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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州,都督府。

“什麼?賀拔也打贏了?”王文佐驚訝的問道:“我不是下令他撤兵的嗎?他沒有照辦?”

“不,賀拔他沒有違背三郎你的命令,他的確撤兵了!”崔弘度臉上滿是掩藏不住的笑意:“但世事難料呀!”他笑著將賀拔雍撤兵走錯了路,正好錯進錯出,半道撞到吐蕃人飲馬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最後道:“按照信中所說,我軍斬首三百餘級,生俘四百餘人,馬匹一千二百餘,甲仗無算!而我方只死傷了三十九人!這仗可贏得比黑齒常之漂亮多了!”

“是呀!”王文佐嘆了口氣:“黑齒常之雖然贏了,但也死傷了好幾百人,的確沒有賀拔贏得漂亮。說到底,指揮若定還是比不上洪福齊天呀!”說到這裡,他也不禁笑了起來。

“三郎,那這些吐蕃人俘虜你打算怎麼處置?是編入軍中還是——?”崔弘度問道。

“現在還沒有決定!”王文佐道:“不過我有考慮和吐蕃邊將談一談,有可能的話放回去,看看能不能換一些被抓取的羌胡奴隸回來!”

“放回去,換羌胡奴隸回來?”崔弘度吃了一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為何要這麼做,從黑齒常之的信裡看,這些吐蕃人可不好對付,放回去是放虎歸山,換回來那些羌胡奴隸又有何用?”

“政治,政治,弘度,你現在都是都督府行軍長史了,要懂政治呀!”王文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政治?這和政治有啥關係?”崔弘度不解的問道,在中國古代也有“政治”一詞,《尚書·畢命》有“道洽政治,澤潤生民”;《周禮·地官·遂人》有“掌其政治禁令”。中國古代更多的情況下是將“政”與“治”分開使用。“政”主要指國家的權力、制度、秩序和法令;“治”則主要指管理人民和教化人民,與今天的“政治”一詞意思頗有不同。

不難看出,古代中國的“政治”一詞更側重於國家的主體性,而較為忽視社會成員作為客體的活動和關係,而我們今天的“政治”一詞在承認國家權力是政治的核心的前提下,還囊括了整個社會成員的相關活動和關係,這也是崔弘度不理解王文佐做法的原因。

“伱來松州也有些時日了,關於吐蕃的情況你都知道了哪些?”王文佐問道。

崔弘度現在的官職是大唐松州都督府行軍長史,也就是都督府的二把手,王文佐的副手,自然對主要敵人的情況下了一番功夫,聽到王文佐考較自己,趕忙道:“吐蕃人堅韌耐戰,前隊盡,後隊方前,民風悍勇,以累世戰沒者以為甲門。臨陣奔逃者。懸狐尾於其首。表其似狐之怯。實乃吾之勁敵!”

“還有呢?”王文佐問道。

“還有?”崔弘度愣住了:“還有什麼?”

“弘度呀!”王文佐嘆道:“那個旦增的審問記錄你都看了嗎?”

“看了,不過好像裡面大部分講的都是與戰事無關的事情!”

“與戰事無關?”王文佐嘆了口氣:“那我問你,如果這些俘虜被釋放回去,你覺得吐蕃邊將會怎麼處置他們?是獎賞還是處罰?”

“敗軍降兵,當然是要處罰啦!而且還是重重的處罰!”

“不錯!”王文佐點了點頭:“吐蕃人是以部落為兵,就算我把這些俘虜留下來編入軍中,只怕也作用不大,畢竟他們的父母妻兒都還留在吐蕃,一有機會還是會想辦法逃回去與家人團聚。但假如被放回去之後,吐蕃官吏肯定會更加嚴厲的處罰他們和他們的家人,好讓其他士兵引以為戒,下次交戰時死戰到底,你說對不對?”

“不錯,三郎你是想讓那些吐蕃俘虜倒黴?可這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崔弘度不解的問道。

“吐蕃人也是人,好生惡死是人的天性。而吐蕃士兵之所以能在戰場上悍不畏死,堅忍不拔,是因為他們酷烈的軍法。但我詢問過旦增之後,發現吐蕃軍法薄賞重罰,士兵出戰不但沒有糧餉,就連腳下的靴子,身上的衣衫也要自備,而打了勝仗得到戰利品和土地奴僕,將領貴族卻吃下絕大部分,士兵能分到的少得可憐。

而且士兵出征,家中也不能免除稅賦勞役,老弱婦孺在耕地放牧繳納貢賦的同時,還要為丈夫父親準備口糧和衣著,一旦打了敗仗,士兵的家人還會受到各種處罰,甚至成為恥笑攻擊的物件,你覺得這軍法公平嗎?”

“自然是不公平,不過天底下的軍法幾乎都不公平!”崔弘度苦笑道:“而且看起來這軍法效果不錯,吐蕃人能征慣戰可是出了名的!”

“秦法效果也很不錯,可遇上高祖約法三章,關中父老就唯恐高祖不王關中了!”王文佐冷笑道:“吐蕃人這樣子是因為他們就沒見識過別的法度,沒有選擇,如果讓他們看到了更好的法度,他們就不會繼續忍耐下去!”

“三郎,你是打算用這些吐蕃降兵對付吐蕃?”

“不錯!”王文佐笑道:“讓他們在大唐這邊開開眼,再讓他們回吐蕃,兩廂一比較,很多事情就自然明白了!”

“開眼,怎麼開眼?”崔弘度問道:“讓他們去成都看看?”

“那就不用了,讓他們看錦官城的富貴榮華只會激發搶掠的慾望!”王文佐道:“我打算讓他們修路!”

“修路?”

“對,確切的說是從松州到都江堰的這條松茂道,首先這條道路修好了確實對我們很有利,不光兵力調動迅速了許多,而且也利於未來的茶馬貿易,松州周圍有大片大片的草甸,只要沒有戰事,很適合用來放牧牛羊,牛羊角、皮毛都是成都那邊緊缺的,生意大有可為。”

“修路可是重體力活,還是冬天,那些吐蕃俘虜只會怨恨我們吧?”

“他們是戰俘,服苦役本就是應有之事!”王文佐冷笑了一聲:“只不過在我大唐,就算是服苦役,也不是一無所得,比如每日的伙食搞好點、衣服鞋帽,十天一個休沐日,休沐日洗洗澡,不用上工,吃的好點,一個月發一點零用錢,這樣他們回去的時候,就能用這點錢買點東西回去,比如一包茶葉,兩匹絹布什麼的,這樣不就好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崔弘度笑道:“不過哪來的錢糧呢?”

“這還不簡單,路修好了誰佔最大的便宜?一個是我們,另外就是商賈了,這條路上的貿易可好賺的很!我們派個人去成都,把要修建松茂道的訊息釋放出去,找他們募集一筆款項,肯出錢的就刻在石碑上,出的多的寫在前面,出錢少的寫在後面,刻好後立在松茂道的入口處。那些商賈知道了,肯定踴躍出錢!”

“不錯!”崔弘度聽到這裡,眼睛一亮:“那些商賈最是好名,只要能夠列名石碑之上,便能名垂千古,他們知道後,肯定會出錢!”

“所以不要說沒錢,這天底下錢多得是,只是你拿不出一個好的理由讓別人把錢拿出來。這松茂道利國利民,只是工程浩大,普通人沒這個能力罷了。只要我們把路修好了,建個鈔關抽過路費,一個人兩文錢,一頭大牲畜五文,貨物百里抽二,這路不就是現成的搖錢樹?拿收來的稅錢來換修補路的借款,不就好了?好名的給名,好利的給利,又有什麼辦不成的?”

崔弘度聽到這裡,已經是心悅誠服,笑道:“那你打算讓誰去成都?”

“要是曹僧奴他們叔侄在就好了,可惜了!”王文佐嘆了口氣。

“是呀!”崔弘度笑了笑:“其實讓我看,還有個人選不錯,不如便讓令弟試一試!”

“我弟弟?”王文佐愣住了。

“對呀,便是王恩策,這種事情不管怎麼說還是用自家人的好。他沒有打過仗,整日放在衙前都也做不了什麼事情,不如給他一件正經事情乾乾,權當是歷練歷練了!”

王文佐沒有說話,崔弘度的建議讓他有種吃了一嘴蒼蠅的噁心感覺,對於這個名義上的親弟弟,他是沒有任何感覺的,丟在衙前都也是沒有其他地方可以丟,只當是沒這個人,這次突然被崔弘度提到,更是讓他心裡萬分不爽,但他也知道崔弘度這麼做完全是出於一番好心,在宗族關係極盛的古代,對親近族人不管不顧、鐵面無私會被認為不近人情、沒有德行。自己再怎麼不喜歡王恩策,只要自己一天還姓王,就不能把這個“名義上的弟弟”踢開不管。

“恩策是吧?這種大事怎麼能交個他一個人!”王文佐冷哼了一聲:“這樣吧,讓伊吉連博德來主辦,恩策跟著打個下手吧!”

“三郎說的是!”崔弘度先是一愣,旋即連連點頭:“還是三郎考慮的周到!”

“周到個屁?我就沒考慮,隨口說說的!”王文佐心中暗想:“崔弘度這小子想到哪裡去了?”不過他也懶得多說:“就這麼安排吧!派信使去吐蕃那邊聯絡的事情也不急,等半個月再派,免得吐蕃邊將疑神疑鬼的,以為我們故意假裝交換俘虜,背地裡給他們一刀,再生什麼枝節來!”

“是,是!”崔弘度應了兩聲,他倒是知道王文佐的意思,只要確定入冬了,無論是唐軍和吐蕃人在這片高原上,都很難做大規模軍事行動,交換俘虜的建議更容易取信於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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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增用力揮動掃帚,將地上的馬糞掃入籮筐之中,即便有厚布包裹著口鼻,馬廄裡依然是一股濃重的騷臭味道,令人作嘔。但旦增卻好似全無感覺一般,只是埋頭幹活,等到籮筐裝滿之後,便將裡面的馬糞倒入外面的騾車上,換得一根竹籌。他已經搞清楚這竹籌是幹什麼的,唐人對待俘虜還算不錯,如果你什麼都不幹,那就只有每日早晚兩頓稀粥,勉強餓不死。

可如果你出去幹活,比如清掃馬廄、修補城牆、搬運貨物等活計,只要完成一定數量的工作,就能得到這個竹籌,然後到了晚上就可以用這些竹籌換取粟米飯、胡餅、醃肉、酒。有人甚至還換到了一條羊皮褥子,這可讓所有吐蕃俘虜都紅了眼,松州的冬天可不是開玩笑的,僅憑乾草堆和身上這點衣服想熬過這裡的冬天可不容易。在此之後,就再也沒人咒罵唐人了,原因很簡單,與其有時間罵人,還不如把氣力留著幹活,他們已經不是高傲的吐蕃勇士,只是一群想辦法活下來的可憐人。

“旦增,旦增在嗎!”

旦增放下掃帚,他已經能聽懂一些簡單的唐話,尤其是自己的名字。他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唐軍士兵,趕忙跑了出去,躬身道:“我就是旦增,有什麼事嗎?”

“別掃馬廄了!上頭找你有事,快跟我來!”

“是,是!”旦增趕忙把沾滿馬糞的手在一旁的水桶裡洗了洗,便跟著那士兵而去,他穿過街道,來到一個僻靜的小院,進了門,看到阿克敦站在一個短鬚唐軍將領面前,正低聲說些什麼。他不敢多看,便跪了下來。

“這個人就是旦增?大都督問話的那個吐蕃俘虜?”崔弘度問道。

“不錯,就是他!”阿克敦道:“大都督問了很久,也問的很細緻!他現在唐話也學的不錯了,應該算是那批吐蕃俘虜裡最好的了!”

“嗯!”崔弘度上下打量了下跪在地上的旦增,點了點頭,他對阿克敦道:“你把上頭的意思和他說一下!”

“遵命!”阿克敦應了一聲,對旦增道:“旦增,你起來吧,現在有一件事情讓你去做,做的好了,不但有重賞,還會放你回去,與家人團聚!”

“放我回去?與家人團聚?”旦增驚訝的抬起頭,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看來唐人對自己已經很寬大了,居然允許自己不戴著木枷去掃馬糞,當然,自己根本逃不掉也是一個原因。

我覺得自己寫的不錯,成績卻不進步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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