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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芙嚇得不敢動手,長這麼大,沒見過誰的皮肉能變成這個樣子,何況穆梓光看半張臉還是個漂亮姑娘。
穆梓艱難地笑了笑,說:「姑娘,你再不塗,我就要凍著了。」
「啊!哦,好……」
王小芙穩了穩心神,開始幫穆梓塗藥膏。隨著藥膏均勻的塗抹在後背上,疼痛感逐漸消失,穆梓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穿好衣服,穆梓抱歉地看著王小芙:「我這病情一發作,痛得無法自理。往常忍一忍就過去了,但是今天太痛了。算我欠姑娘個人情。」
「不、不用。」王小芙膽怯地擺了擺手。
對於這樣一個膽小怕事的姑娘,穆梓有天然的好感,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弱小到沒辦法做任何改變現狀的事。
「姑娘叫什麼名字?」
「我、叫王小芙。」
「我記下了。」
「穆、姐姐,」王小芙忽然問,「你身上的傷,是怎麼……」
「那年家裡進了歹人,殺了我爹爹和媽媽,一把火把家裡點了。我當時被人打傷,沒有跑的了,身上起了火。好在下了場雨,才撿了一條命回來。」
王小芙看著眼前帶著半張面具的女子,心裡又敬又怕。自己這樣一個怯懦的人,怕是一輩子也變不成她這樣。如果自己的親人被人害了,自己可不敢報仇。
「穆姐姐,你以前……是不是很好看?」王小芙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問了這句話。
穆梓愣了愣,又抬頭想了想,笑著回答:「長安玉風鈴,青州花月影……這個花月影,說的就是以前的我。不過,我已經好幾年不照鏡子了,哪裡還有什麼花月影。」
王小芙忽然伸出手掌擋在自己面前,遮擋住穆梓戴面具的半張臉,單隻看另一半……真的很漂亮啊。
穆梓有些忍俊不禁,說道:「小芙姑娘,天不早了。」
「啊?哦……」然後慌慌張張的出了屋子。
十二三歲的時候,似乎也像王小芙這樣,膽怯,怕生。
…
第二天一早,穆梓要作別傅小虎和譚無雙,前往朝嵐谷。
傅小虎皺著眉說:「你自己一個人,不要緊嗎?」
「我這一路,都是一個人過來的。」
「你昨天剛發了病,一個人怕不安全……」傅小虎想了想,「胖子。」
「啊?」
「你陪穆姐姐回一趟朝嵐谷吧。」
「啥?咱這剛跑出來沒多長時間,我回去再給我扣住。」
「你就放心去吧,真相抓咱們回去,早就派人出來了。」
譚無雙仔細一想也是,想到當時自己老爹的態度,說不定回去還要受表揚。
穆梓推辭:「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
傅小虎打斷她:「谷中遍佈機關,外人不好進入的。讓他陪你去吧,用不了多長時間。」
推辭不得,只好帶著譚無雙一同返回朝嵐谷。
兩個人一人騎了一匹快馬,一路無事,走的比較快,天黑前就到了朝嵐谷外。
譚無雙一路上喋喋不休,在跟穆梓講著谷中的事情,穆梓並不覺得無聊,正好多瞭解一下。
到了朝嵐谷門口,穆梓突然有些猶豫了,不知道進去還是不進去,只是呆呆地站在入口處。
「穆姐姐?」譚無雙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穆梓回過神來,說:「咱們進去吧。」
兩人進了山谷,雖然出來沒多長時間,雖然也沒距離多遠,但是譚無雙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倆人進去沒多長時間就被人盯上了,正是譚無
雙他老爹,譚嘯天。
譚嘯天看著自家兒子帶著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進谷,先是有些惱怒:好你個龜兒子,這才出去幾天就灰溜溜的回來了?後有一想:小子可以,拐了個女人回來,看穿著打扮挺人模狗樣的,難道在外面混的不錯?
這麼想著,譚嘯天從樹上一躍而下,擋在兩人面前。
「站住!」
穆梓一緊張,下意識的握住長槍。譚無雙則笑麼呵呵。
「嘿嘿,爹,是我。」
「我知道是你小子,怎麼回來了?」
譚無雙衝穆梓做了個「得罪」的表情,跑到自己老爹面前,小聲講了講穆梓的來歷。
譚嘯天皺著眉小聲問:「真的?」
「真的。」
「行,老子信你,跟我來吧。」
…
入了夜的朝嵐谷一片寧靜,谷裡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天一黑大家就都回家睡覺了。穆梓的到來引發了不小的轟動,大家都出來看熱鬧了。
譚無雙神氣地走在穆梓身側,抬頭挺胸,那意思是:都看我,我現在混出人樣來了。
傅小虎他媽擠出人群,拉著譚無雙問:「無雙,我家小虎呢?」
「傅嬸兒別擔心,小虎現在好得很呢。」
有人大聲問:「譚胖子!你在外面都見了什麼世面?」
譚無雙只是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沒回答。
說著話,人群簇擁著他們到了議事廳,大廳裡,莫長風、陳佻等人早就等候在此,似乎從他們進谷開始,就有人回來傳訊息了。
莫長風看著眼前帶著半張面具的女子,問:「姑娘,真的是青州來的?」
穆梓抱拳拱手:「晚輩青州穆梓,見過莫樓主。」
「不必客氣,若你真是九叔的孫女,那咱們就是自家人。稍等下,已經派人去通知九叔了。」
陳佻問:「穆姑娘,家中還好?」
穆梓苦笑一聲,回答:「不太好。」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了一陣踉踉蹌蹌的腳步聲,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在兩個年輕人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跑進了大廳。
「嫚兒!」九叔臉上老淚縱橫,剛進門就大喊著迎了上來。
穆梓轉身看著眼前的老人,腦子裡霎時間一片空白。他老了,太老了。
在場各位無不感慨,九叔十八年前就進了谷,這些年跟家裡沒有過任何聯絡,現在自己孫女找上來了,老頭哭的跟個小孩兒似的。
九叔伸出顫抖的雙手,輕輕撫摸穆梓的臉蛋,哭著說:「嫚兒啊,想苦了爺爺啊!這面具是怎麼回事?」
穆梓忽然伸手摘掉了臉上的面具,半張皮肉糾結的臉露在眾人面前,這讓所有人心頭一震,都在猜測穆梓是遭了什麼罪。儘管譚無雙知道穆梓臉上有燒傷,但看到這可怖的半張臉,還是被嚇了一跳。
穆梓冷笑一聲回答:「託你的福,毀我一生。」
九叔突然愣住了,不光九叔,屋裡所有人都愣住了。譚無雙雖然跟穆梓認識不到兩天,但是知道她是個溫柔似水的人,現下怎麼說出如此冰冷的話語?
「幾年前,青州穆家,你這一支遭了仇家報復。你兒子、兒媳、孫子,全被人殺害,你孫女被人打成重傷,留在火場中等死。天不亡我。」穆梓閉著眼睛,仰著脖子。她原本以為這段控訴會說的聲淚俱下,誰知道竟如此平靜,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九叔呆呆地問:「是誰下的毒手?」
「不重要了,他們都死了,」穆梓低下頭,眼簾低垂,「我此番前來,是為了一件事。」
「嫚兒,什麼事?」
穆
梓眼中突然兇光畢露,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出現在手中,衝著九叔的心口就剜了過去。
她並未得逞,在她出手的一瞬間,陳佻和傅嚴合兩人就一左一右衝了上去。傅嚴合制住穆梓的左臂,陳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中穆梓右臂上的幾處穴位,她只覺得拿刀的右手突然失去了力氣,匕首脫落在地。
之後傅嚴合雙手用力,一把將穆梓按在了地上。
譚無雙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這……這、穆……」
譚嘯天一臉怒容,一腳把兒子踹出大廳,怒喝一聲:「滾!」
門外聚集了不少人,他們沒看清大廳的狀況,只是不知道突然發生了什麼事,譚無雙就飛出來了。
大廳裡,九叔大喝道:「都住手!嚴合!鬆開她!」
傅嚴合說:「九叔,可是……」
「放手吧……」九叔神情苦澀,「放開她吧。」
傅嚴合只好鬆手,穆梓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被陳佻點了穴道的胳膊無力的低垂著。她用惡毒的眼神看著九叔,說道:「惺惺作態。」
九叔的身體忽然佝僂下來,雙腿發軟,似乎是站不住了,在旁人的攙扶下緩緩地坐在了地上。
「我……對不起你們,恨我,也是正常。一別十八載,哎……我原以為,不跟家中聯絡,總能跟我脫清干係的。嫚兒,這些年,過的苦嗎?」
穆梓笑了,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玉風鈴,花月影。我十六歲的時候,青州的青年才俊們快把家裡的門檻兒踩爛,江湖世家請來的媒人沒有斷過。」穆梓說著,伸手摸著自己遍佈燒傷的左臉,接著說,「全家雖然不被族中長輩待見,但衣食無憂,說出來,我也是個殷實家庭的大小姐。一夜間,全毀了。沒人再來提親,同族也都躲著我。如果不是好心人相救,我可能會爛死在自家宅院的廢墟中。我那時候就想……如果爺爺沒有加入長風樓,該多好。」
九叔靜靜的聽穆梓講完,他長嘆一聲,說道:「嫚兒,爺爺的這條老命,可以給你。」
莫長風大聲說:「不可!」
「樓主,不用勸了,這是我的命。」
莫長風擋在穆梓面前,說道:「穆姑娘,長風樓與你有愧,如果你想報仇,可以算在我莫長風頭上……你爺爺他,為了長風樓才失去的這一切。」
穆梓冷冷地說:「我不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