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幕 我真的沒辦法給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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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誰。」路明非拾起那條掛墜,「這個,繪梨衣喜歡嗎?」
女孩瞪大了眼睛去看,似乎不理解原本空無一物的桌子上為何會出現一條掛墜。
路明非觀察到了她的疑惑,微笑著說,「我是一個魔法師哦,它是我變出來的。」
【鑑於大環境如此,
「繪梨衣要是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畢竟你也送了我一個奧特曼當見面禮,禮尚往來,不是麼?」
「可以嗎?」繪梨衣寫。
「當然可以,我幫你戴上。」
路明非把項鍊尾端的鎖釦開啟,繪梨衣配合地把酒紅色長髮挽起,他雙手舉著它小心翼翼地繞過女孩優美的脖頸,再扣緊。
繪梨衣從胸前舉起掛墜,忽然轉過頭,抓過路明非的手,伸出手指在他的手心裡寫字。
「美しい。」
路明非一愣,這個詞在日語裡的意思就是「美麗」,繪梨衣在說他送給她的吊墜很美。
寫完之後,繪梨衣就繼續低頭看著手心裡的吊墜,彷彿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握緊它。
「繪梨衣,你現在說句話試試看。」路明非對她說。
繪梨衣拼命搖頭,低頭在小本本上唰唰地寫著,「我不能說話,我一開口,就會有很恐怖的事情發生,我不想Sakura受到傷害。」
「你忘了嗎?我是一個魔法師呢。」路明非輕輕地摸了摸繪梨衣的頭髮,語氣充滿了鼓勵,「送給繪梨衣的禮物裡面,我加了一點小小的魔法,所以,繪梨衣從現在開始就可以不用再把要說的話寫在本子上了,我啊,很想讓繪梨衣能把要說的話給好好地說出口呢。」
……
……
「那我繼續說,有問題就問我。」源稚生回到桌邊在海圖上指點,「列寧號失事的地點位於日本海溝的正上方。你們可能聽說過那條海溝,最深處叫塔斯卡羅拉海淵,深度8513米。」
「在馬裡亞納海溝的斐查茲海淵被確定為世界最深處之前,塔斯卡羅拉海淵曾被認為是世界上的最深處。」楚子航補充道。
「沒錯,這種海底深淵也被稱作極淵,是地球上最神秘的區域。」源稚生讚許地看了楚子航一眼,「哪位著名作家說過去了,很多人能記住第一,可是沒什麼人能記住第二。」
「臭屁。」愷撒不屑道。
「從沉沒地點分析,列寧號可能就在塔斯卡羅拉海淵裡,探索極淵最好的工具是聲吶,我們用特定頻率的聲波掃描海淵深處,可得到的結果不是沉船,而是一個心跳訊號。」
「也就是說,塔斯卡羅拉海淵深處有個生物,一個巨大的生物,它的心跳很強,而且越來越強。」
楚子航的臉色一變,「那裡應該是生命的禁區。」
「你的意思是極淵中藏著一個龍類?」愷撒說。
「龍類胚胎,心跳增強,說明它正在孵化。」
「列寧號上的秘密貨物是一枚龍類胚胎?」
「是的,當年列寧號途經北西伯利亞的無名港口,帶走了一枚珍貴的龍類胚胎,然後那個港口毀於一場大火。」
「沒人知道胚胎要被運往哪裡,最終目的地可能是日本,也可能它只是路過,但顯然它未能到達目的地,龍類胚胎墜入了海溝深處。」
「這些年來胚胎一直緩慢地孵化著,可我們一直都沒有察覺。」
「如果是龍類的話,大概能忍受極淵中的惡劣環境吧?對龍類而言那裡是最佳的孵化場和避難所。」楚子航說,「海水是它的保護層。」
「正是如此。」源稚生說。
「現在我們知道極淵中有條龍正在孵化,」愷撒說,「那不如就按裝備部說的,來一場水下核爆,把極淵炸平就好了。」
「簡單易懂。」他最後補上一句。
源稚生扶額,如果裝備部的神經病們列席這次會議一定會為愷撒歡呼,他看人還是算比較準的,果然總部來的這六人沒有一個不是神經病,也就是所謂的神經病所見略同。
「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亂往海溝裡扔核彈,沒準會導致大陸架滑坡。」
「整個日本都會沉沒。」夏彌無奈地說。
「那對你們中國人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嗎?」愷撒不理解。
「這個時候就不用翻什麼舊賬了吧,再說了,我可沒什麼感覺。」
「哦對,差點忘了你是……」
夏彌豎起一根手指在唇前,眨了眨眼。
愷撒很識趣地閉嘴了。
源稚生沒搞懂這群總部來的神經病在打什麼啞謎,只是接上夏彌的話,「沒錯,現在不是翻舊賬的時候,海嘯和核汙染等等,都是不可控的後遺症。」
「我們只能用精準爆破的方式清除胚胎,但僅靠聲吶我們很難鎖定胚胎的準確位置,所以在這次任務中我們會派出載人潛水器深入極淵底部進行勘察,如果找到那枚胚胎,就給它送去一枚郵包炸彈。任務代號「龍淵」,你們將前往龍的深淵。」
「裝備部為你們準備了人類歷史上絕無僅有的裝置。它正由日本分部所屬的巖流研究所做最後的檢查,請隨我來。」
源稚生起身把手掌按在牆壁上,凋刻著天照和月讀的兩塊花崗岩板無聲地分開,露出黑色的通道。
……
……
繪梨衣身材其實是和陳墨童一樣高挑纖長的,但蜷縮起來是很小的一團,對此,路明非深有體會,無論是上輩子她在浴缸裡緊緊擁抱住自己時,還是這一世她蹲坐在桌子旁的樣子。
「Sakura……」她輕聲說,隨後又捂住自己的嘴看向路明非,生怕又會有恐怖的事情發生。
可是什麼都沒有,眼前的男孩仍然好好地坐在自己面前,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是的哦,繪梨衣以後都可以用自己的聲音說話了。」他說。
繪梨衣看起來很開心,用頭頂著繪梨衣的dk圍著屋子跑了一圈,然後才在路明非身邊坐下。
「Sakura……」她湊過來,附在路明非耳邊說,「daisuki……」
路明非瞬間臉紅脖子粗,連忙掰正繪梨衣的肩膀,注視著她的眼睛。
「我想,是時候和你說一些事情了。」
「繪梨衣,你是不是對我有印象,儘管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嗯……」繪梨衣不太理解為什麼路明非要這麼對待自己,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說錯或者做錯了什麼,但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低下頭去抓著裙襬,流露出些許委屈的神色。
路明非鬆開手,「對不起,我……這不是我的本意,嗯,怎麼說呢,我並不是討厭繪梨衣,只是……我已經有未婚妻了,而且,我很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繪梨衣,雖然很抱歉,但是你不能夠喜歡我。」
「我知道這對你很困難,對我也很困難,因為,我也是有過那麼一點點喜歡你的。」
「但是,但是,終究只能說但是,我們之間的故事,是在另一個世界發生的,而在那個世界,我們的故事已經結束了,不是什麼好結局,這也是我會來這個世界的原因之一。」
「我不能再繼續做出違心的事情,但是我也不能看著你……被……」
「那我會很乖,會
聽Sakura的話,我也不會再喜歡Sakura,Sakura可以不離開我嗎?」繪梨衣仰著小臉說,眼神是那麼的天真無邪,帶著一點兒迷惑。
路明非呼吸驟停,心臟似乎也停止了跳動,世界介乎於黑白與彩色之間,他再也撐不下去了,狠狠地把女孩抱進懷裡。
「你就是這種地方,太狡猾了……明明一直都在避免和你肢體接觸來著……」路明非在女孩耳邊喃喃自語,「只會有這一次了,就一次,這是最後一次……」
「對不起,繪梨衣,我真的沒辦法給你最想要的,我是真的沒辦法……」
「好啦好啦……」女孩反摟住路明非的肩膀,反倒是安慰起他來了,「Sakura不要再難受了,我會一直乖乖的。」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算了,已經做出選擇的事情,回過頭再來說就沒什麼意思了。」路明非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鬆開繪梨衣,「我很珍惜你。」
「沒關係,只要能讓我待在Sakura身邊就好,這樣繪梨衣就很滿足了。」繪梨衣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她或許並不懂對一個男人說出「daisuki」是什麼意思,也不懂為什麼路明非不能接受她,甚至都不能理解她此時對路明非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她只是對她生命中唯一的光,說出最能表達內心的話。
他一直都是她的全世界。
「繪梨衣想聽故事嗎?」路明非問,這一次可能沒辦法帶她去逛街,去東京迪士尼,去天空樹,也沒辦法帶她去四國島的愛媛縣了。
沒辦法讓她能擁有一次東京愛情故事。
所以他想把上輩子他們之間發生過的故事全部好好地講給女孩聽,就像在夕陽下靜謐的海岸線、往復的大海和旋轉的摩天輪,男孩和女孩在落日下擁抱的那天一樣。
「嗯。」繪梨衣點頭,像只小貓蜷縮在路明非懷裡。
路明非無聲地嘆了口氣,今天的一切,就縱容著她吧,自己只把她當妹妹看就行了,已經決定無論怎麼樣都要讓這個女孩開心。
他們是因為某個神經病魔鬼的安排而邂後,無論路明非再怎麼牛逼,再怎麼霸氣,能給她的只有一次不存在的,僅存於話語中的旅行。
他終究是虧欠了她的,在感情方面。
「那繪梨衣想聽什麼?」路明非看著繪梨衣的眼睛,絕不迴避,「什麼都可以哦。」
「海里有海怪麼?」
「那種東西應該只是神話傳說……」
「飛空艇是真的存在麼?」
「技術上還沒有徹底實現,不過應該不久後就會出現。」
「地獄呢,有麼?」
「這個不能確定,按說得死了才能去那裡,我還沒有死過。」
「A-Ias和天人組織還在作戰麼?」
「歷代《高達》裡的東西都是虛構的,《火影忍者》和《海賊王》也一樣的。」
路明非打了個響指,一副虛幻的世界地圖浮在兩人面前的半空中。
他給女孩說海那邊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又給女孩說世界上有中國有美國還有戰鬥民族俄羅斯。
有些地方千里黃沙幾十年不下一滴雨。
也有地方冰天雪地北極熊在浮冰旁守著拿爪子拍魚吃。
上輩子在當上學生會長以後,他算是像愷撒那樣去過世界上絕大多數地方了,可以繪聲繪色地給女孩講各地的風土人物了。
不僅如此。
他說白鯨會成群地穿越白令海峽。
說數以萬計的角馬會踐踏著一群傻乎乎的鱷魚渡過馬拉河。
說
日出時是粉紅色的喜馬拉雅山。
說格陵蘭島上的極光……
他最後說,世界很溫柔。
他還說,世界會很喜歡繪梨衣的。
……
……
「我還想聽Sakura的故事。」
「啊,想聽我的故事嗎?」
「是的,想多瞭解一些Sakura。」繪梨衣往他懷裡拱了拱,目光彷彿要滴出水來。
「小時候我住在郊區,我們管郊區叫新城,就是老城房子不夠了在郊區開發的新住宅區。」
「新城裡的房子便宜,但是交通不方便,上班要走很長的路,沒什麼錢的人才住在新城,大商業區都在老城裡,我們叫它CBD,CBD裡很高階,到處都是鏡面一樣亮的大樓。」
「那裡的人都穿高階時裝,鞋子底都是乾乾淨淨的,不會粘泥巴,小時候我最喜歡在天台上眺望CBD,CBD是城裡最亮的那片地方,我覺得能住在那裡的都是精英,那裡的所有東西都很高階很好,我這種人是沒法去那裡混的。」
「那裡不喜歡我這種人。」
路明非頓了頓。
「然後呢?」繪梨衣歪頭。
「後來我去了CBD,再後來我去了好多城市的CBD,我發現我並不是不能去CBD,只是因為我太自卑了,覺得這個世界冰冷又堅硬,覺得這個世界不喜歡我,所以我才會坐在誰也找不到我的天台上,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其實,世界怎麼樣對待你,完全取決於你怎麼看待這個世界。」路明非滿是懷念地說,只不過要是再給他變成那個衰小孩的自己,那還是算了吧。
他覺得現在這樣也蠻好的。
所有的懷念,終究也只是親切的,僅僅是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