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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就有刑部的官吏來到牢中提走了楊繼盛。
楊繼盛早已經不能行走,他拒絕別人攙扶,兩隻手插在泥漿裡面湧動,三月的北京城依舊很冷,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滿頭大汗,一步步爬出了刑部大牢。
陸淮安隔著欄杆望著他,看遍全身幾乎找不到一處好肉,他心酸到了極點。
因為嚴嵩的授意,刑部的官員此刻要將楊繼盛轉移到條件比這裡還要差的民獄。
楊淮安明白,沒有意外會降臨,這將是他和楊繼盛的最後一面了。
最讓他無力的是,他明知道會發生什麼,但卻什麼都做不了。
就在楊繼盛離開後一個時辰左右,兩個虎背熊腰的漢子走進了刑部大牢。
飛魚服,繡春刀。
在大明看見這兩樣東西同時出現,大機率不是什麼好事。
至少在大明中後期是這樣。
此刻站在陸淮安面前的兩人就是如此裝扮。
“陸大人,皇上口諭,你誣告良臣,杖二十,充軍登州!”
充軍!他萬萬沒想到結果居然這麼嚴重。
陸淮安本以為頂多就是發配到地方去做個縣丞也就算了。
想不到嚴氏父子竟然如此狠絕,直接把自己給充軍了。
這和流放嶺南有什麼區別。
不對,好像還不如流放,貌似剛剛聽到的充軍後面還跟著一個永遠。
這意味著,他以後有了兒子,也得子承父業。
爹給軍官洗腳,兒子給軍官的兒子洗腳。
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這是個什麼劇本?剛穿越過來就要被充軍。
難道是老天爺嫌棄他死的不夠慘,讓他穿越到大明再死一次?
“陸大人,別愣著了,走吧。”
錦衣衛沈明見陸淮安沒動靜,催促道。
自從沈明拜了嚴世蕃當乾爹成為他的第三十九個乾兒子以來,這樣的事他也沒少幹。
短短一年不到,被他送走的官員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但要說從他手裡送走的的官員中最鎮定自若的,還是眼前的這位陸大人,心裡素質確實不錯,又不哭也不鬧,好像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樣。
陸淮安並不是真的不怕,而是他在等著一件事的發生。
不過他這幅摸樣,在沈明看來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他沈明明明自己有爹,卻還給自己主動找了個爹,還不是為了活的有尊嚴一些,而他的快樂,就在於當自己成為別人命運的審判者時,他們能痛哭流涕的趴在地上哀求自己。
可現在陸淮安,就沒有給他這個面子。
無他,等系統耳!
陸淮安在心裡默唸著,“系統,你在嗎?出來吧,我知道你在呢。”
“系統爸爸?”
等了許久,沒有回應。
直到沈明冰冷的話語傳到耳邊,他才察覺到面前的這位錦衣衛大人很是不悅。
不過他現在可顧不上管這位錦衣衛大人的臉色,反覆的嘗試過後,讓他倍感絕望的是——並沒有系統出現。
這在大明可怎麼活下去啊!
沒錢!
沒權!
沒系統!
而且原主居然還潔身自好,沒有參與任何一黨之中。
要不然也不至於出了事連個看望自己的人都沒有,就連獄友楊繼盛聽說在廷杖之前都有人給他送來蛇膽止痛。
原主的人緣可見一斑啊。
這簡直就是地獄級開局啊。
沈明讓牢頭開啟了房門,給陸淮安戴上了刑具,拽著他一路走出了刑部大牢。
鐵銬很涼,和陸淮安此時的心情一樣。
走出刑部牢房門口,陸淮安駐足了片刻,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大明的空氣質量還是很不錯的!
三人走了不到百步,走到一處蓋著琉璃瓦的小院子前面,沈明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過頭對另外一名跟在陸淮安身後的錦衣衛說道。
“不用去午門了,就在這打吧!”
這句話瞬間讓陸淮安的屁股一涼。
他知道這種打板子的罪可一點都不好受,他的獄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據說明朝負責打板子的人還有一手絕活,要輕就輕,要重就重。
而決定輕重的,取決於受刑的人能掏出來多少銀子。
陸淮安目光移到開口說話的錦衣衛的身上,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您要價多少銀子?”
沈明愣了一下,他原以為像楊繼盛這類人,是和他們不一樣的。
沈明笑道:“想不到陸大人還是很懂規矩嘛。”
陸淮安附和著也笑了起來,京城到登州的距離可不近,大明的交通又不發達,要是屁股上掉下來二兩肉,估計按照他現在的這幅身板,都撐不到登州。
“大人待會輕一點,規矩嘛,小人知道。”
沈明看了一眼陸淮安,他並不在乎陸淮安能拿出來多少銀子,他只是覺得這個人現在很好玩,僅此而已。
沈明冷笑道:“陸大人的俸祿不過三十石,能掏出來多少?”
陸淮安昨夜就翻遍了全身,全身上下的銀錢加起來也能湊出來五兩。
陸淮安在懷裡摸了半天,將五兩銀子雙手捧了過去。
直到沈明接過了他手中的銀子,方才鬆了口氣。
陸淮安眼下沒有任何辦法,這個錦衣衛他不認識,但這也意味著對方也不會認識他,不認識的人,雖不至於期望對方有多好的心腸,但總不至於有仇吧。
所以當陸淮安走進這個小院的時候,他並沒感覺到背後的涼意。
隨著沈明三人進來,院子裡面的幾個差役立刻迎了上去。
沈明自顧自的走到院子中間的一個石凳上坐下,淡淡吩咐幾人道:“陸大人要在這裡受杖刑,你們去準備罷。”
不多時,就有兩人拎著兩根巨大的木板子走了出來。
這和陸淮安想象中的杖刑完全不同,未免大的有些過分了。
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就有兩個人從身後出現把他掀翻在地。
甚至還貼心的幫他脫了褲子!
“沈大人,怎麼打?”
沈明接過差役奉上來的茶杯,品了一口。
“用心打!”
陸淮安頓感不妙,好像自己在哪裡聽過這個詞。
下一秒,木板子就重重的落到了他的屁股上。
這一下力度極其大,沈明聽著陸淮安撕心裂肺的吼叫,內心極為滿足,
他囑咐道:“記下來,別到時候打完了,有人說我們沒伺候好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