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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空蕩蕩的第三十九層，迴盪著少女柔和的聲音。
顧慎怔怔看著那枚老式通訊器，來到大都後他已經習慣了獨自行動，並沒有佩戴耳機的習慣，所以褚靈只能選擇借用外部通訊裝置的連結。
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
為什麼第三十九層的監控明明看到了自己，卻沒有顯示任何異常。
為什麼深海接管了大樓，卻沒有將自己查封。
“沒時間敘舊，現在是我在接管這棟大樓……不過時間有限。”
褚靈快速道：“深海很快就會察覺，南灣大廈是大都極其重要的地標性建築。。我們的行動必須要快。”
“你能接管多久？”顧慎立即反應過來，他重新戴好帽子，快步進入第三十九層的大門。
有了褚靈接手，他行動的效率提高了許多，不必再躡手躡腳。
“最多10分鐘。”
能夠黑掉南灣大廈的許可權。
取代深海，自己發起連結。
這是何等恐怖的技術？
褚靈接管的時間並不長，但對剛剛“死裡逃生”的顧慎而言，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
“目標是一臺閉路主機，無法確認方位，常年與深海斷開連結……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從未與深海進行過連結。”
顧慎一邊尋找，一邊將烏鴉給出的情報全部報出。
他之所以來到第三十九層，是因為越是重要的檔案，越應該被儲存在守衛森嚴的地方。
他倒是沒想到，這棟南灣大廈的最高層樓，裝修卻是相當簡潔，除了入門之時的虹膜檢驗，以及指紋解鎖，就沒有看到高新科技的產品，大片大片紅木用具，古樸典雅的裝修風格，這裡應該是大都地位相當於“崔忠誠”的某位大人物常駐之地。
“南灣大廈第三十九層是‘葉寧秋’的辦公場所，她也是大都的傳奇女子，與崔忠誠並稱為江南雙壁。”褚靈道：“在議會之中，她也是議員助理之席。”
“葉寧秋……”
顧慎對這個名字並不熟悉。
因為夫人的名聲太盛，一時之間，大都的其他女子,光芒都被遮住。
“葉寧秋行事風格低調,而且隱匿。從不宣張,主張的是簡潔，直接。”
褚靈將陳叄手底下的得力助手資訊報出。
顧慎緩緩環顧一圈，從第三十九層的風格就能看出來這個女人的性格,很符合褚靈給出的情報，而如此低調的名聲,恐怕正是她親手經營的效果。
“其實……想要找你所說的閉路主機,並不困難。”
褚靈停頓了四五秒,道：“因為從未連結，所以深海沒有辦法在一瞬間搜尋到具體位置……可如今深海接管這棟大樓,所有的連結物，都能確定方位。”
顧慎眼前一亮：“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排除法尋找，就能確定閉路主機的方位。藏在黑夜中的影子,只需要點燃光明,就可以照出隱蔽之所。深海接管南灣大廈後,視野的盲點,大機率就是閉路主機的存在之地。”
褚靈緩緩道：“三，七,十九，二十四，三十九,這五層樓中……都有對應無法照亮的地方，也就是未與深海連結的‘秘密’。”
也就是說,自己選擇第三十九層，是正確的,至少有五分之一的成功率。
顧慎眯起雙眼。
“向前十五米，右轉。”
一座書架。
“第三排右數第四第五本書。”
兩本很厚的百科。
取出之後,一個圓形按鈕暴露。
顧慎緩緩按動按鈕……書架向著右側移動，一扇相當厚實的合金密碼門浮現在眼前。
“密碼是637011。”
褚靈直接將密碼報出。
在這扇合金門後，就是與深海沒有連結過的秘密所在之處……只是當初設定密碼的葉寧秋，其實是知道的，這扇門外的一切，都被深海看在眼裡。
南灣大廈無法離開“深海”。
這扇合金密碼門背後所承載的秘密只是死物，但這扇門的安全則是需要深海把守。
她想不到的是,有人可以代替深海，接管大樓。
當掌握至高許可權的“深海”，擁有了自己的意識……那麼監守自盜這件事情，就可以做到天衣無縫。
“……門開了。”
顧慎很謹慎地戴上早就準備好的手套,他緩緩推開合金門，熾火漂浮而出，照亮了門後的世界，一臺老舊的電腦，在獨立電源的支撐下維繫著運轉。
每一秒，螢幕中都有大量的資料，資訊飛掠而過，程式碼如海一般，在八片螢幕中掠動。
當他進入這扇門後，通訊器的聲音開始變得微弱。
這是深海未曾連結過的地方。
“門後是什麼？”褚靈的聲音斷斷續續，“是你要找的‘閉路主機’麼？”
“沒錯！”
“帶連結裝置了麼，什麼都可以。”
顧慎聞言之後蹲下身子，他取出了來時從便利店購買的一枚微型硬碟，緩緩接入埠。
合金門後的漆黑世界忽然亮了。
“深海已接入……”
褚靈的聲音在閉路主機中響起，她聲音很輕，道：“其實深海是一個值得讓人畏懼的東西，只需要一點點光，就可以照亮黑夜，人們固然可以擁抱白晝……但時間一久就會發現，這世界到處都是光，未必是一件好事。”
顧慎有些驚詫。
在他預想中，竊走資料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自己先前看的那些影視作品中……往往會有一個非常緩慢的進度條，在抵達99%的那一刻，諸如爆炸，突襲之類的意外會接踵而至，如果是反派，那麼進度條註定會卡死在最後一點，如果是主人公，那麼進度條則會有驚無險的完成。
可是如今的這臺閉路主機，龐大的資料，在一瞬間就被深海的海浪席捲。
“傳輸進度，100%，已完成。”
一秒。
甚至比這更短。
“不必擔心他們會發現連結痕跡，我會抹除一切記錄。只要你不暴露，他們就不會知道有人來過這裡。”
“資料包我已經打包帶走……這臺閉路主機內的資訊，全部拆解可能需要一點時間。”褚靈道：“你要找到的閉路主機裡有什麼關鍵訊息麼？”
“關鍵詞是‘時厲’，‘誠心會’，‘介紹人’。”顧慎思索一下，他收回熾火以及微型硬碟，還原密碼門，書架，將第三十九層的所有物品全都放回原位。
如果第三十九層的閉路主機，並沒有誠心會的相關訊息。那麼他就要考慮在褚靈接管大廈的時間內，重新再尋找下個樓層。
“找到了……發現了署名檔案，設定了多重加密，確定是目標主機。”褚靈建議道：“建議直接撤離大廈。我為你調動電梯。”
“好。”
顧慎鬆了口氣。
他站在第三十九層，等待著電梯緩緩上行。
這次行動，有驚無險。
因為褚靈的緣故，比預想中要順利。
……
……
“你們被騙了。”
正當電梯前的安保人員，發憷於該如何解決電梯裡的昏睡傢伙們時。
對講機中傳來了一道平靜的年輕聲音。
安保人員面面相覷。
“乘坐電梯的人是無辜的……把他們放了。潛入大廈的另有其人。”那道聲音的主人對負責指揮的安保人員道：“我已經開放許可權了，現在就連結深海，調取每一層樓的監控。”
對講機那邊，傳來安保領導恭敬的聲音。
“是……陳沒大人！”
南灣大廈總控室。
一個身材瘦削的捲髮年輕男人，雙手捧著杯裝咖啡，蹲坐在椅子上，平靜觀看著同時彈出的幾十個視窗監控。
在他身後，負責南灣大廈整棟樓地上安保的領導，恭恭敬敬站立，不敢多發一言。
因為這是陳叄議員的親兒子……一個不願接手龐大集團，過著閒散日子的……怪胎。
陳沒沉默著盯著螢幕，眼瞳倒映著幾十張螢幕的掠影。
或靜或動，盡收眼底。
人如其名，進入總控室說了必要性的幾句話後，他就再也不發一言，彷彿連一個字的吐出都是多餘的浪費，深海連結之後，陳沒就以一種怪異的，蜷縮的姿態，蹲在椅子上。
值得一提的是，他穿的也是人字拖。
“催眠路人，進入大廈，調動安保，切斷電源，然後就是潛入……”
眼中倒映流光的陳沒，在心底一點點剖析著來者的計劃。
“有點意思……”
他調動時間。
將監控的錄影回溯到最開始，可以看到一道模糊身影……試圖進入南灣大廈，但是被安保人員拒絕，於是轉身離去。
“就是從這人來過之後，九五二七沒反應的……”
安保領導小聲嘀咕。
陳沒微微皺起眉頭，當他調整放大監控影像之後，卻看不清對方的衣著，樣貌，監控似乎失靈了，只能捕捉到一個大概的體型。
“是資料被篡改了，還是與他的能力有關？”
陳沒有些不解。
但可以確定的是……所有的一切都與這個男人有關，他催眠了安保，策劃了這起行動。
緊接著，他又調動了第三十九層的監控。
“沒有人來過……”
監控畫面一片平靜。
看到這副畫面，陳沒心中稍稍輕鬆了一些。
“控制電梯，把十二部電梯都召集到一樓，同時派人看守安全通道。”
陳沒平靜道：“那個人一定在大廈裡。”
“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