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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辦公室位於行政樓的最高層。
坐上電梯，直達最高層，李牧便跟隨著校長，走進了辦公室。
校長辦公室自然是很大的，至少頂得上好幾個他們的學生宿舍。
牆上掛了一幅字畫，字來自於一首詞中的一句。
“但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
李牧默唸了一句。
孫校長見他對這個還感興趣，起了考驗的心思，“我們的數學天才，知道這首詞嗎？”
李牧笑著回了一句：“蘇軾的《行香子·過七里瀨》。”
隨後他便背出了這首詞中的另一句：“過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孫兆海眼前一亮，“不錯，很不錯。”
“看來咱們的數學天才，對咱們的詩詞文化也是挺博聞強記的。”
“小徐，給李牧同學倒杯茶。”
吩咐了一聲旁邊的助理，他笑著拉著李牧，來到了旁邊的沙發，“坐。”
李牧自無推辭，徑直坐下。
“看樣子你好像還不知道今天發生什麼？”
孫兆海用聊天的語氣和李牧說了起來，看起來十分的親近，實際上也是他不想讓李牧感受到那種上位者的壓力。
但實際上，哪怕他表現的親不親近，對李牧都造不成太大的影響。
腦袋裡面有個計算機，智商上橫掠古今，縱然李牧仍然認可自己是一個社會性生物的身份，卻也不會把什麼尊卑放在心上，於他來說，只有對德高望重者的尊重，以及對親人長輩的敬愛，能讓他放低自己的態度。
而對於孫兆海的問題，李牧其實已然有了猜測。
“《數學年刊》的那篇論文吧？”
孫兆海頷首笑道：“是的，所以齊院長和龐院長才會去找你，而我也接到了在央級媒體工作的老同學電話，想要採訪採訪你呢。”
“包括現在網路那些熱門平臺的熱搜上，都是你的事情。”
“十九歲天才少年，證明世界級數學猜想——”
孫兆海笑吟吟道：“李牧同學，你知道你搞出來了多大的新聞吧？連帶著讓咱們學校都出名咯。”
李牧終於瞪大了眼睛。
蛤?
都上熱搜了？
這麼快？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是真的得知了這件事情，他的心中還是仍然有些驚訝。
這時候那位校長助理小徐也給李牧端來了茶水。
“謝謝。”
接過了茶水，茶水只及杯身一半，當然，茶水滾燙，接半也剛好端手上。
輕抿了一口，壓了壓心中的驚訝，李牧這才回答道：“這對咱們學校也算好事嘛。”
孫兆海失笑：“確實是好事情，所以龐院長和齊院長才會那樣吵起來。”
“而且伱如此出色，咱們學校肯定也會給你獎勵。”
“至少人民幣一百萬，還有緊接而來的各種採訪，你的名字會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成為咱們國內的頂流，所以你做好準備了嗎？”
那一百萬人民幣的訊息，就讓李牧的心中狠狠地被震了一下，只不過當聽完校長的話後，他微愣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校長親自找他聊天的意思。
除了是為了他證明阿達馬猜想這件事情之外，更也是為了給他敲響一個警鐘，一個“傷仲永”的警鐘。
孫兆海看著李牧，心中也是微微感慨，這樣一個有天賦的孩子，可千萬不要成名一時，糊塗一世。
而他一定要當好這個引導的工作，即使不是因為自己妹妹專程打電話拜託他的緣故，也要為了學校，為了一個屬於華國的數學天才。
他妹妹就是孫紫萍，而且還是親妹妹。
而李牧的名字，他也很早就從孫紫萍那裡知道過了，而不是因為這次李牧上熱搜了才知道。
孫紫萍在開完會之後就給自己的兄長打了個電話，讓他關注一下李牧，給他做一下心理上的引導，社會上的誘惑太多，要讓李牧做好抵擋這些誘惑的準備。
於是他親自來了。
而沉默了片刻後，李牧忽然笑了起來。
“算當年、虛老嚴陵。君臣一夢，今古空名。”
“校長，我知道您的意思，而您也可放心，這些都只不過是空名而已。”
孫兆海一愣，李牧唸的這一句，正是他那副字畫上那句詞的前面一句，其翻譯過來便是：一切聲名，在時間面前，都不過是虛無的。
“而只有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這樣的自然風光，亙古長存。”李牧繼續道：“校長，我記得您是科學院院士，研究的也是物理方向，而我也是物理學院的學生。”
“其他人認為我們理工科的人不懂浪漫和欣賞，領略不到大自然的風光，但其實不然，我們對自然愛得更深，所以我們研究自然。”
“於我來說也是如此，研究自然科學的奧妙，研究數學、物理等等科學，才是我的興趣所在。”
李牧的回答結束了。
而孫兆海沉默了起來，片刻後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啊，誰說我們理工科的人不懂浪漫和欣賞？”
“好一個我們對自然愛得更深。”
“說的真好。”
“難怪紫萍說你是一個難得的人才，我看倒也不僅僅如此。”
孫兆海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剛才他的助理自然也沒有忘記給領導也倒上一杯茶。
“來，你學生，我校長，現在又是在學校，酒就不喝，咱們以茶代酒，喝一杯。”
李牧笑而舉杯，毫無拘謹，和校長輕碰一杯，微抿一口，畢竟茶水仍熱。
而後兩人就開始聊了起來，聊的話題十分廣闊。
而旁邊的助理小徐看呆了，他跟校長多少年，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
這才僅僅見面一會兒，這一老一少，就有了往忘年交發展的程度？
還有這個年輕人，我曹這年輕人……
和校長聊起天來真的是毫無顧忌，甚至還吐槽學校方面的一些不好之處，而校長居然也沒有生氣或者是敷衍兩句應付過去，更是和李牧如實說著想要改變這些現狀的阻力所在。
這年輕人是怎麼做到的？
兩人就這樣聊了許久，還聊起了古詩詞，李牧雖然平時看的都是物理、數學之類的書籍文章，但卻也對這些古詩詞有些興趣，偶爾也會背上幾篇。
孫兆海就更是本身就有著這樣的習慣。
兩人聊起來居然也就像是中文系的學者一樣，暢所欲言。
至於孫兆海原本找李牧來這的目的呢……
大概都因為李牧那句“我們對自然愛得更深”，而全部達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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