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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身體站得筆直，猶如一柄直衝雲霄的長槍。
漆黑的肌膚遮擋了幾分幼嫩，消瘦的臉上佈滿了骯髒的汙漬，卻根本無法掩蓋，晶瑩眼眸中綻放地堅定精光！
他的聲音已不見多少稚嫩，鏘鏘之聲在空曠的角鬥場中不斷迴盪，震得博斯科久久無法言語。
博斯科的嘴角微微顫抖著，雪白的發須有著幾分雜亂，滄桑的面容更顯老態。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幾個月沒見，亞羅的聲音好像有了一些變化？
是在這段時間，悄無聲息地度過了變音期嗎？
亞羅長大了，而自己……距離死亡也更近了！
自己已經老到，根本不敢直面任何大的變故。
“亞羅……”博斯科嘶啞的出聲，那曾經挺拔的背脊，已有了少許的彎曲，看著少年，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幾番欲言又止，最終卻只得頹然的搖頭長嘆。
亞羅面向老者恭恭敬敬的說道：“老師，有什麼問題您請直說，我是您的學生，您不必做此遲疑。”
“你……”博斯科抿了抿乾涸的嘴唇，“能放棄這個想法？”
“看到那麼多學員無辜受苦，看到那麼多學員莫名慘死！”博斯科痛苦地閉上眼，一隻手狠狠的揪在自己的胸口，“我……也對他們也無比的失望！”
“可是……”
博斯科攤開雙手，看著疲軟肌膚上一層層的褶皺，整個人陷入了頹廢的狀態，“我沒有精力，也沒有能力，再去尋找這麼多導師來填補學院了。”
至於亞羅？
他早已做好了決斷，不會再在學院待下去，自然不可能再為學院招納巫師。
更何況……
亞羅的臉上髒兮兮的，卻一臉正色地看向博斯科：“老師，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您。”
“一個學院強大的標準是什麼？”
“一個學院應有的氣氛是什麼？”
“一個學院的生存之道……又是什麼？”
雙眸中怒火晃動，亞羅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刺耳。
“強大的標準，難道是聘請足夠多的正式巫師嗎？”
“學院的氣氛應該就是內鬥不斷，導師肆意剝削嗎？”
“學院難道是，供養無數貪婪蛀蟲的地方嗎？！”
一個個問題，撞擊在博斯科的耳中，敲打著他的內心，他張了張嘴，老態的臉上寫滿了迷茫。
學院應該怎麼樣？
大家不都是這樣嗎？
可，當亞羅將這些問題丟擲後，博斯科卻有下意識得覺得不對勁，但在他的一生中，他所見的所有學院基本都是如此，所以他雖然覺得不對勁，卻又無法想出其他的方案。
曾經那位縱橫無敵的‘鐵腥之隼’，此刻卻是如此的老弱。
他糾結、他痛苦、他迷茫……他根本看不到未來！
雖然，亞羅此世只想活得真實，不願承擔過於沉重的事，但看到自己的老師顯露如此姿態，他不禁輕嘆一聲，值得述說起了自己的看法：“老師，您曾經所做的一切就很不錯，維持學院內部的秩序，可我認為還是不夠。”
“就是因為有許許多多巫師存在，他們各自收取的正式學生，在學院中為非作歹，卻少有人管治！”
亞羅還看出來，那些所謂的‘正式學生’，其實就是導師們收刮的工具！
博斯科從外面賺取‘魔石’，然後將這些魔石透過不同的方法，投向學徒群體，而那些導師卻在借用不同的辦法，悄無聲息地將這些散落的魔石收集竊取。
亞羅將這些事情一一說出，博斯科安靜地聽著，臉色卻越來越陰沉。
脾氣再好的人，聽聞這種事情，恐怕都有幾分火氣。
更別說，博斯科曾經的稱號‘血腥之隼’，可從來不是一個善良的好名聲。
“學院確實需要巫師維持運轉，但不是還有不少巫師，在外界驅趕猩紅巫師團，鎮守學院的資源點嗎？”
那些鬱郁不得志的巫師，一直為學院默默付出著，在亞羅的眼中，那些才是真正的‘學院巫師’！
聽到此處，博斯科忍不住蹙眉問道：“可是，如果少了太多的巫師，不就沒有導師開展課程了嗎？”
“課程？”
亞羅不禁失笑，學院太多的課程，在他看來都是多餘的，還有許多教導方式，更是太過落後！
沒錯，這個世界的文明，確實可能比自身前世要長。
但……文明深度來自於交替，來自於記錄的歷史！
但這個世界呢？
巫師高層世人根本不知道其壽命極限！
又因為擔心自己的弱點暴露，所有人都在隱瞞著自身的來歷，市面上最多流傳一些巫師生前的自傳，基本沒有成規模的歷史檔案。
單從這兩點而言，這個世界發展得再久，其文明內部結構的發展，都不可能超過前世！
亞羅甚至懷疑，要不是‘詭異空間’有著‘弱者無法感知，強者無法踏入’的特性，學院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會存在！
最多出現一些臨時起意的巫師，會招收一兩位學徒。
畢竟……前世自己所在的國度，曾經過往的歲月中，幾千年下來，師徒的招收方式不是一直存在嗎？
對比兩世的學校經歷，亞羅將自己對學院各個課程的感悟分析了一遍。
“……就比如騎士防備課，這種課程完全可以讓身為正式騎士的學徒進行擔任，何必浪費人力，讓正式巫師做這種的事情？這種課程的導師，不就是一種浪費嗎？”
“……對於身為正式騎士的學徒，每個月給他一百魔石，他能笑得每天晚上睡不著！”
“而巫師呢？他們教導這些課程或許是大材小用了，但如果敢只給他們一百魔石，他們必然會想辦法撈外快！”
高薪養廉不一定行得通，但一百魔石對於正式巫師而言，可能連維持日常生活都不夠，他們自然避免不了‘要想辦法’。
可是，叢林之家中無數學院都是如此，所以叢林之家每年發放的魔石只有那麼多，提高薪水待遇的說法，自然不切實際，所以還不如想辦法進行精簡。
將發放而來的魔石，維持一些重要的崗位，其他次要的崗位，完全可以由學院中級學徒進行代授。
還有一些基本課程，可以直接按照前世中小學的做法，一班一班的教授。
亞羅徐徐而談，博斯科不斷點頭，後面甚至拿出了筆紙，不斷抄寫著亞羅所說的話。
西裝小丑悄然合目，再次睜眼之時，嘴角卻不由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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