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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河鈔關這段狹窄的運河河道真是個完美的伏擊之地,被夾在兩道火舌之間的南海水師船隊,根本就沒有躲避的地方。

兩頭的火焰逐漸往中間蔓延,兩岸的火炮不要錢似的傾瀉著炮彈,還有大批的弓弩進行火力網的彌補……

「嘖嘖,果然,一切恐懼都源自火力不足。南海水師,不過如此!」

賈琮想要親自去開炮,可惜賈十三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揪住小胖子的後脖頸,任由他踢蹬著小短腿就是不放手。

開什麼玩笑?萬一火炮打紅了炸膛,他這個賈家家臣就該自裁謝罪了。

一輪又一輪的火炮轟鳴,一輪又一輪的弩箭覆蓋,整整兩刻鐘,臨河鈔關方圓三里的範圍內,所有人都聞到了火油燃燒的味兒,以及焦肉的臭味。

轟鳴的火炮炸響,讓躲在屋裡的百姓戰戰兢兢,太平年月,怎麼會打這麼久的炮呢?

沈浪眺望河中的情景,再瞅了瞅嗷嗷叫的賈琮,不禁有些想要遠離這個小魔星。

不過他還惦記著大事,挪到賈琮身旁:「我看差不多了,是不是停了炮擊,掩殺上去,將霍家一行拿下?」

「啊?老將軍還想著活捉?」

怪不得沈浪這麼大年紀還只是個三品武將,跟他一起鍋裡撈食的,哪一個不是官爵二品?沒眼色啊!

賈琮搖了搖頭:「可別,把霍家帶到京城去,那不是給聖人和陛下添麻煩嗎?」

沈浪疑惑問道:「怎麼說?」

賈琮反問了一句:「把霍家押回京城,老將軍覺得聖人和陛下該如何處置?」

「這還用問?殺!」

沈浪的回答不出賈琮所料,他苦笑搖頭:「殺不了!東西南北四大異姓王,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會想盡辦法保下霍家人的性命。削藩最好的時機已經過去了,如今四方隱隱有不穩之勢,宮中現在是求穩為要。」

轟轟轟……

火炮還在轟鳴,賈琮用嘲諷的眼神看向河中大火密集之處,幽幽說道:「就讓咱們為二聖做個最合適的決定,讓霍家闔族都留在此地吧!」

弄清了京畿匪寇的實情後,京城四門大開,一隊隊禁軍精銳迅速撲向四方,開始大規模剿匪行動。

這一次突如其來的匪亂把宮中、內閣中樞以及京營武將的臉給打腫了,每一個與之有關的文武官員都憋了狠勁,光是親自帶兵出擊的公侯伯爵,就有不下五位。

其中無官無爵的賈敬則是被皇帝劉恆委任了一個臨時的龍禁衛指揮同知的銜,領了三千龍禁衛直撲城東法華寺。

當賈敬率領大軍抵達法華寺附近時,一千多夾雜倭寇、水匪、流民賊人的亂匪正在猛攻高牆大院的法華寺。

寺廟的大門已經被這群水匪的兩門佛郎機大炮炸成了碎片,要不是賈十一早有防備搬來了大量石材木料堵在門後,恐怕這會亂匪早就衝進寺廟了。

「哇哩哇啦!」

「倭寇?」

賈九立馬提刀,高舉大喊:「弟兄們,隨我衝陣!」

五十名賈家親兵組成的鐵騎在賈九的帶領下,直衝亂匪中軍,那杆繡著九頭蛇黑旗的地方,正有數十矮矬子哇哩哇啦的高聲指揮著戰鬥。

「殺!」

騎兵的優勢在這片廣闊平坦的京畿大地上展現的淋漓盡致,高大的戰馬前披輕甲,一個衝撞就能撞飛亂糟糟想要抵抗的匪寇,瞬間就被騎兵小隊給鑿了個貫穿。

血跡鋪成的小路盡頭,賈九大喝一聲:「死來!」

手中長刀一揮,九頭蛇黑旗的底下,那名頭戴醜陋面甲的矮矬子人首分家,一道血注沖天飛起。

身後賈二一在越

過此處時,來了個飛馬撈魚,一把提起那人的腦袋:「賊首已死,賊首已死,賊首已死!」

賈九一個迴轉,再次揮刀,九頭蛇黑旗瞬間倒地!

於是乎,本就雜亂無章的匪寇更加慌亂,想要四散逃開的人比比皆是,可惜龍禁衛根本就不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敬公,您家裡的親兵有意思,不該是賊首已死,降著不殺嗎?後半句話是半點不提啊!」中文網

隨軍而來的曹久功嘖嘖幾聲,呵呵一笑。

賈敬悠悠回道:「都造反了,還留著這群渣滓做什麼?過年嗎?」

招降?打當年去草原衝陣的時候,他就沒再說過這兩個字!

賈家的親兵將賊首的腦瓜子高高挑起,帶著血淋淋的腦袋來回在賊寇的陣營裡衝殺,以零傷亡的代價,將賊寇的陣型給衝了個稀巴爛。

裝備精良的龍禁衛在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內,徹底將法華寺周圍的亂匪斬殺乾淨,連一個俘虜都沒留。

正應了賈敬的那句話,都造反了,招降這些渣滓做什麼?殺乾淨了事!

當賈敬、曹久功率軍來到法華寺大門前時,賈十一已經招呼人將堵在門口的雜物搬開,咧著嘴巴憨笑著:「老族長,沒想到您親自來了!九哥,二十一郎,方才的衝陣真帶勁,可惜隊伍裡沒有我……」

「哈哈哈……」

平日裡不苟言笑的賈敬哈哈大笑,往賈十一肩膀上猛拍好幾下,誇讚道:「幹得不錯,以三百雜兵硬生生擋住了賊人數次攻殺,不愧聖人親封的宣武將軍!」

被賈敬這麼一誇,賈十一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後面去了,嘿嘿傻笑。

正此時,原本在大雄寶殿躲避的夏令行等京中貴戚勳親紛紛走了出來,空氣中的血腥味兒讓不少未經殺戮的人聞之慾吐。

倒是儒雅的夏令行面色如何,甚至深吸一口氣長嘆道:「當年在雙泉海韃靼汗帳,就是這個味兒……」

「夏老還記得這事啊,等下次去韃靼汗帳一遊,夏老一定要同去!」

賈敬作揖拜道:「學生拜見夏師!」

夏令行上前將賈敬扶起,呵呵一笑:「你小子……已經不能稱之為小子了。致恭(我給賈敬起的字,起名廢~),京中情況如何?霍家可堵住了?」

「學生來時,還未有訊息傳來。不過陛下已經下旨讓京畿、山東各地戒備,京畿各軍衛全部出動,絕對不能讓霍家人逃走!」

兩人的交流讓後方的各家勳親貴戚紛紛議論起來,有人實在忍不住,開口詢問:「夏老、敬公,霍家?是南安王……南平侯府霍家嗎?霍家怎麼了?」

一旁沉默站著的曹久功悠悠開口:「霍安蠱惑營州左屯衛指揮使邱同造反,並與白蓮教、倭寇勾結,擾亂京畿,以策應霍家逃出京城。霍家,反了!」

轟!

這絕對是個讓人震驚的訊息,這些貴戚勳親中,有好幾家與霍家的關係可以說是世代交好,甚至有一家還娶了霍家的女兒……

嘶!又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法華寺除了大門被毀,被燒了幾間不怎麼重要的房舍之外,連個和尚小沙彌都沒傷著。

倒是原本在寺中避禍被徵召的青壯和各家府上的親兵護衛戰死二十幾名,傷者近百。

賈家的護衛有一人被敵人的弓箭射傷了肩膀,餘者安然無恙,最重的不過是廝殺久了,用力過度。

黛玉跟兩個丫鬟被送上馬車,與寺中避禍的貴人們在龍禁衛的保護下往京城趕去,而賈敬則是帶著數百精銳騎兵,趕往通州方向。

京城四門終於在午時後開啟,黛玉回到榮國府時,幾個小姐妹抱著她是又哭又笑,特別是

惜春,跟個八爪魚似的,緊緊摟著黛玉就是不撒手。

好不容易將小惜春哄好,簡單梳洗了一下,黛玉就趕往榮禧堂拜見賈母。

這一次賈母的確被嚇得不輕,心裡對林家的算計放一旁,到底是她的親外孫女,林如海如今明顯已經入了皇帝的眼,兩朝大員,賈家萬不可讓人家的閨女在京城出事。

摟著黛玉哭了好一陣,賈母這才用絲帕擦了擦眼睛的淚水,咒罵道:「都怪那小魔星,好好地非要帶你去城外上香……對了,他人呢?難道禮儀規矩都忘了?回家都不知道來拜見我這親祖母?」

黛玉心中暗歎琮哥兒無辜背鍋,明明上香的事兒是老太太自己指派賈琮護著她去的……

「外祖母,琮哥兒受命去了通州,至今還未有訊息傳回來。」

聽到黛玉的回答,賈母愣了一下後,嗤笑道:「他一個小孩子,外面這麼亂,受什麼命?誰的命?就不怕把小命搭進去?」

賈母的話讓黛玉覺得極其刺耳,臉上原本的笑容慢慢消失,正色道:「在法華寺避難時,原禮部尚書夏老大人總領了寺中防務,十一叔受命指揮戰鬥,琮哥兒領命連夜趕往通州,聯絡通州駐軍,去堵想要逃往南海沿子的霍家一行!」

「夏令行?竟然是他……」

賈母剛剛說完這半句,突然猛地起身,驚懼道:「你說什麼?霍家要逃亡南海沿子?南安王府的霍家?」

見賈母反應如此之大,黛玉有些難以理解。

她點了點頭,疑惑的問道:「是原來的南安王府霍家,這次京畿之亂,就是霍安蠱惑營州左屯衛的邱同造反,勾結白蓮教、倭寇禍亂京畿,好吸引朝廷的注意力,以策應霍家外逃。外祖母,您這是……」

「琮哥兒去通州聯絡兵馬打算去堵住霍家?」

賈母在得到確切的答覆後,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說道:「希望琮哥兒別下死手,要不然咱們家就要自絕於開國一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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