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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旅社的門反鎖後，我悄咪咪點燃了香。
插上香爐剛轉身，便看見了一手拿著一個大鮑魚的秦慕安。
我嚇了一激靈，差點蹦起來。
“姐姐！”秦慕安蹙眉，“你是不是把我賣了？”
“啊？怎麼忽然這麼說呢？”
我有些心虛，不敢直視秦慕安的眼睛。
“因為每次寧炔揍我之後你都會給我開小灶！上回是肘子，這回是鮑魚！”秦慕安說到這，用手指比劃了一下。“還是三頭鮑！”
“那個……其實……”
“姐姐，有話就說！”
“慕安是這樣的！”我趕緊舉起硬邦邦且不能打彎的胳膊，“我現在兩隻手受傷太嚴重，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何況是你！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說吧，把我轉給誰了！”
沒等我說完，秦慕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我……”
“反正不經過我同意就將我轉手他人又不是第一回經歷了，我都習慣了！”
該死！
我這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好像是一個被領養的孤兒又被養母送養別人的那種羞恥感！
“我是找你商量，不是在通知你。”
我趕緊放柔聲調，愧疚的蹲在秦慕安的跟前。
“真的？”秦慕安蹙眉。
“嗯嗯嗯！”我連連點頭，“我好朋友葉晨晨，她想要供奉你。說只要你同意不僅讓你吃香的喝辣的，還能把一份待遇很好的工作轉讓給我。雖然我是很缺錢，但不能沒有底限啊。我就跟她說，我要找秦慕安商量。如果你不答應，我不會自作主張的！”
“姐姐……”
看著秦慕安雙眸含煙，我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幾個耳刮子。
就在愧疚折磨得我快要跪地謝罪的時候，秦慕安的眼睛忽然閃閃發亮。
“是不是葉晨晨的條件比你好？”
“嗯！”我撓了撓頭，“她是拆二代！”
“她家還有其他保家仙嗎？”
“沒有！”
“那還等什麼！”秦慕安激動的竄了起來，“與其跟著姐姐十頓餓九頓，還隔三差五的被寧炔拎出來暴揍，那我還不如去葉晨晨那裡吃香喝辣做大爺呢！”
我，“……”
“快點，別墨跡！”
這貨完全不念舊啊！
我以為他會捨不得，然後抱著我腿哭著喊著讓我留下他。
沒想到，他恨不得現在就拎包入住。
“你確定嗎？”
“當然！”
“可我不知道怎麼轉！”
“林小仙怎麼轉的你忘記了？”
秦慕安的話，讓我心裡咯噔一下。
看著他一步步逼近，我頓時慌了。
林小仙可是死後託孤的，難道我也得死了才能轉讓保家仙？
“姐姐，你好慫啊！”秦慕安突然低下頭望著我咧開嘴角，“我逗你玩呢！直接轉就好不需要死的！哈哈哈……”
“笑什麼笑！”我長吁一口氣，“先把鮑魚吃了然後我帶你去找葉晨晨！”
“嘿，馬上我就要一夜暴富了，誰還在乎你這三瓜兩棗？留著給寧炔那貨吧，他吃慣了劣質貢品！”
我，“……”
……
葉晨晨拿了秦慕安的堂單，舉行了簡單的交接儀式。
在點了香之後，立馬就看到了秦慕安。
從葉晨晨的表情看得出來，她十分的滿意。
至於秦慕安，他就更滿意了！
不是每個人都能用得起紫檀木來做牌位的！
葉晨晨捧著牌位屁顛屁顛的走了，臨走前給我留下了一竄電話號碼。
我也沒有多猶豫，直接打了過去。
“喂，你好！我是……”
“你終於打來了！”沒等我說完，那頭便有一個沙啞的聲音打斷了我。“什麼時候能來上班？”
“這麼急嗎？我……”
“八千！”那人再次打斷我，“今晚就來！”
從五千一下子升到了八千？
這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如果不是前面那個出了事，我不會找你找的這麼急！晚上十二點到第二天上午六點，你只負責看好裡面的東西千萬別少了，其他什麼體力活都不需要你做！你如果想來必須籤至少半年的合同，違約就三倍賠償我們的損失。”
“這個……”
我攥緊手機，有些猶豫。
就憑那個三倍違約金那點，我就有些不敢去了。
“每月月底發工資，可提前預支，有五險一金，女性甚至有生育險、產假和哺乳補貼，甚至可以帶孩上班！”
“我沒有孩子！但是我能帶牌位上班嗎？”
“就算你把你家的祠堂都搬過來都沒有問題！”
“那我去！”我頓時激動起來，“但是有一點我得跟您說清楚，這個工作原本是我同學的！不過我可以過去重新面試一下，這樣……”
“不必了！”對方再次打斷我，“誰在這裡工作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誰能幹下去。”
……
當我興沖沖的按照對方給我的定位找過去的時候，一抬眼就看到了大大的‘殯儀館’三個字。
瞬間，整個人石化在了原地。
殯儀館？
敢情葉晨晨所說的好工作，就是給殯儀館看大門？
晚十二點到早上六點，邪門的時間、邪門的地點，怪不得工資這麼高了！
“來了？”
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殯儀館的大門開啟了。
一個穿著工作服的老人跟我說了這麼一句，便扯下了口罩露出了滿是溝壑的臉。
聽這聲音，正是跟我通電話的那個。
“我叫賀西去，這裡的館長。”
賀西去？
駕鶴西去？
這名字絕了！
“賀館長，我……”
“行李都帶來了？”賀館長瞥了一眼我手中的行李箱，“正好我把值班室收拾出來了，你進來看看吧！”
沒等我說話，賀館長自顧自的轉身就走。
剛來就走似乎太不禮貌了！
還是先進去看看，然後再隨便找個藉口說不合適就好了。
殯儀館？
開玩笑！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在殯儀館工作的！
殯儀館裡面很安靜，且很寬敞。
穿過乾淨利落的院子，賀館長來到一扇門前。
將門開啟之後，我再一次震驚了。
這哪裡是值班室？
這尼瑪是精裝修的總統套間吧？
三室一廳的格局，中式裝修風格，極其的低調典雅。
裡面的裝置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卡拉OK和跑步機。
客廳桌子的果盤裡，放著各種各樣的水果，甚至有的我見都沒見過。
“這些水果是……”
“哦，你除了早晚飯和夜宵，還會有一頓水果餐。營養均衡才能保證身體健康，而一個好的身體是幹好工作的基礎。”
“這些都不需要花錢的嗎？”
“當然！”賀館長點頭，“在我們館裡工作待遇很高的，但真正能接受的沒有幾個！”
“那這裡……是我一個人住嗎？”
三室一廳，怎麼看都應該是合租吧？
“條件是差了點！”賀館長皺眉，“畢竟你是新員工還籤的是臨時合同，不像其他正式工能分到自己的房。”
“你們還分配房子？”
“做我們這行跟死人為伍，沒有活人敢靠近我們的！因為付出的多，自然得到的更多。”
有一說一！
對於社恐而言，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工作了吧？
“聽說你還是學生？”
“嗯！”
“那你在這裡工作的事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否則他們會把你當成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的！”
“好！”
“那我們就籤合同吧！”賀館長說到這，忽然盯住我的眼睛。“我們可說好了！只要你簽了合同，至少要幹上半年。你的職責就是看好這裡的客人別少，其他的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在殯儀館甚至這個休息室，你有絕對的自由！”
腦袋一熱，我就莫名其妙的簽了合同。
簽完之後，還沒回過神來。
後知後覺的覺得我被ＰＵＡ了！
可往好處想，我可是陰陽眼，既然註定避免不了見鬼，那住在殯儀館裡又有何妨？
“賀館長，我有問題！”
“約都簽了，反悔可來不及了！”賀館長急忙收起合同。
“不是不是！”我連忙搖頭，“我是想問怎麼才能成為這裡的正式工？”
這句話，讓賀館長臉上的皺紋瞬間擠成一團。
“你先幹完這半年再說吧！”賀館長甕聲甕氣道，“在你之前沒幾個人能幹滿半年！”
“那他們都陪了違約金？”
“不！”賀館長突然詭異的眯起眼睛，“他們都死了！”
……
合約都簽了，我想後悔也不行了。
特別當賀館長給我送來了豐富的晚飯時，我壓根就忘記什麼是後悔了。
哪個看門的能吃得上牛排？
可畢竟在殯儀館這個地方，我多少有些發毛。
這真的是牛排？還是就地取材？
一想到這，我就渾身大冷顫。
為了安全起見，我將牛排放在了寧炔的牌位前。
等我點上香後，一轉頭便看到寧炔正拿著餐巾優雅的擦嘴。
“做了什麼對不起本仙的事了？”
沒等我說話，寧炔便淡漠的開口。
“仙家，為什麼這麼說？”
“否則憑你的小家子氣，怎麼捨得用和牛供奉本仙？”
“和牛？”我愣了一下，而後驚撥出口。“是很貴的那個和牛嗎？”
“是啊！”寧炔微微皺眉。
嗚嗚嗚！
和牛！
我的夢中情肉！
“你哭喪著臉幹什麼？本仙……等等！”寧炔說到這，忽然環視四周。“這是哪？”
“殯儀館！”我耷拉著腦袋，“我找到兼職了！”
“所以，秦慕安跟葉晨晨了？”
聽我將前因後果說完，寧炔微微眯起眼睛。
這是什麼表情？
羨慕嗎？
“仙家，等我有錢了我也給你換塊紫檀木的牌位！”
“你早就該把他送走了！”寧炔鬆開蹙緊的眉頭，“否則本仙早晚打死他！”
“有客到！”
正準備說些什麼，外面忽然傳來了賀館長的吆喝聲。
我急忙跑出休息室，剛到院中便聽到了哭哭啼啼的聲音。
只見一大幫披麻戴孝的人相互攙扶著擠了進來，而他們的前面是一臺放著棺材的靈車。
“賀館長，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回過神，急忙小聲對賀館長道。
一個月八千的工資，不幹點事我心裡不踏實。
“甲組的客人全權交給我們接待，你只需要看好乙組的客人就行！”賀館長說到這，突然望向我。“你屬什麼？”
“我十九，屬羊的！”
“逝者屬牛，忌龍、馬、羊、狗、兔，你趕緊迴避一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