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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臺上，一百多歲的老頭氣的直跺腳，老臉發黑。
神兵谷一代，內門只有五大長老，真傳也只有十二人，這是千多年傳承下來的規矩，從未改易過。
一個長老門下，僅有兩個名額，要一個，比斷臂都要痛！
“沒有商量？”
韓垂鈞微微眯眼。
“絕無可能！”
秋正雄斷然拒絕，又掃了一眼其他長老。
包括枯月在內的三大長老紛紛坐了回去，眼觀鼻，鼻觀心，這打死都不能讓！
“嗯，好。”
韓垂鈞也不惱，只是回看了一眼被打翻在地的梁阿水，以及透過考核，劍光凌厲的少方白：
“白家、趙家竟然敢私下勾結，為自家子弟而為難其他拜師弟子，這件事，老夫定要一查到底！”
“少方白天生六形，天賦出眾不遜此子，入門哪有不妥之處？”
秋正雄面色一沉，毫不退讓。
“有沒有，查一查便知。”
韓垂鈞顯得很平靜。
這樣的態度倒是秋正雄臉色微緊，他身後幾個老者神色變了，感受到了韓垂鈞身上的冷意。
“韓師兄，萬勿衝動！”
這下，其餘幾大長老也都坐不住了，神兵谷內的趙、白二家弟子可不在少數。
“那少方白天生六形，入內門並無不妥！”
枯月長老微微搖頭：“至於趙、白二家是否私下有所動作，自由谷主決斷！”
“枯月師姐所言不差。”
其餘長老也都點頭。
高臺上一時頗為熱鬧，倒無人關注場內了，少方白持劍而立，許久都沒聽到高臺上的回應，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黎淵倒是看了一眼場下，不過他此時關注的，自然也在高臺上。
神兵谷內的派系頗為複雜，秋正雄、枯月等五大內門長老之外，還有外門八大長老，谷主一脈，彼此之間，錯綜複雜。
再細分，來自府城的，郡縣的，家境好的，家境不好的，大家族的，小家族的……
簡直是亂七八糟一大堆。
來的路上，他就打聽過，但哪有親眼見到這麼直接？
“老韓的人緣似乎不太好……”
黎淵心中嘀咕，倒也並不意外。
就他所知，韓垂鈞的家境頗為不好，來自郡縣下的小村子，與各個派系都有些格格不入。
或許，正因如此，老韓的脾性才顯得乖張？
黎淵心下轉著念頭，餘光則瞥向那安坐不動的谷主公羊羽，這位老神在在，似乎並不在意麾下長老們的矛盾。
唰！
突然，黎淵身子一僵，感受到了那位谷主的注視。
“神兵谷每代只有十二真傳，如今雖有一二空位，但韓師弟你門下已無名額，雖然並非一山只有兩個名額，
但上等六形也不足以入門即真傳！”
公羊羽開口，壓住了高臺上的雜音。
聽得他的話，韓垂鈞微微挑眉，坐了回去。
秋正雄面色稍緩，可旋即就大皺眉頭。
“至於趙、白二家，是否私下勾結，就交由韓師弟去查，若真有此事，谷內必不輕饒！”
“萬萬不可！”
秋正雄以及身後的幾大外門長老紛紛出言阻止：
“韓垂鈞既然之前不願理會谷內事務，如今，也無此資格做什麼！他……”
幾人的聲音漸漸變小。
公羊羽這才收回目光：
“至於黎淵……”
黎淵躬身低頭，心中微驚。
這谷主的目光每次落下，他有種如芒在背之感，之前不是錯覺，這似乎也是一種極高明的武功？
還是，武功高到一定境界，目光都變得有份量？
“上等六形根骨，可入內門。黎淵，少方白、甘武、佟金誠……嗯，還有那梁阿水，都可入內門。”
韓垂鈞皺眉不語，但不知想到什麼，他眉頭又舒緩開來。
“谷主，甘武雖為小龍形，卻有兩門武功已修至圓滿，三十歲前，未必沒有湊齊九形，化龍的可能。老夫認為，可破例收為真傳！”
秋正雄眉頭也是皺起：
“至於少方白，他年歲稍小，緩上一二年，也無不可，枯月師侄以為如何？”
枯月長老只是看了一眼面帶微笑韓垂鈞，欲言又止。
她有些懷疑這老傢伙是想老韓借刀殺人，老韓這模樣，分明是已經起了殺心……
“不可。”
公羊羽淡淡駁回，掃了一眼空地上的諸多擂臺，似乎沒了興致，準備離開。
這時，有聲音傳來，引得高臺上眾人皺眉望去。
卻是黎淵微微躬身，問道：“敢問谷主，如何才能入門即真傳？”
“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一老者怒聲斥責。
黎淵也不看他，只是心裡浮現出這老傢伙的名字。
趙春驚，外門八大長老之一，府城趙家家主的兄弟……
“老夫的弟子，說不得話嗎？”
韓垂鈞已經很不高興，耷拉著眼，散發著危險而恐怖的氣息。
他不喜歡回谷內，很大程度就因為這些人，整天跳來跳去，他又不好大開殺戒，著實讓他心中怒氣升騰。
“春驚住口！”
秋正雄都有些心驚肉跳，回頭訓斥了一句。
“神兵谷千年以來，入門即真傳者，非龍形不可，小龍為蛇，不足也！”
公羊羽倒是很溫和，回答道：
“你天賦不差，根骨也好，入內門修持個三年五載，未必沒有列入真傳的可能。”
“九形嗎？”
黎淵看了一眼韓垂鈞，喃喃自語。
“好生努力便是。”
公羊羽又看了一眼場上的擂臺，心中已無甚興趣，起身，在一眾長老的恭送下，就要離開。
崩~！
這時，一聲像是強弓滿拉後陡然繃斷之音自身後傳來。
“嗯？！”
公羊羽詫異回頭。
只見高臺上眾人神色皆變，那彈爆之聲，赫然來自那躬身行禮，看上去老實敦厚的黎淵。
砰！
黎淵的足下輕輕一點，這高足八米也多的木架高臺就發出一聲蜂鳴。
嗚！
他的身上似有火光閃爍，他的面板變得赤紅，赤紅之下，是一條條青筋由小膨脹至青黑粗大！
高臺下，少方白正抬頭，只見黎淵跺腳，周身衣衫‘嘩嘩’作響，一眨眼的功夫，像是吹氣般膨脹出幾圈來。
黑筋盤纏，衣衫繃緊，像是要炸開一般！
“這是……”
少方白頓時睜大了眼。
而高臺上，一時靜的落針可聞，一干長老似乎都沒料到，彼此對視，無不錯愕震驚。
“龍形？”
“龍形！”
雄渾的力量充盈全身，黎淵只覺自己視野都拔高許多，躬身且低頭，才能直視高臺上的一干長老。
他能看到秋正雄臉上的錯愕，他身後那些老者的震驚，以及韓垂鈞臉上的笑意……
最後，則是轉身挑眉的公羊羽：
“谷主，九形是不是弟子這樣？”
“好！”
韓垂鈞撫掌大笑，看著臉色難看至極的秋正雄，頓覺心中大暢，如飲美酒！
“九形？！怎麼可能？！”
“高柳出了龍形，這麼多年居然都沒人發現？”
“好你個老韓，竟然隱藏的如此之深！”
錯愕之後，高臺上頓時熱鬧起來，九形為龍，這比之上等根骨，已然是另一種蛻變。
神兵谷上次出龍，已經是七十多年前，韓垂鈞、公羊羽拜入師門那次了！
“龍形？”
公羊羽手捋長鬚，微笑點頭：
“好，很好！”
聽他這麼一開口，秋正雄頓時臉色發黑，想說什麼，卻又覺無話可說，當即起身，拂袖而去。
他走的頗快，但還是聽到了韓垂鈞的大笑，以及公羊羽的聲音：
“上等九形，可為真傳！”
“還不多謝谷主！”
韓垂鈞拍了拍黎淵的肩膀，將他從兩米二拍回了一米八，他心情大好，同時也震驚不小。
他的摸骨自然不會有錯，小半年之前的黎淵，真個只是披風錘圓滿改易了二形而已。
現在，也是真真切切的九形！
“弟子多謝谷主。”
黎淵忙低頭。
公羊羽走過來，輕輕一拍其肩，黎淵只覺渾身過電也似：
“猿臂蜂腰、虎背熊腰？嗯，很好，諸形互補，兼具靈活與韌性，比韓師弟當年要更勝一籌！”
韓垂鈞也不惱，天生九形有多種，未必能兼顧全身：“比起谷主，還是遠遠不如。”
“七十二年，神兵谷再現龍形！”
枯月長老也撫掌大笑，起身走過來，如韓垂鈞般捏了捏黎淵的肩膀，眼神不免更為滿意：
“確為九形！”
“弟子拜見枯月長老。”
黎淵面色稍顯僵硬，這老太太摸了一把，他渾身都在發麻，手勁不比老韓小。
“年不到十八的龍形根骨，若天賦也好，那麼，養出‘神鋒勁’也不用太久！”
其餘的兩大長老也走了過來。
“弟子拜見衛長老，王長老……”
硬著頭皮拜見門內的刀魁、棍魁，黎淵又被接連捏了兩次，這些個長老似乎都沒有易九形，顯得十分的好奇。
“還摸？！”
老韓怒了。
這是他從沙裡掏出來的金子，決不允許有人插手，十分果斷的將一干老傢伙的話堵死在嘴裡。
心中不免慶幸自己隱瞞了這小子鍛造術上的天賦，不然，還得打發鑄兵谷內那幾個老傢伙。
“呼！”
黎淵心裡大石落地。
老韓果然靠的住，沒說自己是後天改易的九形。
幾位內門長老變得溫和，除卻隨秋正雄離去的幾個外門長老外，其餘幾個也露出笑臉。
“天才的待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