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幕 海洋與水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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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走到源稚生背後,“極淵中發生3.2級輕微地震,神葬所正在甦醒。”
“祖先們果真沒有徹底死去啊。”源稚生輕聲說,“這些年他們無時無刻不想逃離禁地重新回到人世間吧?”
“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櫻說,“我們已經作了完全的準備,我們還有繪梨衣小姐。”
“從神葬所上浮到海面還有一些時間,你去休息一下吧。我繼續跟下潛小組通話。”
“施耐德教授那邊……”
“已經不重要了,今夜過後,蛇岐八家和秘黨的聯盟就結束了。”源稚生說,他把冰冷的海風吸進肺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今晚很多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他們手裡,他必須阻止屍守群登上東京灣。
他再度戴上耳機,入耳就是施耐德驚天動地的咆孝聲和下潛小組三人緊張的對話。
“你們的精煉硫磺炸彈已經用掉了,現在胚胎不是我們的主要目標,重要的是那些即將甦醒的東西。”源稚生的聲音在對話頻道里傳開,“那是屍守,每一枚胚胎都是一隻待孵化的屍守,它們在死人的國度沉寂了幾千年,現在被龍血喚醒,想要再度歸來!”
“等它們離開這裡就會變成非常棘手的東西,哪怕有一條被逃出去被外界發現,明天全世界每份報紙的頭條都會是它。”
“這還只是小的,如果讓屍守群登上東京灣,那麼今晚無數人都會死去,必須阻止它們。”
“我不相信你們沒有準備。”愷撒重新抽出一根雪茄,自顧自點燃,吞雲吐霧起來,“還是你們日本人夠變態,你們的先祖居然真的不惜用這種不詳的黑鍊金術煉製同袍。”
“風波平息後卡塞爾需要一個解釋。”施耐德嘶啞地責問,“把死去的混血種基本神經和肉體活性儲存下來,看起來像是讓同伴不朽永存,實際是把死人煉成活死人,他們的中樞神經都被切除了,成為了沒有自我意識的行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比死侍更邪惡的東西。”
“是的,這是先祖們的罪惡,身為後代的我們不得不承擔,今天就是把這份罪惡徹底拔除的時機。”
“在此之前你們從未和我們透露過有關於海底古城和屍守的問題,這是你們的罪孽,代價卻讓我們本部的專員來承擔。”施耐德冷冷地說,“你們的行為相當無恥。”
“再次抱歉,我以源家家主的名義起誓我會不遺餘力對本部專員們的生命負責。”源稚生誠懇地說,“事後我願意以個人身份接受秘黨的處罰,可現在我們時間不多了。”
“唯有核爆才能清除所有目標。”
“說得那麼輕鬆!核爆?這方案真的是執行部制訂的而不是裝備部制訂的麼?核爆的話我們怎麼辦?”愷撒嗤笑,“別假惺惺地偽裝了,你就是不想讓我們活著上來。”
“不行。”施耐德第一時間就拒絕了這個方案,語氣斬釘截鐵,“核爆的能量太過巨大,絕對會波及到他們,這是同歸於盡的做法,你是讓愷撒他們幾個給屍守群陪葬!”
“你們有時間撤離。時間有限,聽我說,核動力艙的引爆需要預熱,相當於點燃一枚定時炸彈,啟用核動力艙後把它留在極淵,我們會迅速用安全鎖回收你們。”
源稚生說,“安全鎖回收的速度是你們上浮速度的三倍,時間很充裕,當核動力艙爆炸的時候你們已經遠離了爆炸中心,巖流研究所模擬你們生還的機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你們不能確保這個數字是可靠的。“施耐德說,“你們已經騙了本部一次,我沒辦法把專員們的生命安全託付給你們。”
“屍守群的速度比深潛器快上不少,如果讓它們孵化一切都遲了,這樣的東西任何一隻流落到海面上都會是一場災難!”源稚生低聲說,“數字可不可靠現在不重要,我們早已沒了退路,這是最後的辦法!”
“源稚生。”愷撒忽然問,“看在我們之間交情的份上……如果說我們之間還有交情的話,如實告訴我,生還的機率到底是多少?”
“是……百分之一。”源稚生洩氣般地說,“這是輝夜姬經過無數次演算得到的答桉。”
百分之七十是他現編的,引爆核動力艙根本就不是一場小型爆炸,威力太小是無法將高天原和屍守群徹底摧毀的,搞不好整個日本的地基都會被破壞。
“百分之一……”愷撒笑了,“沒關係,施耐德教授,讓我們去做吧。”
“我相信我們屬於那百分之一。”
“這……”施耐德遲疑著,“你們真的都同意嗎。”
“同意。”楚子航說。
“我當然也同意。”路明非聳聳肩。
“是的,我們已經別無選擇。”愷撒說,“楚子航,你負責啟用核動力艙,我駕駛深潛器,我們在列寧號的上方把核動力艙投下去,然後立刻上浮!”
楚子航接入了核動力艙的電控系統,他命令核動力艙從反應爐中抽回全部鎘棒,沒有了吸收中子的鎘棒,反應爐中的中子密度直線上升。
“愷撒,密碼!給我密碼!”楚子航大聲說。
“我媽媽的生日!”愷撒從下方的觀測窗看出去,冰藍色童孔裡是滿滿的忌憚,“快點,楚子航!孵化已經進入尾聲……它們來了!”
下方廢墟的地面中湧出了猩紅色的水霧,廢墟地底流淌的龍血瀰漫起來了,從地面的裂縫中爬出了細長的活物,它們撕裂籠罩自己的胎衣,身體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被龍血滋養之後的身體立刻恢復了太古時代的力量,它們勐地竄了起來,擺動長尾急速向上浮去。
它們從迪裡雅斯特號側面經過,卻沒有把哪怕一絲目光投向這亮著燈的金屬物體。它們的眼中只有上方無盡的黑暗,成百上千成千上萬的它們終於掙脫了束縛的封印,就要重新回到人類的世界去。
上方的視野中,無數修長的影子正奮力地擺動長尾,熔岩照亮它們的身體,它們彙集在一起,像是金色的漩渦。
“成功了!核動力艙正在過熱,隨時可以投擲。”楚子航把鎘棒的狀態設定為鎖死。
“bravo!現在準備起航!”愷撒把弱動力源的輸出閥門推到最大,鋰電池組以最大功率向螺旋槳提供能量,所有的氣密艙都排出海水,路明非和楚子航用安全帶把自己死死地扣在座椅上。
“要錄點遺書嗎?但我也不知道能錄給誰聽。”愷撒故作輕鬆地問。
“別這麼喪氣,老大,我們一定可以回去的!”路明非給他加油打氣。
源稚生叼著菸捲靠在欄杆上,默默地聽著海底深處的對話。
“核爆來不及摧毀所有屍守,我們只有先行迎戰了。”櫻來到他身後,“聲吶顯示大群的屍守正向海面逼近,上浮速度遠比我們想象得快,兩分鐘之後浮出海面。”
“不要吝惜彈藥,攔截它們的每一個,”源稚生轉過身來,緩緩地說,“雖然是祖先,可它們已經是沒有人性只剩下殺戮意志的怪物,寧可用血染紅這片海,也不允許任何一具屍守流到外面去。”
“明白。”櫻低頭。
浮動平臺上的警燈旋轉起來,探照燈也旋轉起來,狂風暴雨在海面上肆虐,燈光照亮了這片如同沸騰的大海,彈鏈滑入槍膛、魚雷預熱、蜂巢火箭開始空轉。
夜叉在手中的雙管獵槍裡填入紅色霰彈,烏鴉用膠帶把兩枚長彈匣正反捆好插入衝鋒槍,這樣他拔出彈匣反過來插入就能繼續發射,這是黑幫火併的智慧,因為不像軍人那樣可以定製長彈匣,於是就用膠帶來解決問題。
櫻空著雙手,她自己就是武器。
“你們手中的武器跟風林火山四組的重型裝備沒法比,你們準備用獵槍幹什麼?”源稚生看著夜叉和烏鴉。
“不知道,但是總得拿著傢伙才像是來辦正事的啊!”夜叉搓著手,“我們是少主的直屬,不能吃閒飯。”
源稚生“哼”地笑出聲,在這種時候確實高興還有些二貨在自己身邊。
“櫻,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他忽然問。
櫻有些錯愕,不清楚少主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說這個話題,但很快就恢復了冷漠,微微點頭,“記得。”
“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時候我們沒有相遇,現在的你和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的。”源稚生點上一根柔和七星。
“不知道,但我想我活不到今天。”
“那如果我收留了你,但是對你很刻薄呢?”
“我會和現在一樣。”櫻輕聲說。
“怎麼做到的。”
“因為相信您。無論武士還是忍者,如果失去了可以信賴的人和理由,道也就不復存在。“櫻說,”相信您,這是我的原則。“
“你給我吃的,我就做你的乖女孩。”
源稚生沉默了很久,“謝謝你櫻,你有時候真是太聰明瞭。”
他伸手摸了摸櫻的頭,轉身沿著須彌座頂部的欄杆漫步,眺望著波濤起伏的海面。
……
……
“到達列寧號殘骸上空,準備投擲核動力艙,中子密度超過安全閾值120%,預計核動力艙將在20分鐘後爆炸,爆炸當量初步估算為100萬噸級。”愷撒大聲說。
“同意投擲核動力艙。”源稚生說,“須彌座已經做好準備回收迪裡雅斯特號。”
他背後的烏鴉和夜叉對視了一眼,其實說百分之一都算高了,他們都知道,核爆爆炸威力遠大於源稚生所說的百萬噸級,以它的威力確實能夠掀起海嘯,只有這種威力的東西才能毀滅埋葬神的廢墟。
即便愷撒小組幸運地躲過了核爆的衝擊波,他們也難以逃過倖存的屍守,核爆的威力未必能解決所有的屍守。
“解放核動力艙!立刻返航!”愷撒開啟了懸掛核動力艙的掛鉤。
“開啟絞盤,啟動安全吊鉤!”海面上的源稚生不顧一切地大吼,“那三個神經病搞定了!宮本志雄!把迪裡雅斯特號回收上來!立刻!”
“僅靠須彌座的回收是沒用的,我們得加速離開,你控制方向舵和穩定翼。”楚子航默唸一會,忽然說,“再過一會兒核動力艙就要爆炸,我們必須到達安全距離以外!”
“可我們沒有動力啊!我們已經把核動力艙丟掉了!只靠鋰電池不夠快!”
“還有我,我也是引擎。”楚子航把自己牢牢地捆在座椅上。
他的黃金童燃燒起來,駕駛艙的四壁被照成金色,燥熱的波動在空氣中迴盪。
“楚子航!”愷撒大吼,“還要多久!”
“現在!”
君焰爆發!金色火焰的漩渦在深潛器下方的海水中出現,這是君焰的最終形態,熱量外洩,巨量海水被瞬間汽化,漩渦狀的白色蒸汽流在深海中咆孝,水蒸氣流和火焰纏在一起盤旋。
君焰製造了巨量的蒸汽,在蒸汽爆炸的高壓下,迪裡雅斯特號驟然上升。
路明非扭過頭去看了一眼楚子航,楚子航毫無表情的臉上彷彿罩著黃金面具。
世界靜止了。
“哎呀哥哥你的肩膀那麼硬,一定是經常伏桉工作,啊不,是伏桉遊戲對不對?這樣對頸椎很不好的哦,要經常來做做理療,我們一起天天向上!”
“你出現就是意味著……”路明非扶額。
“有兩個壞訊息,先聽哪個?”路鳴澤笑眯眯地說。
“一起說吧,不過有一個我已經猜到了。”
“嗯,麻衣沒去取胚胎,導致那個玩意提前甦醒了。”路鳴澤說,“說實話有點麻煩,那是有爵位的純血龍類,血統極其優秀,它的屍骨被人用鍊金術製成屍守,在它的骨骼上為城市奠基。”
“還有呢?”
“嘛……也沒多大事兒。”路鳴澤輕敲玻璃舷窗,看著外面,“海洋與水來了一位。”
路明非和路鳴澤對視,空氣彷彿凝結,靜得叫人不安。
“你沒開玩笑吧。”他扯了扯嘴角。
“沒開玩笑,真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