一干人，看著青雲的目光不似剛才那麼良善了，隱隱含著冷光。
他們可不信關得緊緊的公堂大門，忽然開啟跟他沒有關係？
還以為這小子是個官場小白，落在他手裡還不是任他搓圓搓扁，沒想到是個陰險狡詐的，一來就讓他吃了個大啞巴虧。
“下官多謝大人體恤齊山的百姓苦楚，等下官回到齊山，一定給大人立長生牌，早晚三炷香敬著。”
青雲趕在李府臺之前開口感謝，然後深深鞠了一個躬，好似一點都沒看出李府臺陰沉著臉，即將發怒的神色。
李府臺都氣笑了，長生牌？早晚三炷香？這是咒他死呢？
這小子果然不是個東西，心思如此惡毒，氣煞他了。
青爺羞澀地笑了笑，看著李府臺欲言又止，糾結了幾秒之後，才鼓起勇氣道：“大人，齊山連個像樣的縣衙都沒有，能不能撥款修建一個？我沒有多大的要求，能住人就行。”
青雲說完之後，眼巴巴地看他，臉上緊張的表情讓李府臺等人看個正著。
李府臺心裡驚疑不定，一個人將心思全表現在臉上，一眼看透的人，看著不像心機深沉之人？
李府臺為官多年，一時還真難以對青雲下決斷。如果是前者還好說，如果是後者，那就太可怕了。他才多大啊，心機如此深沉，怕是連在官場混了幾十年的老油子，也不過如此了。
李府臺本想一口拒絕的，真以為他是菩薩心腸，缺什麼問他要就有啊！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改變了念頭。
“你說的對，齊山都有縣令了，沒有縣衙辦公怎麼行。此事本官立馬上奏摺直達聖聽，申請朝廷撥款下來，不過如此一來，沒有大半年，朝廷沒有個結果。
這樣吧，本官先借你幾百倆銀子，給你建縣衙，等朝廷的撥款下來再還給本官。如何？”
李府臺捏著山羊鬍子，一掃臉上的陰鬱，笑眯眯地看著青雲。反正糧食跟銀子，他都帶不走，先答應下來，不引起他的警惕。
“多謝大人，下官感激不盡，大人真是個好官。等回了齊山，我讓百姓給大人立萬民傘，將大人為百姓做的豐功偉績，全部記在萬民傘上。”
青雲拍馬屁的話，張嘴就來。這個馬屁拍到了李府臺心坎上，整個人好似喝了冰水，從頭到腳舒爽透了。
“為百姓做事都是本官的職責，哪能承受百姓的如此做，使不得，使不得。”
這小子如此上道，李府臺都不捨得殺他了。當然了，這個念頭也就在腦子晃了晃，為了錢元帥的霸業，該殺照樣殺。
“大人，”青雲突然扭捏了起來，像個小媳婦似的，然後又尷尬了起來，她有自知之明，提的要求好像有點多啊！
“有話就說，只要能幫上忙的，本官義不容辭。”
反正都是個死人，要求再多也實現不了，他又何苦計較為難他。
青雲咂了咂嘴，她好像琢磨出點李府臺見不得人的鬼心思，難怪突然這麼大方，原來打著那樣的主意，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多刮點。
兩個都是各懷鬼胎。
“大人，我上任以來，都沒有領過俸祿，聽說捕快衙役都十來年都沒領過俸祿了，不知道大人可不可以將欠的俸祿發還給我們啊！”青雲說得乾巴巴的，目光希翼地看他。
李府臺沒想到他是如此厚顏無恥的人，他又不是朝廷，憑什麼給他們發俸祿，雖然齊山縣衙俸祿的銀子，一直都是他拿的。
師爺及幕僚們也是頭一次見著這樣的人，該說他厚顏無恥呢？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無知即無畏？
李府臺撫摸著山羊鬍子的手，差點揪斷了鬍子，疼得他臉都抽了抽，咬牙道：“可以，往後齊山的俸祿直接發到你手上。師爺，好好算一算，將這些年欠他們的俸祿銀子補上。”
“是，大人。”師爺領命。
“謝大人，百姓們說的對，大人是青天大老爺啊！”
青雲咧著嘴笑得像個二傻子，李府臺及師爺一干人都沒眼看，心裡也打消了對他的懷疑，此子不是個心機深沉的人，之前的事情應該是巧合。
“大人，什麼時候發放糧食？我們出來時日不短，我想明天帶著糧食回去，拖的時日越長，我擔心鄉民們的死亡越多。”青雲擔憂道，一副為國為民操碎了心的模樣。
他的行為在李府臺及師爺眼中，得寸進尺，得了便宜還賣乖。
李府臺最討厭的人有兩種，一種就是端著方正的臉，一副憂國憂民的人；另一種就是想方設法佔他便宜的人。
青雲兩種都佔了。
“開倉放糧的事不是那麼簡單，那麼長的時日都等了，不差這兩天。本官跟師爺幕僚他們好好商量商量，想個萬全的法子，既能給你們糧食，還不會讓朝廷怪罪本官。”
李府臺考慮的周全，青雲無話可說。
青雲有感覺，糧食燙手，不是那麼弄到手的。幸好齊山不是真的等著這批糧食救命，否則，等她拿到糧食，人都死光了。
“應該的，應該的。”青雲乾巴巴的說。
“縣衙有專門招待地方官住宿的房間，這幾天你們住那兒，有什麼需求只管給師爺說。看你們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師爺，你帶他們下去，好好招待。”李府臺眯著眼掃了眼師爺。
“是，大人。”師爺領命，示意青雲幾人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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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書房重地
“大人，你真給他們糧食？”開口的是師爺，他都猜不透大人今天的行為。
幕僚也是百思不解，如此行事，不像大人的作風啊！
“白天的事，你們也看到了，全城的百姓都盯著，本官不想答應都不行。”李府臺輕籲一口氣，眼底閃過厲光。
“本官已當著百姓的面承諾給糧，你們也不想本官失信於百姓吧？給是一定給的。該怎麼給由本官說了算，本官給了，他們就一定有命拿嗎？”
師爺及幕僚等人先一驚，而後全明白了。他們就說，大人怎麼可能幹虧本的買賣。
“大人英明！如此一來，即可獲得百姓們的感恩，又能神不知鬼不覺收回所有東西，還能解決齊山的困境，一舉三得。妙，妙，妙，實在是太妙了。”
師爺及幕僚們及時奉上他們的敬仰及崇拜，可見這些人平日裡捧慣了李府臺。
“大人，衙役捕快回話，沒有抓到那幾個帶頭鬧事的。百姓們不知情，詢問了不少人，一點有用的訊息都沒有，都說跟著別人喊的，誰先鬧的，都說不出來。”師爺又道。
“大門誰開啟的？”思索了一會，李府臺又問。
“已經問過值班的捕快，他們都說沒有人靠近過大門。不過，有個奇怪的事，齊山縣令帶來的鄉民路過，不過此人沒有靠近過大門。”
衙門的捕快衙役沒有開門，也沒有人靠近過大門，大門怎麼開啟的？
眾人怎麼琢磨都琢磨不明白。
“算了，此事詭異，查也查不清楚。”李府臺不甘地拍了拍椅子，“此事到此為止，派人盯著他們，一旦他有什麼異動，及時彙報。”
齊山縣令要死也不能死在他縣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