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血肉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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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在床上，死死地盯著自己面前的手機。
手機里正在播放著一個直播間，螢幕大部分都黑漆漆的，難以看清楚裡面的內容。
倒是右上角播放主播表情的視窗，能夠看到一個卡通的頭像。
男人的手放在了螢幕上，想要退出直播間，找到電話簿。
但是短暫的思考之後，他卻將手指收了回來。
直播的內容雖然奇怪，但是還沒有出現什麼決定性的東西，自己的猜測也終究不過是猜測罷了。
一念及此，男人繼續將自己的目光放在螢幕上面。
他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的證據，證明這個直播間並非是真實存在的。
這樣的直播間，不應當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最後，男人的視線落在了螢幕的最下方，那裡是他的ID。
溪水橋流……
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用這個名字當做自己的ID，如果又有新人的話，恐怕會很容易認出自己的。
……
看著彈幕區兩個人的彈幕，陸襄心裡一驚。
這一次並非是因為這兩位提醒的內容，畢竟這些車廂裡面的危險他已經瞭解到了。
他真正感到一絲心緊的，是因為這兩位很有可能已經猜出來了，他所在的地方並非是搭建出來的！
‘雖然平臺並沒有說過不準揭示這裡的存在，但是……
‘如果這些真的被知道了，我會怎麼樣？
‘我現在還是在主播的考核期，若是因為這個而沒有透過考核，那可就糟了！’
陸襄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
就拿他的直播間中的那個叫做“關小黑屋裡”的觀眾來說。
他應當是觀看過不少主播的直播了，而直到現在他也依然認為這個平臺的直播是虛假的，這就已經能夠說明很多事情了。
而現在，他卻在自己的第一次正式直播裡面就被觀眾識別出來了……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陸襄的大腦飛速地運轉，開始思考起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而直播間裡面的觀眾看著他露出了思考的表情，都以為他是在思考該怎麼從現在的困境逃離出去。
要知道，現在他雖然暫時躲在了這個儲物櫃裡面，而那個乘務員也被“腸子”吸引了注意力。
但是別忘了，之前乘務員就是從這個方向過來的，難保他這個時候不會返回這個方向。
若是再和乘務員撞上，陸襄可就沒有“腸子”可以扔了啊！
一段並不長的時間之後，陸襄朝著手機攝像頭點了點頭，說道：“多謝二位的提醒，不過我想現在應當是找不到出口的。
“現在那個乘務員被拖住了，我也差不多休息好了，我想得要儘快前進了。”
一邊說著，陸襄一邊將儲物櫃的門緩緩推開。
外面還是靜悄悄的，只有遠處傳來的“砰砰”的聲音。
這個時候，陸襄也不免奇怪了起來。
這個乘務員和“腸子”之間到底有多大的仇恨？
他都錘了這麼長時間了，那一節“腸子”早就已經被錘得全是碎肉了吧？
‘新聞裡面只提起了那個女人和這個乘務員，那麼那些腸子和紙人又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難道在這些車廂之中，除了乘務員和女人之外，還有第三者？’
一時間陸襄也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
一個根本沒有被記錄過的第三者，光是聽著就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總之還是先繼續前進吧。’
這樣想著，陸襄關上了儲物櫃的門，朝著前方走去。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此時的車廂已經發生了非常巨大的變化了。
原本鋼鐵製造的車廂已經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血肉。
沒錯，就是血肉！
陸襄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進入了一隻巨大蠕蟲的肚子裡面一樣，四周都是鮮紅色的肉質，甚至天花板上還有血絲緊緊地黏在上面。
地板也是這樣的，只是剛才陸襄光顧著跑路，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東西。
此時他的鞋子已經完全被鮮血浸溼，甚至是他來時的路也都是坑坑窪窪的，若是仔細看的話，甚至還能夠看出他的腳印來。
陸襄苦笑了一聲，現在是不想走也得走了。
若是繼續呆在儲物櫃裡面，那等乘務員過來之後，直接就能看到他的腳印消失在儲物櫃前面。
好傢伙，還好自己出來了……
陸襄轉身，徑直朝著車廂身處快步走去。
現在細細感覺，他才發現，腳踩在地面的血肉上面，有一種軟軟的感覺。
就像是正踩在一團橡皮泥上的感覺很像，雖然軟乎，但是卻並不失彈性。
“這些血肉到底是怎麼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在這裡的死的人？還是因為那個乘務員？”
陸襄一時間也搞不明白這些問題，但是他堅信，只要自己繼續往前走，就一定能夠解決這些問題。
這個窒息空間平臺，總不至於給他這麼一個信任安排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吧？
而且他的任務現在差不多已經完成了一半了，他基本上已經將那個女人和長命鎖之間的關係釐清了。
現在，只要找到那隻愚者面具，就足夠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陸襄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他看向螢幕，發現在手機螢幕的正中央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色塊。
慘白的畫面停頓在畫面中央，緊接著如血一般的文字浮現在了手機螢幕上面。
“恭喜主播觸發支線任務：
“絕望引來仇恨
“死亡誕生痛苦
“請主播殺死乘務員
“完成任務可獲得三積分
“若未完成任務不做懲罰”
白色的底子，紅色的文字，陸襄恍惚間好像看到了自己接取任務的時候。
那個時候浮現在手機螢幕上面的也是這樣的東西。
“支線任務麼？”
陸襄輕輕皺起眉頭，反覆地讀著這上面的內容。
乘務員，已經是他現在遇到的最兇悍的鬼魂了。
和之前見到的紙人、女人不一樣的，乘務員是真的有能力殺死他的！
而現在，平臺竟然多出了一條支線任務，要他殺死乘務員——光是想想就覺得不能完成好不好啊！
“可是這玩意兒有幾分獎勵啊……”
陸襄又開始猶豫起來。
之前直播間裡面有提示過，一千個金幣可以兌換一萬塊錢或者是一個積分。
簡單的兌換的話就是說一個積分可以兌換一萬塊錢！
這個支線任務有三個積分，可以兌換三萬塊錢！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但是……
“那個乘務員不會輕易讓我殺死的吧……而且他不是都已經死了一回了嗎？我怎麼才能殺他第二次？”
陸襄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索性直接將這個畫面關閉，繼續向前走去。
雖然是有三積分的獎勵，但是這種事情他只能嘗試，完全沒有把握一定能夠殺死那個乘務員。
他繼續向前走，伴隨著身後隱隱約約傳來的“砰砰”的聲音。
其實陸襄也在注意著後面的聲音，只要那個“砰砰”的聲音一小時，他就會立刻跑起來。
至少這麼長的一段距離，也要那個乘務員追他追上不短的時間了。
逐漸深入，陸襄發現附著在車廂四周的血肉開始變得厚實了起來。
之前的血肉總是有一種彈軟的感覺，他光是走路都能夠在上面留下坑坑窪窪的腳印。
而現在，他走在這些血肉上面只會產生微微的下陷，並且走過之後完全不會留下腳印。
他開始警惕起來，腳步放慢起來。
‘也就是說，這裡的血肉從一開始是變得逐漸堅硬。
‘這是為什麼？’
陸襄的腦子裡面劃過了很多種可能，但是大多數都被他立刻否決了。
只剩下了一種可能！
‘或許……我踩著的這些血肉其實都是某種東西的延伸？
‘而越是遠離，那個東西的影響就越弱，而越是靠近，那個東西的影響就越強……
‘就像……現在這樣……’
陸襄突然停下了腳步來，怔怔地看向前方。
手機電筒的光芒照射在前方的車廂裡面，但卻也只能勉強照亮兩節車廂，更遠的車廂依然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
他嚥了咽口水，想要邁開腿，卻發現自己的雙腿開始發軟起來。
耳邊的“砰砰”聲從未消失過，但是他卻在這車廂之中聽到了一個新的聲音。
“滴滴答答”的聲音從車窗外面傳進來，踩在石子上的沙沙聲也一併傳了進來。
有人在外面！
外面的腳步聲很輕，但是在這安靜的車裡面聽上去卻異常清晰。
就像陸襄剛剛登上車廂的時候一樣。
陸襄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到了窗邊上。
牆壁上的血肉已經將車窗遮蓋住了，但是當陸襄靠近之後才發現，這些血肉就好像變成了一扇簾子一樣，只要一掀開，就能看到車窗。
這裡的窗簾甚至都沒有拉下來，陸襄一掀開肉簾，便看到了窗外。
窗外的景色在緩緩倒退，雨滴打在車窗上面留下了傾斜的軌跡。
在鐵路的邊緣，一個接著一個的紙人靜靜地平視著前方。
然而當陸襄掀起肉簾的一瞬間，這些紙人緩緩抬起腦袋，看向陸襄的位置。
雨水劃過他們臉上的紙面具，從他們空洞的眼眶裡面留下了兩道鮮紅色的淚痕！
這一刻，所有的紙人都在盯著陸襄的位置，好像下一刻就要張開他們的獠牙，撲向陸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