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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教無類！”寧缺聞言心裡微微默唸。
實則玄陽子剛才說的內容，寧缺先前已經有所瞭解，但他並沒有打斷玄陽子開口。
“我上清宗秉承有教無類的教義，道門三宗當中對待異類最為寬容，異類弟子倘若機緣足夠亦可入門修行，不過......”說到此處玄陽子忽地頓了頓，“不過，這也是世人對我上清宗最為詬病的地方。”
“真人，為何上清一脈會招收異類妖物入門，妖物之所以稱之為妖，想必定然不是善類啊。”寧缺直視玄陽子疑惑開口，他一直想不通這一教義的真正內涵。
“世間生靈皆有生存的權利，也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異類妖物成人需神智開化，得有長久歲月積澱亦需要莫大的機緣，我們沒有剝奪他們生存和入道的權利。”玄陽子開口解釋，“你既想修行便要入我上清宗長生觀門下，縱然日後修為高絕，也少不得與異類妖物為伍，興許也少不得其他二宗的敵對相向，以及世人冷眼相待，你當細心想過。”
玄陽子在說，寧缺在聽，但寧缺分明發現玄陽子在說到“異類妖物”四個字的時候，面色就會變得有些陰沉。
“去喊那虎精進來吧，你二人今夜便在此處思慮，若是真的一心向道明日辰時與我答覆。”玄陽子說完便再度閉上了眼睛，嘴唇微微翻動但卻不發任何聲音，寧缺知道玄陽子開始唸經了。
道門中人若無特殊原因，每日都要操行早、晚課，也就是念經，早晚課的內容便是道教多部經典文集。
玄陽子說完，寧缺就知道他已然有了接引外邊那頭虎精入道的心思了。
不過有玄陽子在此處，寧缺卻也不再懼怕那外邊的虎精，看其入定之後，寧缺猶豫片刻便轉身出門去了。
“喂喂喂，別磕了，道長喊你進去......”寧缺出門看著虔誠無比的虎精噱笑發聲。
“哎、哎，好......”聽到寧缺的聲音，虎精連忙停下磕頭動作快速開口回應。
看到虎精起身，寧缺自然轉身就欲進屋，卻不想後邊再次傳來異動。
“砰！”聽到聲音寧缺疑惑轉身回望，卻發現那虎精在站起來之後突然徑直倒地。
“喂，虎精大哥？”寧缺看到虎精倒地，但還是心有餘悸並不敢上前。
猶豫片刻就在寧缺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的同時，那虎精突然搖晃著腦袋開始緩慢起身：“三爺我，頭磕暈了，腿也跪麻了......”
“那個，虎精大哥，道長說讓你我考慮考慮，倘若真的願意去長生觀明日辰時告知於他。”寧缺看到虎精起身無語開口。
看玄陽子的意思是要引二人一同入道了，寧缺當下自然便想到了拜師。
寧缺和玄陽子二人相識不過短短的片刻時間，他對於玄陽子的認識也很是片面，甚至都不知道玄陽子的人品、性情。
寧缺就算再信任眼前之人，也斷然不可能在此時將自己的長生困惑盡數告與他知道。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寧缺有了先前被搶奪黃金的經歷，深知奇貨可居的道理，長生不老這幾個字在自己看來也許不足為奇，但對於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不過想來寧缺雖然不明白玄陽子所說的“天地封閉”是什麼意思，但據其所說世間靈氣此刻是極度稀缺的。
他自己此刻身懷靈氣“寶藏”，但好像玄陽子卻並沒有露出覬覦或是貪戀的神情，想必此人應當不是惡人。
“看來以後得和這虎精當師兄弟了。”想到此處，寧缺面有憂色。
“啊！小哥說的可是真的？”虎精聞言開口詢問。
寧缺聞言再度苦笑：“進去吧，道長在唸經，莫要打攪於他。”
二人進屋各自找地方落坐歇腳，寧缺趕了一天的路也被虎精嚇得夠嗆，翻過幾次身子之後很快便睏意襲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
室內此刻極度安靜，寧缺在昏睡之間做了一個很詭異的夢。
他夢到自己踩著仙劍遨遊天地，腳下盡是大好山河，極度自在逍遙。
他還夢到自己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天上的仙人，所以才長生不老一直是這般模樣。
最為奇怪的是，寧缺竟然在夢裡夢到了那個先前給他提茶倒水的那個寡婦柳蘭......
此人在夢中出現的極為突兀，他實在是想不通緣由。
“難不成自己孤身一人太久了，也想學著虎精找個老婆了？但那也不至於去夢到一個喪夫寡婦吧！”寧缺被夢的內容驚醒，心裡不斷地嘀咕。
次日，天矇矇亮，寧缺早早便醒了過來，在伸展腰身的同時發現打坐的玄陽子也睜開了眼睛。
那在地上躺睡的虎精正打著呼嚕，不時地還在吧嗒嘴唇，寧缺察覺失禮便上前喊醒了還在酣睡的虎精。
“可曾想好？”玄陽子看到虎精起身睜眼開口，空洞泛白的瞳孔讓寧缺看的很不自在。
“真人，我懂一些粗淺醫術，可否讓我看看您的眼睛？”寧缺看到玄陽子睜眼泛白的瞳孔心有所念，連忙出言發問。
“不必勞煩，我這眼睛是自己戳瞎的。”玄陽子微笑抬手打斷了寧缺的話頭，不過對於寧缺表現出來的關心，玄陽子微微點頭示意感激。
“我們想好了，要跟隨道長學藝。”聽到玄陽子發問虎精率先開口。
“我因為一些原因並不能開山收徒，但可為你二人引路入道。”玄陽子聞言微微搖頭旋即手指虎精，“你此前所言不錯，九日之後正是長生觀開山之日，你二人在此處遇上貧道興許是天意使然，然天道縹緲，修行之路千難萬險......”
“道長，我們不怕辛苦。”虎精感覺到玄陽子似有勸阻之意連忙開口。
“嗯，你雖為大蟲成精，但神智已開氣力渾厚，這一路還請你護這少年周全。”玄陽子聞言對著虎精開口。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虎精聞言點頭如搗蒜。
虎精表態之後，玄陽子探手入懷自懷中取出一黑色丹丸：“異類不同於七竅人身，你能幻化人身意味著已然體生內丹，此乃我門‘混元丹’，它對你打通周身奇經八脈，執行靈氣大有裨益。”
虎精雙手上前接過丹丸，快速將之送入腹中再度跪倒在地，口中接連稱謝。
“你自院外等候，我有話交代與他，稍後你二人便可上路。”看到虎精服下丹丸玄陽子衝其擺了擺手。
“真人？”虎精出去後寧缺一臉疑惑地看著玄陽子。
“我無有道籍在身，此時亦不得開山收徒，更不能越俎代庖代為你授籙。你若有意，便跪下來磕三個頭於我，我可破例授長生觀正統煉氣法門於你。”玄陽子徐徐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