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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後院,陽山縣令孫有文正倚在躺椅上閉目養神,身旁幾個美婢為他揉肩捏腿,日子過得悠哉愜意。
“大人!”師爺張財寶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額頭上滿是汗水,“大人,出事了!快去正堂吧!”
孫有文懶洋洋地抬起眼皮,漫不經心道:“慌什麼?連個窮書生都搞不定?”
張財寶急得直跺腳:“不是那個窮書生!是書院來人了!”
孫有文聞言,猛地從躺椅上坐直了身子,眼睛一亮:“我表弟下山來了?”
張財寶搖頭,慌亂道:“不是陳夫子,是去年高中會元的方青青!”
“方大天驕?”孫有文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喜色,“她來幫忙調查道術失竊案?好事啊!走,快帶本官去見她!”
他站起身,張開雙臂,美婢們趕忙為他穿上官服,繫好腰帶。孫有文整了整衣冠,準備前往正堂。
張財寶卻一臉惶恐,壓低聲音道:“大人,她是為了林回的案子來的!”
“林回?他不是已經流放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孫有文眉頭一皺,有些不悅。
張財寶擦了擦額頭的汗,低聲道:“他半路被方青青截下,說是要了解案情。大人,這事兒怕是不好應付啊!若是陳夫子不在,我們可撐不住場面。”
孫有文沉吟片刻,擺擺手道:“不必擔心。林已在判書上簽字畫押,證據確鑿。再說,他和書院毫無瓜葛,方青青不過是讀書人的熱心腸,不會太較真。”
張財寶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大人英明!方青青與林回無親無故,咱們手裡又有鐵證,她掀不起什麼風浪。”
“走吧!”孫有文扶正官帽,昂首闊步朝正堂走去。
此時,縣衙正堂內。
方青青站在堂中,目光掃過四周,最終落在蘇志銘身上,轉向林回問道:“這位就是令尊了吧?”
林回點點頭,笑道:“是,不過我爹姓蘇,名志銘。”
蘇志銘見方青青竟與兒子熟識,心中又驚又喜,結結巴巴道:“小回,學士大人她……你們……”
方青青微微頷首,向蘇志銘拱手行禮,鄭重道:“蘇先生,請受晚輩一禮。”
“啊?這……這使不得!”蘇志銘慌亂不已,沒想到堂堂書院的學士竟會向自己行禮,趕忙回禮道,“學士大人,小民何德何能,怎敢受此大禮?”
林回站在一旁,嘴角含笑。
方青青淡淡道:“蘇先生能培養出林回這般才子,實屬難得。若有閒暇,晚輩希望您能去歌州書院講學,分享育人之道。”
“去書院講學?”蘇志銘徹底愣住了,彷彿聽到天方夜譚。他一介寒門書生,平日裡不過教些鄉里孩童識字,哪裡敢踏入書院的大門?
正當他不知所措時,孫有文與張財寶走了進來,正好聽到方青青的話。
孫有文腳步一頓,臉色微變。張財寶更是目瞪口呆,心中嘀咕:這窮酸書生,竟有資格去書院講學?
孫有文調整神色,快步上前,拱手道:“本官陽山縣令孫有文,見過方學士!”
方青青回禮,直接開門見山:“孫縣令,林回與鎮魔堂道術失竊一案,究竟有何關聯?”
孫有文見方青青對蘇志銘態度恭敬,心裡有些不安,但依然強作鎮定道:“確有干係。本官斷案一向講究證據,林回多次作案,且已認罪畫押,承認參與此案。”
蘇志銘一聽,激動地反駁:“胡說!我家林回是冤枉的,他絕不會幹這種事!”
孫有文瞥了蘇志銘一眼,淡淡道:“本官斷案,只看證據,不冤枉好人,也不放過惡人。”
方青青點點頭,轉頭問林回:“你說你是冤枉的,那為何要認罪畫押?”
林回上前一步,冷笑道:“當時孫縣令問我,是否用左腳先踏入縣衙。我承認確實如此。可若這也算罪名,我林回無話可說!”
“左腳先踏入縣衙?”方青青臉色一沉,瞬間明白這是典型的誣陷。
她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冷冷看向孫有文:“好一個‘罪名’!孫縣令,此事我會如實上報州牧大人,你自行解釋吧!”
孫有文臉色微變,但仍強撐著道:“方學士,此事不過是林回的一面之詞。況且,按大詔律法,書院無權干涉縣衙辦案!”
他語氣陡然強硬,態度也冷了下來。畢竟,他身為七品縣令,方青青雖是書院天驕,卻無官無職,無權對他指手畫腳。
胖捕頭見形勢不妙,急忙開口:“大人,林回他……”
“放肆!”張財寶打斷胖捕頭,轉而對方青青道,“方學士,您恐怕還不知道吧?我們縣令大人的表親,正是歌州書院的陳夫子。您這般越權干涉,恐怕不太妥當。”
方青青冷笑一聲:“若此案屬實,我自然不會插手。但孫縣令以莫須有之罪迫害大詔讀書人,我便不得不管!哪怕陳夫子在此,也定會支援我!”
孫有文臉色陰沉,譏諷道:“方學士,林回算哪門子讀書人?若會識字便是讀書人,那我這衙門上下,豈不是人人都是讀書人?是不是書院還得為他們安排前程?”
他指著胖捕頭和瘦捕快,嘲諷道:“他們一個未娶妻,一個無子嗣,是不是書院還得幫他們成家立業?”
“哈哈哈!”堂中衙役鬨堂大笑,氣氛瞬間變得荒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