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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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兒媳是邊境軍醫，但是邊境突然爆發戰爭，他的兒子兒媳就此犧牲了，因為常年在待在邊境忙碌，他們連兒女都來不及生。
而老人家的女兒是一名女警，結婚沒兩年，丈夫就出軌，她因此和丈夫離婚，帶著一歲的孩子和老父親一起生活。
可惜，他的女兒在一次出任務和歹徒搏鬥的過程中，也犧牲了。
至此，就剩六十來歲的老人家帶著當時才3歲的小外孫吳子衡一起生活。
老人家靠著收廢品，靠著兒女的撫卹金，就這麼一點點將小外孫養大，直到今年，外孫吳子衡都讀初三了。
十五歲的小少年和外公的感情非常好。
那天，吳子衡放學正準備回家，想起今天是外公的生日，就打算拐個路去買個小蛋糕，還有外公喜歡吃的水果。
吳子衡就這麼提著小蛋糕和一袋子水果走在回家的路上。
可就在那時，一輛失去控制的小轎車就這麼撞在了吳子衡的身上，速度很快，直接將吳子衡撞飛，高高拋起，又重重跌落下去在地上，原本在他手裡的小蛋糕和水果也掉落在地上，小蛋糕直接糊在地上，水果從袋子裡滾落出來，散落了一地，而吳子衡也倒在一片血泊中。
沒有人知道，做好飯，滿心滿眼在家裡等著外孫回來一起吃晚飯的老人，在有人突然跑到他家，跟他說外孫出車禍被送到醫院搶救時是怎樣的心情。
當時的他幾乎要倒下，但他還是強撐住了。
那一瞬間，老人害怕了，彷彿回到了當初接到接二連三接到兒女犧牲訊息時的情景。
當時的他，在聽到訊息的時候，當場就倒下了。..net
但現在，他不能，不能倒下，外孫還在醫院等著他呢。
於是他強撐著來到醫院，也強撐著瞭解事情的經過。
警察說，那人是大白天的喝醉了酒，酒駕，所以撞到了吳子衡，目前那人已經被抓了。
老人卻一下子就聽出來，那不是吳子衡平時放學會經過的路段。
直到看到監控，看到外孫手裡提著的小蛋糕和水果時，他才明白，外孫為什麼會走這條平時不會走，也不是回家方向的路。
只因為，外孫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想給他這個糟老頭子買蛋糕和水果啊。
那一刻，老人自責極了，甚至恨不得那個被撞的人是他，而不是那麼外孫。
如果不是為了給他買這些東西，外孫就不會經過這條路，如果不經過這條路，外孫是不是就不會被撞到了？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啊。
是他害了外孫。
他甚至覺得，是不是他的命格不好，是不是他本身會克人，所以兒子，兒媳，女兒，都離開了他。
而如今，連那麼乖巧，那麼懂事的外孫都遇到這樣的事。
是不是在他身邊的親人都會不幸啊？
所以，子衡才會遇到這樣的事。
老天爺啊，請保佑子衡吧。
如果真的需要一條命的話，那就拿走我這個老頭子的命吧，我的命不值錢，子衡的不行，他才十五歲，他還有那麼長的未來，他應該好好活下去的。
該死的是我這個老頭子才對！
當時的老人心裡滿是悲慼。
他不斷在搶救室外祈求著，希望上天能給他外孫一條活路。
或者，如果真的需要有一個人死的話，那他願意一命換一命。
如果，如果外孫像兒子兒媳，女兒那樣沒了的話，那，那他也就跟著一起去了。
外孫沒了，他這個糟老頭子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他就這
麼等啊等。
幾個小時的等待，對於他來說，卻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漫長，沒有人知道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老人是如何的煎熬。
等啊等，熬啊熬。
終於熬到老人眼睛都出現血絲，紅了的時候，搶救室的門終於開了。
而醫生給出來的結果，對於老人來說，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傷。
悲傷的是，外孫經過搶救，一條命算是撿回來了，但他卻有可能之後都是植物人，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但慶幸的是，他還活著。
「這樣也好，至少還活著，至少還有一分希望。」老人喃喃著。
之後，吳子衡也確實成為了植物人。
一個15歲的少年，學校裡的學霸，原本該考上重點高中的他，此時卻只能躺在床上，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老人將外孫帶回了家，從此就開始了照顧成為植物人的外孫的生活。
在外人看來，老人無疑是可憐的。
兒子，兒媳，女兒犧牲，好不容易有一個外孫陪伴，可才15歲的外孫卻被撞成植物人，從此不僅又剩下老人孤零零一個人，還要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照顧著外孫，這樣的生活，想想都讓人覺得難過，忍不住想落淚。
但老人的心態卻不一樣。
至少，至少外孫還活著。
他相信只要外孫還在，只要他好好照顧，外孫會有醒來的一天。
為了更好地照顧外孫，老人還專門去學習了怎麼照顧植物人。
一把年紀，八十來歲的他，學著怎麼給植物人按摩，學著怎麼給植物人翻身，擦洗……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就這麼不厭其煩地照顧著外孫。
他還會每天拿出一個收音機，和外孫一起聽廣播，一起樂呵呵地評論不少事。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三年。
三年啊，一千多個日夜，都寄託著老人家的期盼。
三年的時間，老人也從最開始地滿懷希望，到後面地漸漸絕望。
尤其是聽到外面越來越多的嘆息。
「這植物人能醒來的黃金時間最多就2年，吳家那小子，如今都3年了，估計是……」
「吳老能這樣照顧外孫3年，每年如一日，實在是不容易，這有時候連親生父母都不一定能做到。」
「是啊。可是吳老也老了啊，他都八十來歲了，雖說現在身體還硬朗著，可他又們再多支撐個多少年？萬一吳老去了，那他那小外孫怎麼辦？估計吳老死的時候，也只能把他一起帶走了。」
「說起來，吳老的命也苦，從小的苦到老啊，那經歷，我聽著都覺得心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