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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蒼一直極為謹慎地對待陳華信，不敢有任何揠苗助長的行為。對於這位未來國內通用航空龍頭企業的建立者，徐蒼是表現出極大耐心的。他沒有任何強行將陳華信轉入通用航空領域的行為，連暗示都沒有，就等著陳華信自己來做這個決定。
徐蒼按捺住激動的內心：“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的？”
“這事兒也是比較巧合。”陳華信招呼徐蒼坐在附近的一塊石頭上：“這裡坐擁洱海蒼山兩大旅遊資源，之前因為交通問題，來旅遊的人數寥寥。政府這邊呢也就沒有花力氣修建旅遊景點的配套設定。就拿蒼山來說，到現在索道都沒有，就靠著一雙腿生生往上爬，可蒼山上山的道已經年久失修，非常不好走，有些地方甚至分不出來哪裡是路來。這就導致不少遊客走錯了路，最後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只能請求援助。”
“以前我們救援隊還是比較清閒的，但是近些時間，救援申請激增，我這都退下來的人偶爾都會被叫回去幫個忙，實在是忙不過來了。”陳華信苦笑道。
“那你這不是白乾活？”徐蒼笑道。
“那倒沒有，幹一單，當天結錢，說實話比以前還多一些。”陳華信呵呵一笑：“我參與過好幾次空中救援，直接開直升機把人從山裡救出來。飛機上，那些旅客就一個勁地抱怨路難找，難走，光靠人力想要上去頂上的觀景臺太難了。然後，還有很多旅客在飛機上的時候俯瞰蒼山洱海，覺得這樣的視角很不錯，跟我們諮詢有沒有觀光直升機的專案。就在那個時候，我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現在配套設施跟不上，觀光直升機不僅僅是一個可供選擇的娛樂專案，對於很多預算比較高的遊客來說，這是一個硬性需求。”
徐蒼遠眺遠處的蒼山，現今洱海市所能提供的旅遊配套設施的確很有限，搞得遊客旅遊體驗一般。而且從之前跟胡主任的交談中可以發現，洱海市政府對於大規模設施投資是保持比較謹慎的態度的，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估計都不會有索道之類的裝置。
很多遊客不差錢，想要的是遊玩體驗，可來洱海這邊連花錢的地方都沒有，想要去蒼山山頂觀景臺只能靠兩條腿，著實是為難人了。如果這個時候可以提供直升機觀光的專案，那就供給了部分遊客一個優異體驗的選項。
“我想過了.”陳華信可能是真的認真想過了，一說起來就開啟了話匣子：“我們可以提供最基礎的從山腳到山頂觀景臺的往返服務，一來一回，要價不會太高，中間也有短暫的空中觀景時間。還有就是升級的服務，更長的滯空時間，可以繞蒼山洱海上空多角度飛行，完整領略蒼山洱海的風貌，甚至可以提供直升機駕駛的體驗專案，這個價格自然要高很多。一高一低，有基礎的，有升級的，這樣選擇性比較好。”
“徐蒼，你也知道的。我開了這麼多年直升機，還是有些心得的。這要是完全將這身本事棄之不用了，那還有些可惜了。要是有了一架直升機，我都不用僱人的，我自己上就行”陳華信暢想著未來的藍圖，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陳華信在省救援隊的直升機駕駛技術的經歷的確相當可貴，就這麼丟棄了，實在是可惜了。
不過，這其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陳華信嘴角的笑意很快就斂去了，最終化作喟然一嘆。
徐蒼問道：“怎麼了，想法很好啊。”
“想法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在啟動資金方面，我是心裡有數的。”陳華信有些無奈：“我認識國內的二手直升機租賃公司，去問過了。就一年的租賃費用，基本就要掏空家底了，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該跟家裡人說。”
國內少有大型客機租賃公司，但是像是通用航空的小型飛機或者直升機的租賃公司還是有一些的。陳華信開了這麼多年的直升機，省救援隊也會定期採購直升機，這就使得陳華信跟國內的直升機租賃公司是有聯絡的。
其實，那些直升機租賃公司已經嘴下留情了。這要是換個不懂行的，價格還能再高不少，那就真的直接不用想了。
觀光直升機的要求不高，都不需要那種結構複雜的直升機，就像是通用航空中的塞斯納一樣，結構是比較簡單的。可就算是這樣的直升機的租賃費用都需要陳華信拿家底去博，可見陳華信在資金上的窘迫。
“我退出省救援隊就是為了女兒，這下還要一併將女兒的未來都賭上，我”說到最後，陳華信也只得無奈地嘆息一聲，充滿了無力感。
就在這個時候，徐蒼開口了：“這個專案你有信心嗎？我是說比如空域審批方面的。”
觀光直升機專案實際上並沒有這麼簡單，直升機等前期硬體投入還是其次，空域審批也是一個重要方面。不是說有一架直升機了，天上都是我家的，想怎麼飛就怎麼飛，任何一次飛行都需要經過空管局審批的，這要是亂飛，是要犯法的。
像公務機這種臨時航線的審批反倒是比較容易的，因為這其實跟大型運輸的定期航線區別不大。可觀光直升機就不太一樣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其中也是一種定期航線，審批次就比較大了。
有一點需要明白的是，即便是低空觀光直升機可以被空管局同意。那怎麼飛也是有規定的，而不是洱海市上空都是自家的，什麼高度，什麼位置都沒有限制。
要知道，洱海是有機場的，是有大型飛機的定期航班的，隨便飛要是與進近的大型客機產生衝突了，那是極其嚴重的安全事件。
所以，即便是審批下來了，直升機的飛行路線也會是固定的，高度也會有限制。至於陳華信所說的直升機體驗專案，因其在體驗過程中，遊客參與操縱使得飛機的位置和高度出現不確定，所以一般會劃一個指定的空域，只有到達那個空域後才能進行體驗專案。
這就跟航校做科目一樣，在學員想要做某個飛行科目時，管制員會先指揮他到某個空域，到達之後才會給予訓練許可。
徐蒼做總師時，91部也屬於他的管轄範疇，但是徐蒼還是比較專注於大型航司的121部的，對91部的關注度不是很夠。對於自己不太瞭解的領域，徐蒼一向是謹言慎行的。
因此，即便心中極為激動陳華信“開竅”了，但是還是要問清楚了。
這要是搞不定空域審批，那一切不是白忙活？
“這個應該沒問題，我在省救援隊的時候這套流程還是比較熟的，不是門外漢。而且，我跟大隊長說過了，他說要是我下定決心了，可以在空域審批上跟空管局那邊商量，可能性還是比較高的。”
“省救援隊願意幫忙？”
陳華信撓撓頭：“當然也不是毫無條件的。大隊長說如果我這邊搞好了，將來救援隊那邊有人退下來了，可以優先到我這邊，算是大隊長給隊員們提前謀個後路。”
“這樣啊。”徐蒼點了點頭，基本上是明白過來了：“那你們大隊長人還可以。”
“做救援的，工資不高，也就是餬口而已，但是有時候是要承擔生命危險的。我的情況絕對不是少數，等年紀大了，需要考慮家庭了，省救援隊的工資其實是不太夠的。可要是不幹救援了，其他事情會做的也不多，我這邊要是做好了，也算是給弟兄們多一套出路。”
“如果是空管局那邊沒有問題的話，那至於前期投入，我倒是可以幫忙。”徐蒼笑道。
陳華信一愣，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跟你說這些就是發個牢騷，不是想讓你掏錢的，你真別。”
陳華信這個人比較老實，一聽徐蒼要投錢進來，立刻就誠惶誠恐。生怕是徐蒼是同情他，出手幫他忙。實際上，徐蒼跟陳華信的私交併沒有那麼密切，關於這一點，陳華信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
對於邊界感這種東西，陳華信是保持得很好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看好你這個專案，願意參與進來。”徐蒼當然不會做完全不求回報的事情，這倒不是徐蒼捨不得華信海直的未來，當然了，能賺錢而且是大錢，徐蒼也不會拒絕。主要是表現得太不求回報，會顯得很突兀，而且以陳華信的性格，肯定是不會接受的。
如果徐蒼沒有記錯，即便沒有徐蒼的幫助，陳華信最終還是會賭上身家，以此作為華信海直的開端。
不得不說，別看陳華信這樣的人老實，可決心極其堅定，一旦下定決心了，那就是全力以赴。
不過，就是這樣的舉動導致陳華信的家庭前期財務極其窘迫，以致於影響到了家庭關係，即便以後飛黃騰達了，家庭關係還是沒有回到以前。在未來陳華信的自述中甚至提及過對於散盡家底，孤注一擲的行為有時候是會後悔的。
“你看好我這個專案嗎？”陳華信一怔，在他的印象中，徐蒼是很厲害的人，有徐蒼的認可，別的不說還是讓陳華信小小地高興了一番。
“是啊。”徐蒼點點頭：“空管局那邊我沒有關係，這事兒需要你自己去辦，不過在前期的硬體投入上，比如直升機我可以替你解決了。”
“直升機徐蒼，你是什麼意思？”
徐蒼笑道：“咱們國家大型客機或許還有很多不足，但是小型直升機上還是不錯的。現在國內的直升機租賃公司的小型直升機大多也是來自於中航工業的吧。”
中航工業的直升機研究所還是比較厲害的，其中直-11就是輕型直升機，後續衍生出來的AC311直升機就相當不錯。不過，按著時間AC311還沒有研製出來，不過只要有錢，還是能從中航工業那邊買來民用直升機的，尤其是徐蒼跟中航工業關係不錯，價格方面也好說。
如果是觀光和體驗飛行的話，那就只需要輕型直升機了，投入數目確實不大。
“我的想法呢就不租二手直升機了，我直接給你置辦一架新的輕型直升機，怎麼樣？”徐蒼道：“如果按照你的說法，輕型直升機應該夠了吧？”
“夠了，夠了，絕對夠了。”陳華信激動不已，但是轉念一想，臉上又是有些尷尬：“徐蒼，你不會是可憐我吧？”
陳華信是有自尊心的，雖然他也清醒的認識到在社會上，有時候自尊心是奢侈的，但是面對徐蒼，他不想徐蒼是帶著那種心態幫助他的。
“你這話說的。”徐蒼哈哈大笑：“我這個人就是喜歡錢，幫你嘛，那肯定是有這種想法的，但是最主要的是我真的看好你這個專案。這樣吧，這架直升機就當我入股了，等你公司籌建起來，折算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何？”
“不不不，怎麼能是百分之三十呢，八十都嫌少，基本全都是你投錢的。”陳華信急道。
不過，徐蒼這說反倒是讓陳華信安心了一些。
“八十？”徐蒼擺擺手：“我是打算當甩手掌櫃的，哪能百分之八十。”
陳華信堅持：“可是，這錢的確基本全是你投的，八十真的不算多。這樣，你當老闆，我就給你打工，我別的不行，開直升機還是可以的。”
這要是別人，估摸著高興還來不及呢，可陳華信就是人太老實，死活不願意。
“你也別給我打工了，這樣積極性不行。”徐蒼有些無奈：“這樣吧，百分之五十一！等公司成立起來，納入蒼青集團的航空板塊。”
“百分之五十一？”陳華信怔了怔，其實他還覺得這樣自己佔了很大的便宜，可看徐蒼的表情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徐蒼.不不不，老闆，我肯定好好幹。”
“什麼老闆不老闆的，叫我徐蒼就行了，又不是外人。”徐蒼笑著拍拍陳華信的肩膀，這個時候可要把關係給處好了，未來這位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不過，你剛才說的蒼青集團.”
“哦，那個啊。”徐蒼倒是沒有隱瞞：“現在我觸及的業務太多了，想要將之整合在一起，成立一個集團公司，名字就叫蒼青。”
“蒼青？”陳華信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說實話他不太懂這兩個字的涵義。
“好了，觀光公司的事情你自己琢磨吧，我就顧著直升機的事情了，搞定了跟你說。”徐蒼站了起來，拍拍褲子，打算回基地去了。
只是還沒有走開多遠，陳華信突然從身後喊道：“老闆徐蒼，公司註冊名字叫什麼啊？”
徐蒼頭都沒回：“就按著你的名字來嘛，華信直升機公司。”
華信海直全名華信海洋技術直升機公司，這是在將業務擴充套件到海洋勘測之後改的名字，現在還不涉足海洋勘測，自然加不上海洋技術四個字，獨獨的華信直升機公司即可。
“華信直升機？”陳華信還覺得有些不妥，可是一抬頭，已經看不到徐蒼的身影了。
“什麼！是CATIA軟體的問題？”在COO辦公室裡，羅尼·柯維因聽到下屬報告上來的零件適配性問題的調查結果，整個人都愣住了。
下屬點點頭：“這次出問題的是西班牙和德國的零件工廠，但是確認過他們的圖紙沒有問題，製造工藝也是嚴格按照圖紙來的。一開始，我們也搞不清是什麼原因，但是後面意外發現，西班牙和德國的工程師用的繪製圖紙的CATIA軟體還是用的第四版.”
“第四版？”此言一出，羅尼·柯維因直接拍案而起：“不是已經升級到第五版了嗎？”
“沒錯，不久前達索公司已經升級了CATIA軟體。英國和法國的工程師用的是最新的第五版的軟體，但是西班牙和德國工程師用的卻是第四版。”下屬微微嘆了一口氣：“柯維因先生，很大機率上，這次事件就是因為軟體版本不一致導致的。”
羅尼·柯維因人都僵住了。他雖然是幹行政管理的，但是並非對技術一無所知。像CATIA這類工科軟體相容性是很差的，版本之間的差異很大。英國和法國的工程師用第五版軟體繪製圖紙，西班牙和德國的用第四版，這種情況下，零件能適配才是有鬼了。
可是，這種事情是很離譜的，不是嗎？
“軟體版本差異？”羅尼·柯維因當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這麼嚴重的問題的起因竟然如此離譜，這是什麼很複雜的問題嗎？還是說這種事情在核對上很困難？
正是知曉這個原因是何等可笑，羅尼·柯維因才越發感覺到憤怒。
“自空客創立以來，什麼時候出現過這麼低階的錯誤？”羅尼·柯維因臉色鐵青，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而是該想著如何補救。
或許是猜到了上司的想法，下屬當即道：“現在德國和西班牙那邊已經更新好了軟體，已經開始加班加點地繪製新的零件圖紙。”
“需要多久？”羅尼·柯維因急切道。
下屬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兩地反饋下來，重新繪製圖紙加製造出來估計需要十一個月。”
“十一個月！”羅尼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A380的首機釋出會就在一個月後，他們說要十一個月？等他們零件到了，再加上組裝時間，那不是一年往上了？就因為他們該死的軟體更新問題，硬生生要將A380的首機釋出會延後一年？”
如果說延後十天半個月的，空客這邊還能想想硬找個理由。可延後一年，這個理由可不好找。
現在羅尼恨不得把德國和西班牙的工程師的全家給殺了，軟體更新這種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搞得現在他如此窘迫，實在是該死。
下屬低著頭，不說話了。
當然了，這個問題他可解決不了。
有些東西是可以討巧的，有些東西卻是不能。德國和西班牙兩地需要重新繪製圖紙並加以製造，這種事情可是急不來的。
羅尼臉漲得通紅，這是生生氣成這樣的。
突地，他的辦公室門被推開了，尼歐緩步進入。尼歐一進來，當即道：“我聽說查明白了原因了。”
“一群智障犯下的低階失誤。”羅尼恨恨道：“現在也來不及處理他們了，德國和西班牙反饋，重新繪製圖紙和製造零件還需要一年以上，尼歐，這時間能拖得住嗎？”
“一年？”尼歐臉色一變：“這麼久？”
羅尼火氣一下子又上來了：“德國和西班牙分部那群飯桶竟然不知道更新CATIA軟體，現在需要從頭再來，一年以上怕是都往少了說了。”
“一年.”尼歐的表情很是凝重：“這可是不好辦啊。”
羅尼揮手讓自己的下屬出去，然後走到尼歐跟前：“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尼歐齜著牙：“需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怎麼找？”羅尼咬牙恨恨道：“延遲一年多，什麼樣的理由可以讓那些航空公司接受？”
羅尼可是知道，為何迎接A380，很多航空公司已經花了不少錢用作前期宣傳了。現在空客把他們鴿了，那些航空公司不得血壓拉滿？
能讓這些航空公司接受一年多延期的理由可不好找。
“世界民航史上還從未有過A380這麼大的客機，我們可以.將延期推脫于飛機的.複雜性。沒錯，就是複雜性，這麼大的飛機設計這麼多的系統，而且還是首個無紙化的駕駛艙終端，這個情況下出現某些意外的情況也是可以理解的。”尼歐說道：“而且，A380根據航空公司要求進行了很多定製化的改變，這也會加大我們意外發生的可能性。”
羅尼嘴角抽了抽：“那不是將責任推給了航空公司？”
“這樣我們才能掌握主動性。”尼歐揉了揉太陽穴，說實話，這種理由牽強得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是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合理的理由了。
別的先不說，先來個惡人先告狀，將自己站在高地上，以此獲得某種意義上的主動權。只是，這所謂的主動權有多少，或者說能不能被認可都是未知之數。
不過，有一點倒是真的，那就是航空公司的定製化的確會大大增加空客的負擔，比如像是某些航空公司甚至將總統套房搬進了飛機裡，著實是有些離譜了。
“如果這個理由不能被接受呢，尼歐？”羅尼很是擔憂道，這種理由對那些小公司來說可能還有那麼一點點效果，畢竟在交易雙方，空客其實是站在主動位的，有時候，小公司自己底牌不夠，只能忍氣吞聲。
可大公司不一樣，特別是面對那種巨型公司，空客所有的主動並沒有那麼多，這種牽強的理由完全不能忽悠那些底氣更足的巨型公司。
尼歐沉默了片刻：“羅尼，我們應該明白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你自然該對如今的情勢有所瞭解與預估。如果這個理由不能被接受，恐怕.你要引咎辭職了。”
其實羅尼是已經有心理預估了，可當真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罕見地沉默下來了。
空客如此看重的專案砸在自己手裡，雖然他不是直接責任者，但是身為專案領導人，他的責任也會是不可推卸的。
羅尼並沒有後臺，空客想要為此找到一個足夠份量的背鍋人，毫無疑問羅尼是最合適的。
就在這時，尼歐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下，眉頭一皺，猶豫要不要接。羅尼注意到了尼歐的表情，擺擺手：“你接吧，都這樣了，無所謂了。”
聽這語氣，羅尼已經有些自暴自棄的樣子了。
尼歐沉吟片刻，還是將電話接通了，然後第一句便是：“徐蒼？”
羅尼一怔，不由豎起耳朵了。
徐蒼這個人對羅尼來說還是有些特別意義的，畢竟給徐蒼下黑手的事情是羅尼出的主意，雖說他感覺痕跡抹除得很乾淨，可這種事情當真說不好。而且，自己這邊為了往上爬而下黑手，轉手自己負責的專案就出問題了，別說往上爬了，能不能保住現在的位置都難說。
“尼歐先生，走得匆忙，在歐洲的時候沒有找你敘敘舊，很是可惜。”徐蒼的聲音裡有一絲笑意，似是嘲諷，又不像是嘲諷。
尼歐也擠出一絲笑容：“沒什麼，以後有的是時間。”
“對的，有的是時間，就好像我走了，但是在歐洲的一些事情還沒有處理好。”
“哦？”尼歐眉毛一挑：“徐蒼先生還有事情沒來得及，說說無妨，可以的話，我願意幫個忙。”
“真的嗎？”徐蒼聲音揚了起來。
尼歐肯定道：“自然是的。”
“那幫我講電話給羅尼·柯維因先生可以嗎？”徐蒼輕笑道：“我猜他現在心情應該不太好，我跟他說說話，可能他能好受一些。”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