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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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徹底沉默了，人族的內鬥有時候比異族的戰爭還要慘烈。
當瑪雅的神隕落，當聖主統治的黑暗時代開始，黑氣種族開始復甦，瑪雅註定衰敗。
這是一個信仰神的部落，但聖主.可是很討厭一切神明的啊，那些惡魔巫師會不會迎合上意？
在最後瑪雅的高階力量都沒有了的時候，他們的豐饒土地就成了燙手的山芋，一些窺視的眼睛也就開始了行動。
所以，瑪雅人，洛青於情於理都無法做出任何的勸說之舉。
“怎麼不說話了？”疑惑的聲音響起，幻境中，那京觀裡，一個八九歲穿著血色裙子的小女孩走了出來，對著他歪了歪頭。
洛青依舊沉默，看著那正在滴落粘稠血液的惡靈，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極致的怨氣勾動天地間的煞氣與怨氣匯聚，才形成了惡靈這種產物，而這裡.不需要勾動！
只是她..最為絕望而已。
“你是怎麼死的呢？不對，你沒有死，你怎麼成惡靈的呢？說說唄，看看伱有什麼資格說不行。”現在血衣臉上沒有了歇斯底里，盡是單純與迷茫。
她輕輕飛起，坐在了京觀的頂部，搖晃著雙腿，那腳踝上的一個金色小鈴鐺發出悅耳的叮叮噹噹，讓周圍的畫面一陣波動。
洛青看了看那散發正氣的鈴鐺，更加沉默了，淡淡的說道：“滅門吧。”
“呵呵呵，看啊，人族就是一群骯髒的種族，就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同族，於我一起終結人族的統治，將這個種族滅絕怎麼樣？”血衣笑著問，但聲音卻逐漸變得尖銳，刺耳。
“不全是壞的。”洛青有些遲疑的說道：“比如.你們瑪雅人不就是個愛好和平的種族麼？”
“我不是瑪雅人！別提瑪雅！”血衣口中猛的發出猙獰的咆哮。
周圍的空間突然變得猩紅無比，好像整個世界都被鮮血浸染，無盡的絕望瞬間侵襲洛青，他身上的衣物也開始有了一絲溼意。
洛青撫胸，握了握馬符咒，語氣變得平靜：“你們的神復甦了，雖然你在否定瑪雅，但我想你有權知道這個。”
話音剛落，周圍瞬間一靜，無盡的猩紅猛的凝固，但絕望卻在瘋狂消散。
隱隱約約的鈴鐺聲也在此刻驟然停止，血衣猩紅的雙眸定格在洛青身上，她不可思議的呢喃：“真的？”
洛青平靜的說道：“昨天的氣息變化你沒感受到嗎？世界的魔力都恢復了一些，你的封印也更加鬆動了，不是麼？”
血衣一頓，她輕輕跳下京觀，赤腳站立在大地上，周圍的一切都在消散，洛青身上的溼意也在此時化為虛無。
周圍的一切逐漸恢復到了它原來的樣子。
破落的村莊，到處都是倒塌的屋子，一間充滿歲月感的寺廟不知道何時近在眼前。
那微微開啟的縫隙中，一抹血影若隱若現。
有些顫抖的稚嫩女聲從其中傳出，顯得有些小心翼翼：“是哪位神？”
說白了，惡靈就是一些毫無思想，被恨意和殺意支配的靈體。
而高等惡靈就是保留一定思想的惡靈，或許會缺失一部分記憶，或許會把人看成要復仇的物件。
但它們依舊有自己在乎的東西，比如鏡子神的自由與恐懼。
他們享受恐懼，喜歡恐懼，也向往自由。
而眼前這個..只能說，瑪雅人神就是一切的思維，在一代代繁衍中被深深的種下，這點，就算物種的轉換也無法更改。
“羽蛇神短暫復甦，瑪雅公主的轉世也長大了。”洛青想了想如實回答：“瑪雅公主目前生活的還不錯。”
血衣沉默了下去，透過縫隙，洛青看到了她的顫抖，天空中的太陽逐漸變得有些炙熱了。
洛青拉起風衣的兜帽，將視線隱藏退後幾步，靠著一顆枯樹默默等待著。
時間緩緩推移著，風村安靜到可怕，周圍甚至連一隻蟲子都沒有，微風似乎也不願意進入這災厄之地，讓十月本該清爽的季節變得有一絲炙熱。
良久，平靜的聲音響起：“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洛青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看了看已經到最頂端的太陽，緩緩說道：“現在大勢將起，我需要更多力量，而我們都是惡靈，所以，我來了。”
“你想.吞噬我？”血衣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似乎沒有想過是這個結果。
“不，只是契約，將你的力量輸送給我，助我成長，而相應的，你可以從裡面出來，也能見到現在的地母神。”洛青溫和的解釋道：“這個契約的期限僅僅是十年罷了，十年後你還是你，我將不再束縛你。”
血衣緩緩轉過身來，一隻猩紅的眼睛盯著外界，她將一隻手輕輕搭在寺廟的房簷上。
瞬間，一個六芒星法陣在半空出現，恐怖的信仰之力轟然降臨，將寺廟牢牢籠罩。
“哼~”
一聲悶哼出現，血衣痛苦的笑聲響起：“呵呵呵這個封印還是很堅固的，你怎麼將契約送進來？別告訴我你是先幫我開門。”
洛青有些沉默，神可以讓血衣恢復理智，她出門的第一時間肯定是去找小玉，但如果找到還好，至少神這個身份可以讓她別那麼瘋。
但如果沒找到，或者因為老爹古董店的正氣魔法而見不到小玉，那麼一場浩大的屠殺會瞬間降臨。
到時候就算小玉來了，這隻惡靈也無法在老爹手中活下來，沒有別的原因，血衣可沒人用三百年搞絕望和靈魂給她恢復。
這不是洛青想看到的場面，他抬頭問：“你無法將肢體伸出來麼？”
“我可是惡靈啊.無形的惡靈.”血衣痛苦的說道：“先別說這個了，給我講講公主冕下的事情吧，我想聽。”
那龐大的信仰之力還在不斷的鎮壓，就算她將手收回去了，那鎮壓也不會停下，不斷的消磨她的亡靈氣息，試圖將這個封印物抹除。
洛青抬頭透過寺廟的縫隙看著那隻痛苦的眼睛，他有些平靜的說道：“地母神是人與神的後代，很特殊，這一世的她只有十二歲，再過..兩個月吧，就十三歲了。”
“好小，就比我死的時候大三歲，好想見見啊”血衣痛苦的接話，聲音中有些憧憬，彷彿在仰慕著什麼。
洛青看了看她淡淡的說道：“不，我只是想告訴你，十三歲的人生，她都在家人的關愛與學習中度過，並沒有什麼值得敘述的東西，如果想要了解，你可以自己出來看。”
“不過我能告訴你的是，地母神現在並不是單純的地母神了，她現在是一個人，至少在神力徹底覺醒前，她還是一個人。”
洛青眼神變的古井無波，淡淡的說道：“如果你出來後直接去屠殺，現在沒有瑪雅記憶的她會怎麼看你？還是說你覺得人族沒有了再次封印你的力量了？”
血衣眼神變得複雜無比，她壓抑著痛苦：“可，我除了報仇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我不再是人了。”
洛青眼中閃過一絲放鬆，他繼續平靜道：“肉體的形態不重要，思想才是唯一。”
“瑪雅的滅亡誰都不想看到，但你只要還堅定的認為你是瑪雅人，那麼純粹的瑪雅人就還存在著，至少你的神還在不是麼？”
“而她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啊！”洛青的語氣逐漸輕柔：“你不想保護她麼？保護那個曾經守護瑪雅的神。”
血衣徹底沉默，就連身體都不再顫抖了，似乎信仰與封印的力量不再能夠讓她感受到痛苦。
她呢喃道：“公主冕下.有危險了嘛？”
洛青走到這間主體為灰色的寺廟前，盯著她那猩紅的瞳孔，很認真的說道：“危險暫時沒有，她有她的勇者守護，是一位強大的正義法師和一位強大的鬥士。”
血衣眼中逐漸有了神采，不再是壓抑的，小小的唇似乎也勾了勾，一種名為放鬆的感覺傳來。
不過洛青的話語還沒有停止：“但，四千年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前面說過，她是神與人的後代，很特殊.這並不是一個非常好的形容詞，特殊也就代表了麻煩。”
在血衣疑惑的眼神中，洛青平靜的敘述：“聖鬥士你有聽過麼？它是正義的化身，現在大部分力量都在她身上，還有，幾萬年前的一位根源也在她身上留了東西，所以我只是說暫時沒有。”
血衣放鬆的眼神徹底凝固，近乎低喃的女聲出現：“公主冕下.有危險？”
下一刻，她猛的撞擊寺廟的大門，恐怖的六芒星法陣開始旋轉，無盡的信仰力量瘋狂的鎮壓而下，將洛青狠狠的逼退。
信仰承載了世間的期望，是怨氣的剋星！
房間中的鈴聲響起，天地間的正氣似乎也隨著鈴聲將目光投了過來。
痛苦的嘶吼出現：“快開門！公主有危險，我要去幫助她”
洛青靜靜的看著現在上演的一切，看著那個血衣女童痛苦的掙扎，他眼中的漠然出現了一絲波動。
對於這個世界的瑪雅人來說，神才是唯一，人人都是狂信徒。
畢竟羽蛇神在的時候，真的讓瑪雅擁有了無上的榮光與夢想中的生活，沒有戰爭、沒有欺騙，人人都信仰神，人人都是家人。
而現在除了符咒就沒什麼其他手段的洛青，利用的也正是這一點。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