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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養心殿內。
“聽說你去燕家退婚了?”趙鈞遣散為他舒緩疲勞的宮女,坐正身子,閒聊似的問:“是看不上燕家女,還是心有所屬?要不要朕替你賜婚?”
溫瑾時聽著他唯我獨尊的話術,滿心滿眼都是嘲諷,用臣子的話術陰陽怪氣:“陛下厚愛,臣愧不敢當;臣孤身多年,早已習慣,還望陛下收回成命。”
趙鈞怎麼會聽不出他話中有話,他張張嘴想為之辯解,看著溫瑾時冷若冰霜地臉龐,最終還是沒能把心裡所想說出口。
他嘆了嘆氣,頗為無奈地起身,身影佝僂地扶著椅子,語氣苦澀:“阿肆,你當真非要同朕如此說話嗎?”
聽到久違的稱呼,溫瑾時愣了愣,一下子回想起兒時:他時常坐在溫府花園一個亭子裡發呆,心心念念著心裡那個大英雄爹爹,每次聽到有人喚他阿肆,不是母親就是爹爹,每次聽到,他總是很開心的從石凳子上下來,撲到爹爹、母親的懷裡,衝他們撒嬌。
多麼和睦美滿的一家啊。
卻全都被眼前這個只有滿眼權勢的男人毀了。
那年,是他剛滿幼學之年,滿心歡喜的去向母親討要果子,沒想到看到的是,他溫柔多情的母親死在了他最敬愛的父親劍下,而母親給他做的桂花果子,倒在血泊裡被弄髒了,不能吃了。
想到這,溫瑾時眸色更濃,如墨般的眼眸裡藏著的恨意,快要壓抑不住,噴薄而出。
他的母親為了不讓這位皇帝陛下名聲受損,甘願揹負罵名屈居於溫府數十載,從未向任何人透露與她私會者是誰,原以為會得償所願,夫妻團聚,榮登後位,哪曾想會死在愛人之手。
而他一出身就是私生子,就是野種。
多諷刺啊。
溫瑾時眼裡迸發出殺意。
趙鈞被他眼裡的恨意以及殺意震懾住了,猛地跌坐回龍椅,兩人就這麼沉默著,氣氛劍撥弩張。
許久後,趙鈞伸手捏著眉心,聲音彷彿蒼老了十多歲,他閉著眼緩緩開口:“罷了,你需要什麼同朕說,能辦到的,朕都滿足你……”
“不必了。”溫瑾時鬆開緊握成拳地雙手,移開眼淡漠回絕:“只要陛下不對臣的私事指手畫腳,臣就已經不勝感激了。”
不等趙鈞再次說話,他又道:“軍中還有事物需臣親自操勞,陛下無事的話。臣就先退下了。”
說完之後直接轉身離開了養心殿。
他怕多待一秒,都會控制不住發狠質問,質問他為何要如此對待他們。
溫瑾時失態地走出殿,一時不察撞到了匆匆而來的劉總管。
劉總管:“哎呦喂,溫將軍您這是怎麼了?”
溫瑾時看了他一眼,沒回話,繞開他直徑往前走。
劉總管看著他的背影,臉上泛起了擔憂,沒顧得上溫瑾時,急匆匆地往養心殿裡趕。
溫瑾時出了皇宮後,直接找了一家酒樓買醉。
他剛走進酒樓時,滿身的煞氣都嚇了小二一跳,小二隨意將他安置在二樓角落一桌,讓他自行飲酒買醉。
溫瑾時今日之所以那麼失控,是因為今日是他的生辰,亦是他母親的忌日……
他本該在溫祠堂守著他母親的靈位,卻被趙鈞叫入宮;入宮後,見趙鈞萬分愜意地享受安樂,壓根不記得今日什麼日子,他怎麼能不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