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九曜吞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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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穹頂的星砂簌簌墜落，在葉塵周身三丈處凝成渾圓的光繭。七十二盞青銅燭臺無風自燃，幽藍火焰中浮起密密麻麻的陣紋，將他的影子投射成三頭六臂的魔神之姿。
“氣走天璇，神聚搖光！“玄機子的聲音裹挾著雷鳴在識海震盪。葉塵感到脊椎處竄起九道電流，沿著奇經八脈直衝天靈。懸浮的星砂突然加速旋轉，在面板表面烙下灼熱的星軌印記。
洞府外傳來山崩地裂的轟鳴，三道血色遁光穿透巖壁。為首的豎瞳老者手持羅盤，盤面指標正瘋狂指向葉塵眉心的星芒。
“玄機老鬼倒是捨得。“老者舔了舔發黑的嘴唇，豎瞳迸出三尺血光，“竟用星辰砂給金丹修士洗髓。“
葉塵雙目緊閉，身下陣紋卻驟然亮起。九根盤龍柱破土而出，龍口噴吐的鎖鏈纏繞住他的四肢。當第一條鎖鏈刺入丹田時，他看見自己的金丹正在蛻變成星雲漩渦，無數雷霆在其中孕育。
“阻止他！“疤面修士祭出九環錫杖，佛門梵音化作金色卍字轟向光繭。鎖鏈突然暴起，將佛印絞成漫天金粉。反噬之力讓疤面修士七竅流血，手中錫杖寸寸龜裂。
豎瞳老者額間豎瞳滲出黑血，羅盤投射出扭曲的星圖：“坎位生門，離位死煞——破！“血色星光凝成戰矛刺向東南角的青銅燭臺，整個洞府突然傾斜，岩漿從地縫噴湧而出。
葉塵喉間湧上腥甜。他看見陣圖中三顆星辰正在熄滅，對應著自己斷裂的三條經脈。鎖鏈上的星辰砂開始發燙，將他的皮肉灼出焦糊味。
“以血為引，化劫為牢。“玄機子的虛影在雷光中浮現，指尖點在葉塵眉心。那些潰散的星光突然倒流，在傷口處凝成紫金色血痂。葉塵福至心靈，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向穹頂星圖。
墜落的星砂沾血即燃，化作三千流火填補陣圖缺口。九根鎖鏈發出龍吟，竟牽引著洞府外的劫雲湧入陣中。葉塵看到自己的金丹正在坍縮，星雲中心有嬰孩虛影抱膝沉睡。
“還不夠...“他嘶吼著扯動鎖鏈，更多雷霆被扯入丹田。嬰孩的睫毛顫動，周身浮現出與鎖鏈同源的陣紋。
疤面修士突然慘叫。他的本命佛珠不受控制地飛向光繭，在觸及鎖鏈瞬間炸成齏粉。豎瞳老者羅盤上的指標崩斷，厲喝道：“這小子在吞噬靈器！快封住氣海！“
三道血符破空而來，卻在觸及葉塵三尺範圍時被星砂絞碎。此刻他周身毛孔都在吞吐雷光，破碎的衣袍下露出流轉的星辰紋路。當第九道鎖鏈刺入天靈時，整個洞府突然陷入死寂。
“咔嚓——“
嬰孩睜眼的剎那，葉塵聽見天地初開般的轟鳴。元嬰眉心亮起九曜星印，抬手便握住劈落的紫霄神雷。洞府外的劫雲瘋狂旋轉，竟被生生扯入陣圖之中。
“這是...九曜吞雷！“豎瞳老者終於色變，“快撤！“
已經遲了。葉塵的元嬰睜開雙眼，瞳孔中映出周天星斗。九根鎖鏈從陣圖中暴射而出，纏繞住三名元嬰修士的四肢百骸。他們驚駭地發現，畢生修為正順著鎖鏈流向那個新生的元嬰。
“此陣逆轉陰陽，可奪天地造化。“玄機子的虛影在雷光中明滅，“但真正的劫數，現在才開始。“
葉塵突然感到心臟被無形之手攥住。元嬰眉心的星印迸發血光，陣圖倒影中浮現柳如煙被鐵鏈穿透琵琶骨的畫面。她心口插著的紫金鎖鏈，赫然與洞府中的九曜鎖鏈同源。
“血祭陣引...“玄機子嘆息，“天機閣在你道侶體內種下陣引，此刻正在用她的精血汙染星軌。“
葉塵目眥欲裂。元嬰周身陣紋突然暴走，將三名元嬰修士吸成乾屍。他踏著雷光衝出洞府，看見夜空懸著九輪血月，每輪血月中都映著柳如煙痛苦的面容。
三百里外的青雲城上空，九根血色鎖鏈貫穿天穹。每根鎖鏈末端都拴著一名金丹修士，他們的精血正沿著鎖鏈匯向中央祭壇。柳如煙懸浮在祭壇上方，心口鎖鏈與九曜陣圖遙相呼應。
“葉大哥...快走...“柳如煙的神識波動微弱如風中殘燭。
葉塵的元嬰突然發出尖嘯，九曜陣圖在腳下展開。他每踏出一步，夜空就有一顆星辰墜落。當第七顆星辰砸入祭壇時，血色鎖鏈終於出現裂痕。
“你以為能救她？“沙啞的笑聲從祭壇下方傳來。天機閣主緩緩升起，手中握著的正是柳如煙的心頭血，“九曜陣圖需飲盡九十九名金丹修士的精血，你的道侶，是最後一道陣引。“
葉塵的元嬰開始潰散。強行催動未成形的九曜陣圖，讓他的經脈如同燃燒的焦炭。但他依舊在向前，每一步都在虛空烙下帶血的星印。
天機閣主眉心豎瞳完全睜開，露出其中旋轉的星圖：“讓你看看真正的周天星辰。“他抬手扯動血色鎖鏈，柳如煙發出淒厲的慘叫。夜空中的血月突然炸裂，化作萬千血色流星。
葉塵的視線開始模糊。在意識消散前，他看見自己的元嬰化作流光沒入祭壇。九曜鎖鏈與血色鎖鏈糾纏在一起，迸發的星光將方圓百里照得亮如白晝。
當光芒消散時，祭壇上只剩昏迷的柳如煙。她的心口插著半截紫金鎖鏈，鎖鏈盡頭沒入虛空。天機閣主捂著破碎的豎瞳嘶吼：“九曜陣圖...竟然認主了...“
千里外的寒潭深處，葉塵從水底浮起。他望著掌心若隱若現的星印，感應到柳如煙體內那半截鎖鏈傳來的波動。潭水倒映著破碎的夜空，九道流星正劃過天際——那是散落的陣圖碎片。
“等我。“他握緊星辰砂煉製的匕首，在手臂刻下九曜陣紋，“天機閣欠你的血債，我要他們用星辰來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