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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旁,枯枝殘葉下,躍起伏擊騎隊的清軍馬甲,剛剛擊殺一名騎士。

“砰……”一聲爆響。

一團煙霧在那清軍馬甲身後不足十步處騰起,只見一名騎士手裡端著三眼銃,三銃齊射,雖未能挽救同袍的生命,卻打得那清軍馬甲身子向前直飛出去,也算給剛戰亡的弟兄報了仇。

“篷”的一聲。

這明軍騎士身旁雜草間的枯葉也騰空飛起,他只看見漫天飛舞的枯黃柳葉間一團黑影向他襲來,本能的掄起剛剛燃放過的三眼銃奔那團黑影就砸了過去。

“噹啷”一聲響,他的三眼銃與一柄長砍刀碰撞在一起,手掌虎口被震裂開,三眼銃帶著鮮血脫手飛起,他完全不理會脫手而去的三眼銃,腳在地上用力一蹬,就向外翻滾開。

那自草葉下躍起的清軍馬甲見長刀竟被擋開,一擊不中。

就騰身而起,躍上道路便要追來,只聽到“嗖”的一聲箭矢飛射聲音傳來,他立刻側著身子,舉起手中長刀回身擋開向他射來的箭矢。

這時,行進在騎隊最後一波的三甲甲長孫大山帶隊走在前面,見二甲遭遇伏擊。

他策馬飛騎衝來,手裡開了刃的鐵棒奔著清軍馬甲就刺了下去,藉助戰馬的衝擊力直接穿透護甲,送進了面前清軍馬甲的胸口。

他並沒有停下,繼續催動戰馬撞倒了垂死的清軍馬甲,馬蹄奔騰間衝濺起無數殘枝枯葉,原本平靜的林蔭大道,已經徹底的變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戰場。

隊官劉全隱身在樹後,側耳聽著柳林中的聲音,突然一個閃身躍出,手裡的三眼銃對著剛才朝他射出箭矢的方位猛地開火就是三銃齊射。

他不敢停留,韃虜的弓箭太厲害,劉全打完三眼銃,就地一滾,又掩身在一顆柳樹後,卻離伏擊的清軍又近了些。

“啊……”

又是一聲慘嚎,一個騎士剛有動作,就被一支清軍的重箭射穿頓項,直入咽喉,當場就沒了氣息。

射箭也讓伏擊的清軍暴露了自身的位置。

身材不算高大,卻是很粗壯精悍的二甲甲長白山子躍身而起,他左手持著盾,右手握著一柄短斧,伏著身子就向前衝上去。

“叮…叮……”

清軍連著射來的兩支箭矢都被他用盾牌擋開,但自己也因受力,步伐為之一滯,眼光所及之處看見一個清軍馬甲又抽出一支箭矢,他來不急思索,拼盡全力飛出手裡的短斧,人也就勢向旁一滾,又掩身到樹後。

“啊!”

那清軍剛取出一支重箭搭在弓上,就被一柄飛來的短斧砍中面門,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翻滾嚎叫不止。

白山子剛躲到樹後,就感覺身旁的柳樹輕輕的晃動了一下,一個碩大的黑影就從空中砸下來,來不急反應,他只能舉起手裡唯一剩下的盾牌格擋。

“咣噹!”一聲。

樹上躍下的清軍馬甲兵手裡的大斧就砸在盾牌上,隨著濺起的火星,大斧又反彈起來,他借勢快速的再輪一圈,又待往下砸來。

“白小子,快閃……”

隊官劉全大聲叫喊著,用力甩出手裡的三眼銃,直直的朝那馬甲兵就飛了過來,那馬甲兵不待再用大斧砸白小子,瞬間轉成橫掄,大斧借力磕飛劉全甩過來的三眼銃。

卻被疾衝過來的劉全死命抱住,一把解手刀頂在他的胸口,然卻刺不進去,這人正是這支清軍隊伍的壯達頭目,他身上穿著兩層盔甲,外層是明甲,鐵葉外露,頭盔黑櫻,還揹著背旗。

清軍壯達左手用力掐著劉全的脖子,右手回掄長斧,斧頭的長柄狠砸在劉全後背上,直砸的他一口熱血吐得清軍壯達滿頭滿臉,甚至有些都嗆進那壯達的口鼻之中。

二甲甲長白小子來不及起身,橫掄著手裡的盾牌就砸向那清軍壯達的腳踝,那壯達很是吃痛,嘴裡大聲嚎叫著,手上力道大減,但仍死掐著劉全脖子不肯鬆手。

“啊…啊……”

又是連續兩聲慘叫,隊官劉全聽聲音就知道是自己二甲中弟兄又傷亡了,可是他被掐著脖子,身上已快沒了力氣,手裡的解手刀還抵在那壯達的胸口,可就是刺不進去,此時他神志已開始迷糊了。

“嗖……”的一聲響。

一支羽箭飛來,貫穿了劉全的大腿,可他卻叫不出聲來,面部漲得通紅如血,抵在馬甲兵胸口的解手刀,已向下偏離了些。

二甲長白小子卻是倔強得很,雙手死死的握住盾牌邊緣,用盡全身力氣,再次拼命砸向那壯達的腳踝。

不想那壯達騰出身子,抬起大腳,用力踢踹著他,一個砸著,一個踢踹著,白小子嘴角流出了血沫子。

“咕咚……”

那清軍壯達猛的一下倒地不起,一支羽箭插在他的脖項,箭尾兀自顫動不已。

伏擊並沒有按照那清軍壯達設想的方向發展,劉全的二甲反應迅速,戰意堅決,雖被伏擊偷襲,瞬間傷亡近半,卻並未潰散,反而把清軍咬住了。

行進在騎隊前面的一甲及時殺入柳林,甲長杜春一箭射殺清軍壯達,救下劉全和白山子。

掐著劉全脖子的那隻毛茸茸的大手鬆開,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口鼻中不斷湧出鮮紅的血沫子,嘴大張著直喘粗氣,發出低沉的嘶吼聲,力量從他龐大身軀裡不停的流失,嘶吼聲也越來越低沉。

劉全趴在那壯達身上,大口喘著,手裡的解手刀依舊抵在他的胸口下面一點的地方,艱難向前刺著,但就是刺不進去,兩個人的眼睛互相瞪視著,一個極兇狠的目光漸漸淡去,另一個滿是仇恨卻又充滿生的希望的目光越來越明亮。

白山子一下爬起來,掄著他手裡的盾牌,狠狠的向那清軍壯達頭部砸下,一下,兩下,三下……

清軍壯達本就極為猙獰的面部已變成血肉模糊的一片,帶黑櫻的頭盔也不曉得去了哪裡,盾牌仍是一下一下砸來,眼睛出來了,鼻子砸掉了,嘴巴砸沒了,盾牌卻沒有停下……

“山…山子,停…手,別砸啦……”

劉全抬著頭,看著如地獄惡魔般的白山子,用盡全身力氣說完這句話,就昏了過去。

“啊……”

又是一聲慘叫,三甲一名騎士的左手被一支清軍射來的重箭釘在的樹幹上。

一個清軍馬甲衝上前,手裡的長刀對著他脖項斜砍下來。

“當”的一聲,旁邊的明軍騎士將手中的長斧揮起,擋開了砍來的長刀,救下自己三甲的弟兄。

接著就看見一點寒星飛來,一支重箭射中他的右肩,剛剛擋開長刀的那柄長斧,無力的掉在地上,他強忍著疼痛,大聲叫喊著向後翻滾,又躲過一支射來的箭矢,卻被一柄飛斧砸中面門,躺倒在地上,身體不停的抽搐著,眼看是活不成了。

“砰…砰……”

一陣白煙騰起,兩杆三眼銃相繼打出兩次齊射,那馬甲兵剛剛再次掄起適才被長斧擋開的長刀,身體就被打飛出去,長刀正掉落在手被箭矢釘在樹上的明軍騎士兩腳中間,刀柄仍頑強的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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