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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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賈赦悠悠問道：“賴嬤嬤，你這般為他們說話，可是也參與其中了？”

賴成家的忙連聲否認，“冤枉啊大爺，奴婢哪有這樣大的膽子。”

賈赦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懶得同這腌臢物糾纏，看向賈代善，“老爺，您說呢？”

話落，賴成家的等人均期盼的看著賈代善，目光灼灼。

只可惜要叫他們失望了，賈代善軍伍出身，早年沒少跟著先老國公在外征戰，見慣生死，屋裡那點子人連他殺過的人的零頭都沒有，又如何會有不忍心之舉。

至於榮國府對外的臉面，當家主母賈史氏的顏面，這都是小事兒，若有人敢亂說話，杖斃就是。

“按你們大爺說的做。”

“大爺我招，是二奶奶，是周瑞家的，是周瑞家的讓我哄著瑚少爺去荷花池玩，找機會將瑚少爺摁池裡的。”

“大爺，菜奶媽，是菜奶媽，我有次起夜看見她輪值時門窗都是開的，隔日瑚少爺就起了熱，還有……”

“沒錯，就是菜奶媽，先前是菜奶媽說天熱，瑚少爺許是會渴，讓我回去取水，她還讓……”

賈代善話音剛落，被困在屋裡的人便就都爭先恐後的開始吐露真相，聽得賴成家的臉霎時慘白，冷汗直冒。

王善保看見賴成家的一系人的模樣心中則是暗爽不已，忙招呼會認字的小廝進來做筆錄，等會兒好給他們畫押。

聽著那一聲聲所謂真相，賈代善驚怒交加，雖不是他一開始時料想的是老妻動的手，但老妻也不無辜，今日之禍老妻卻也是預設了的，她甚至還推波助瀾，為老二家的掃尾斷後。

看著賈代善神色恍惚的模樣兒，賈赦也沒多說，領著人便回了榮澤堂正院。

此時史妍和賈政、王子嫻已然去東廂房看望過賈瑚，這會兒正坐於正堂閒話。

賈赦看著氣氛融洽的三人眼睛一眯，以往種種浮於眼前，衝上前二話不說揪著賈政就是拳腳相加，沒幾下賈政就被打得蜷縮在地上哀嚎。

“啊！”王子嫻尖叫，被不同以往，格外兇惡的賈赦唬得心膽俱裂。

史妍愣愣的看著賈赦，仍沒有反應過來。

賈赦的動作太快了，太出乎意料了，在史妍的潛意識裡，賈赦就是個軟弱無能的蠢貨，他如何膽敢傷了她的政兒。

倒是賈代善經過方才的一系列打擊，看見這一幕很快反應了過來，衝上前去攔阻賈赦再繼續打下去。

“夠了。”賈代善喝道。

賈赦淡定的收回了手，斜跨兩步退開，就在賈代善以為到此為止之際，賈赦上前又快速扇了王子嫻幾巴掌。

“啪啪啪”

巴掌聲突然寂靜的屋內格外響亮，賴成家的和蘇嬤嬤等人人都傻了。

“老大，住手。”賈代善再次喝道。

賈赦看著王子嫻脹紅的臉，以及臉頰上明顯的五指印，滿意的收回了手，好聲好氣道：“弟妹啊，僅此一回，再敢妄動歹念，你那小崽子也別想活著。”

說罷，賈赦視線下移，看著王子嫻微微隆起的小腹，又道：“還有你肚子裡這個也是。”

“老大，你瘋啦。”史妍跳腳斥道。

老大他怎麼敢？

看著全然陌生賈赦，史妍心裡慌得不行。

賈代善也沒比史妍好到哪去，抬腳就要去踹賈赦，“孽障，安敢放肆？”

賈赦靈活避開，反故意落腳在賈政小腿上，跺得賈政又是一通慘嚎。

賴成家的，周瑞家的等僕從這會兒終於反應了過來，忙上前拉阻。

賈赦無所謂的收回了力道，順從的在蘇嬤嬤的擁簇下走到距離賈代善稍遠些的地方站定，笑盈盈的看著賈代善和史妍，道：“我沒瘋，我也沒放肆，我只是想要教老二和弟妹做人罷了。”

史妍氣怒攻心，不假思索喝道：“你打王氏就是，打你弟作甚？”

不妙！

話一出口，史妍便知說錯話了，忙去瞧賈代善的臉色。

賈赦攥緊了拳頭，譏諷道：“看來太太心裡挺清楚今日之禍背後是誰人出手的嘛。”

“老大。”賈代善怒目大喝，僕從都在屋裡呢，有什麼事兒不能私下裡說，非要往外嚷嚷。

賈赦撇撇嘴，改口道：“是我錯了，我怎麼能這樣說太太呢？太太是神人，能未卜先知，我和老爺還需要去親自審問寧奶媽他們，而太太只需坐在屋裡，掐指一算便知，真真是好手段。”

史妍臉色剛好看了許多就又僵在了臉上，未等緩過勁兒來，就聽賈赦又問道：“既如此，太太準備如何料理弟妹？”

“對了，喻祈還在生產，這會兒太太怎麼會在這兒，怎的沒在榮和堂守著？我記得上回弟妹生產時太太可是一刻都沒有離開，差點還想叫我也去守著來著。”

賈代善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從齒縫裡吐出兩個字“閉嘴”，打斷了賈赦的陰陽怪氣。

見賈赦安分下來，賈代善又看向賴成家的，周瑞家的等人，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待奴僕都膽戰心驚的退下，賈代善看看被僕從攙到椅子上窩著的次子賈政，看看眉眼間俱是冷意的長子賈赦，又看看老妻和小兒媳，長長嘆了一口氣兒，問道：“老大，你想怎麼辦？”

“老爺。”史妍驚呼，“你問那個不孝子做什麼，老二都被他打成那樣……”

“啪。”

賈代善惱怒的揚手就背了史妍一巴掌，“你非要我與你休書是不是？”

賈政王子嫻驚愣的看向賈代善，不敢相信往日裡最是敬重體貼史妍的賈代善竟會想要休妻。

史妍整個人也傻了，捂著臉頰，木愣愣盯著賈代善，心頭激盪的似有排山倒海之勢。

老爺竟這般輕賤於她！

尋常她懲罰奴僕都不會輕易打臉的，就算要打也不會親自上手，太糟踐人了。

而如今，老爺竟這般待她，還要休妻！

史妍氣瘋了，朝賈代善吼道：“賈代善你敢？我嫁給你這麼多年，為你生養了政兒敏兒還有赦兒；為你操勞家務，打理中饋，迎來送往；為你守了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竟當眾輕賤與我，一絲臉面也不肯留給我？”

巴掌和休書的威力著實太大了，大到史妍身體不住顫抖，一個腿軟跌回椅子上，喃喃道：“賈代善你不是人，我為你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