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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不去,你非要去,這下好了,撞南牆上了,回吧!”響鈴嘟著個嘴。

人面桃花,活水一樣清冽冽流動,那種噴濺,你會以為春天來了,讓骯髒的靈感,在清澈透底的水中盪滌,抽搐,史家有女初長成,這是兩股從雪山上流瀉下來齊頭並進的清泉,跌跌宕宕,飄逸飛濺直下,撞出飛花碎玉,似煙如霧,閉上眼,嗅著那揚揚灑灑,讓酣暢淋漓盡致,青春美得一發不可收拾。

史健久驕傲了好多年,他不僅有兩個青年才俊的兒子,更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這是他的傲人資本,後繼有人,且要成為人上人,幾乎只有一步之遙。

2

穿過影壁牆,往裡一走,牲口棚下,史亮和史柱在鍘草,草很乾,鍘得“咕哧----咕哧---”響,“史亮,別鍘了,套上馬車,到甸子外,往縣城方向,去給我追黃興忠,追上了,讓他把驢給你們,一個送他,一個把驢騎回來,春鈴,你跟車去,把他送到學校,順道上你大姑家一趟!”

“沒事,不年不節的,我去哪兒幹什麼?晚課不上了?我憑什麼送他?”史春鈴極不情願象狗一樣,用腳向後倒扒著地,她極不情願看見她大姑那張笑得要溢位來,卻極度虛偽的臉,至於黃興忠,雖有好感,卻極不願現出巴結獻媚的樣子,好飯不怕晚,就憑咱這張表情豐富、漂亮得可以掐出水來的臉,哪個男人見了,不淌哈喇子?蠕動的喉結,那是荷爾蒙在行走。在她趾高氣揚的青春世界裡,男人一抓一大把,可以擇,可以正過去挑,更可以翻過來揀。

“黃興忠是你女婿,你得送他,知道不?”

“誰個說的?我怎麼不知道?我不同意,他----他憑啥要當我女婿?”她臉孔羞紅,心中一陣竊喜:暗自佩服父親如炬的目光,要是真能那樣:她能高興跳起來。她抬頭看看天:烏濁的天空,能掉下餡餅?

“我說的不行嗎?你現在知道也不算晚,春天就定下了,就憑他住在黃家大院,這個理由夠充分的嗎?再說:兒女們的婚姻,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要徵得你的同意?”

父親的武斷,讓她一陣子竊喜,“你這是封建包辦!”雖聲大音顫,但看不出任何忤逆之意。

“你大姑爺這人忒不象話,秋天時候,從我這兒借了八個大洋,至今不還,連句人情話都沒有,還把那副骨牌給我拿去了,你順道拿來!能淘到這副牌,不知是幾世幾劫修得的,純馬骨,珍貴著嘞,你媽瞎能,我當時要在家,他門都沒有,眼見著年近了,我那三朋四友,不得聚一聚?”

“我不去,他那個人,都不正眼看我,我憑什麼送他?再說,你都不好意思問我姑爺要,我一個小孩子,更不好意思了!”

響鈴吐吐舌頭。

“混帳東西,怎這麼不聽話?我已經把你許給他了,你就是他的人,過了年,你就出嫁了!要想著相夫教子的事。”

“我還要上學!”

“上什麼屁學?臉面前認得幾個字就行了,你還要考狀元呀?你都十五歲了,翻過年都十六歲了,你媽十九歲,鳳琳都生了!”

“那我大哥,我二哥咋不結婚,為什麼能上學?”

“他們是男人,要頂天立地,你是男人嘛?”

史亮悶悶的也不說話,放下鍘,拉著史柱就走。

史柱甩開了他的手:“老爺,既然三小姐不願意,我看就算了!”

“你憑什麼看?滾!您是驢?多什麼嘴?你看個屁呀?一個長工,你能看什麼?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史健久轉過身子懟他,“還不快去!小心我抽你!”他揚起手,做個抽的動作。

史柱睜大眼,無聲吐吐舌頭。

馬車套好,趕著過來,馬脖子上的鈴鐺,一串串響起,細而碎,“三小姐,請吧?”史亮見史春鈴還在拉著響鈴。

“你回屋去,準備等一會兒去黃家,把莊太太給我找來!騎腳踏車去。”史健久一臉嚴肅。張一山嗆他一下,這口氣就沒有順過來。史黃兩家的事,就象新翻的土地,他要再踩一踩,把它落實了。

“好吧!”響鈴看了春鈴一眼,怏怏不快,但也沒有辦法。

“你不自己上去,還等著我把你抱上去?”

“膽向惡邊生!你抱一個給我試試?”望著史健久的背影,史春鈴跺跺腳,不吱聲,兀自爬上車,撂下門簾,半天說一句,“走吧!”

車子一搖三晃出了院門,史柱跟在後頭,麻麻礫礫的石子路上,從這頭望到那頭,並沒有幾個人。這時進入交冬數九,是黃花甸子最寒冷的季節。西北利亞的寒流,刮到黃花甸子上,一夜之間,就凍僵了這個世界。

“柱子哥,要不你也上來?”車子爬上坡,枯白的茅草,在微風中“刷刷”響,灰白的雲,象畫出來一樣,遠處坡上的樹光禿禿的,沒有一片葉子,伏倒的的乾草,被壓出木木的聲來,烏鴉叫聲悽泣,在低空中飛。

“不啦!我沒扛什麼東西,走著不累!”腳一抬,踢飛一塊石子,“馬上上坡了!”

“我看你是有賊心,沒有賊膽吧?”史亮甩響了鞭子,“狗吃屎能吃到烏金?烏金臭狗屎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亮子哥,說點什麼唄,你是木頭?”春鈴感到自己是拿著拂塵,一走三擰,並把拂塵甩在史亮臉上,他撫一下,笑著象她一樣一走三擰,路邊開著好多黃色大野花,說著笑著,水聲嘩嘩,旋轉到一大片黃花叢中,她就一片飄浮著的雲,更象一隻蝴蝶,輕輕落在花叢中,杏眼迷離,輕輕睡在花上,花是那樣香,空氣是那樣鮮,象水一樣,盪漾開去,後來,史亮也睡下去了,聽著鳥悅耳的叫聲,吸吸鼻子,醉了,他的手拉著她的手,不一會兒,象風箏一樣,手拉著手,飛起來了,“哈哈……迷縫著眼,笑聲象春天從溝壑沿上流下來的水。做夢做出這個境,撫自己有些發燙的臉,罵自己不要臉,春心蕩漾,象葉舟,居然盪到下人湖裡,真是有些無恥。黃興忠卻沒有出現在他的夢裡,想想他,心中竊喜,不錯!他英俊,展揚,象春天河邊瘋長的楊樹,往虛裡拔高,還未長實,但靚麗的青春,已經象繪畫的線條,勾勒出瀟灑的輪廓,蜜從心縫中往外溢,這蜜是行走的洶湧澎湃的荷爾蒙。

“我可不敢造次!史老爺有一雙明察秋毫的眼,蚊子從他面前飛,就知公母,你還是饒了我吧!”

“他既然這麼厲害,你不是照樣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小桂花給俘虜了?眼下到什麼層次了?”

“我沒有!”史亮失口否認。

“哄鬼的吧?你史亮什麼人我還不知道?悶坑大發財的主,在不聲不響裡,把該做的一樣沒有少做!”

“三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讓老爺知道了,非打我個皮開肉綻!求求你了!”

“這時候知道怕了?牛馬棚邊,差不多每個夜晚,你倆……”

突然,一個坑,車軲轆頓了一下,車子歪歪搖晃一下,她象從高空中掉下來一樣,心驚肉跳睜開眼,“哎,哎哎,你倒是悠著點,沒見過這樣玩命的!”

“三小姐,你沒事吧?剛才車子崴了一下,我聽著你笑來著的!”史亮甩了一下鞭子。

史春鈴臉兒燒得通紅髮燙:“你胡說,憑白無故,我笑什麼?柱子哥,你聽到了嗎?”

“好象是有笑聲!”史柱擓擓頭,因為風從薄薄的布簾往後吹,吸吸狗一樣靈敏的鼻子,嗅見從史春鈴身上散發出來,淡淡如煙一般柔若無骨的香,體香如蘭,他一邊跟著車子,一邊閉上眼,讓那種沁人心脾的香,象煙鑽進他的鼻孔中。

“好象你個頭!”史春鈴隨著車軲轆在溝中頓一下,一下子驚醒過來。

“快上坡了,三小姐,您坐穩了!”史亮“徐徐”吹起了口哨。

“亮子哥,什麼事把你高興成這樣?昨天拾到狗頭金了?”

“你丟的給我拾呀?”

“做夢!”

“駕!駕駕!”史亮從車轅上跳下來,小鞭子在馬背上甩得“叭叭”響,馬兒弓著背,一步步扒著坡上硬地,扒出過土坷垃,順著坡往下滾,“柱子,推一下!”

“哎!”

張一山象烏龜縮回屋裡,甩著大步子,就往後屋去,亮開嗓門:“雨煙,雨煙!”

“你叫什麼魂?雨煙什麼時候回來過?你聽聽你這破鑼嗓子,雞飛狗跳,大冷的天,也不讓人安生,今天陽光這麼好,你咋不出攤呢?”他的女人單氏秀麗在納鞋底,“這眼見著不到一個月,年就來了,雪雨哪天撲下來,就別想掙錢了!”

“你咋不關心旁的?掉錢眼裡了?我的生意都是別人找上門的,你幾時見我送人家去?一天到晚錢、錢、錢,你掉錢眼裡了?爬得上來嗎?”

“屁話!沒有錢,你吃什麼?喝什麼?喝西北風,老天刮嗎?”

“你說說:你到底能不能給老張家生個兒子?老張家四代單傳,你什麼意思嗎?”

“管我鳥事!”

“結婚這麼多年,你給我生倆丫頭片子,幾個意思?”

“沈老先生的話,你沒有聽見?生男生女,與我無關,我這就是地,什麼種子出什麼苗,你那裡沒有兒子的種,管我什麼事?”

“嘿,個老孃們,他----他懂什麼呀?江湖庸醫,懂個屁,給你扯犢子,一個老光棍的話,能當真嗎?他知道男女是怎麼回事嗎?他要真的那麼懂,幹嗎不到縣城上去?”

“你信巫雲梅的有用嗎?香灰水我們喝多少?你還就信了她,她就是裝神弄鬼騙錢,除了你信,你老三咋不信?他在鎮上開了這麼多年店,走南闖北,不比你強呀,他咋不信呢!”

“嘿,你個老孃們,皮癢是不是?”

“你要再打我,我就不跟你過,雨煙、雨秀一人一個,我帶走!”單氏並不是嚇唬他,這麼多年,她一直喜歡鄉下表哥石卿,房份雖遠些,人高馬大精神,會說撩人話,象顆種子,直直掉人心縫裡,日磨月搓,就長出一株樹來,根深葉茂,彌久歷新,忘不掉是那種過心心就盪漾的韻,韻韻相疊,生出聯篇浮想,慾望呼扇出小火苗,燒心烤肺,那是一生的酥與癢,什麼時候閒下來,春心就盪漾。二十歲時,父母怕她做下錯事,早早託人介紹給了張一山,石卿雖遊手好閒,但會唱曲子,她就愛聽他唱《小寡婦上墳》、《割韭菜》、《摘石榴》,那腔調,尖嘯圓韻一步三嘆,起起伏伏,象刷子,刷人心縫。

“你想去找姓石的?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的心咋還沒死呢?”

“你逼的!”

“早晚我一刀戳了那狗日,把他那騷哄哄,驢一樣的東西割下來,戳個窟窿,掛你狗日脖子上,看你會不會象越王勾踐那樣,每日舔一舔。”

“郝百通也這麼說,他在沈家坐堂,這北門河兩岸,有幾個不吃他的藥?他不會信口雌黃吧?”

“驢的話你也相信?人們都說:他長著驢一樣的東西,再好的女人,到他家三年不過,就躺在薄木棺材裡,入土為安,哼!他這一生足以自豪了!人都說他是驢託生的,長著驢一樣大傢伙,娶七死七,人才呀!”

“鬼話你也信,那是人糟踐他,看他在沈家混得風生水起,尤其是他嫂子,看不得他好!”

大土路上,光禿禿的,路邊枯草倒伏著,遠遠看見黃興忠鬆鬆垮垮,有些吊兒郎當,不斷用手,扒著他的中分頭,也許麻煩已經來了,太陽有些西斜,不用扳著指頭數時辰,也知道:天時過大半。

“三小姐,前面就是黃興忠,要不要我喊一嗓子?看他那磨蹭勁,天不黑,到不了城裡!他家那麼有錢,在縣城有鋪子,也不缺這仨瓜倆棗,怎不給他買輛時髦的腳踏車?這破驢騎的!咋越有錢人越餿摳!”

“不用,亮子哥,到他前面,把車子橫那兒,我看他還敢不敢看不起我,能在縣城裡讀書,就了不起了?我還就不信了!書讀得好就了不起啦?官做得大那才叫了不起,我看他就是書蟲!”

“話不能這麼說:史老爺眼光就是不一般,你沒覺得這個黃興忠不一般?”

“沒覺得!”

“咦!咦咦!那你咋應了?”

“自古父母之命,煤妁之言,我能有什麼辦法?”

“三小姐是逆來順受之人?”

“注意,前頭有個坑!”

“好嘞!”邁過坑,道路平坦,鞭子一抖動,馬四蹄蹬開,撒了歡地跑,塵土飛揚。

“史亮,你瘋了嗎?你要把馬累死,你這麼玩命,我跟得上嗎?”史柱被遠遠拋在後面:“站----站住!”他小跑一陣子,見實在跟不上,邊喘氣,邊彎腰,用左手呼扇著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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