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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對手那個體育生王浩站在沈御的對位，彎腰做好準備姿勢，他語氣輕浮嘲弄，“這麼小就下手？”
話音剛落，“砰——”
籃球從他身後傳來，直接砸到了他的肩膀上，很重一下，哪怕是他這樣健壯的人也會趔趄一下。
“操。”他髒話剛想罵出去，還沒有來得及站穩，肩膀又被人撞一下。
凌川步步往前逼近他，故意連撞他好幾次挑釁，“想操什麼？嗯？跟你爺爺說說。”
王浩當場急紅了眼，像個牛一樣對著凌川猛衝了過去，發了狠勁抓著他的肩膀，抬手就要打過去。
很快身後就有人拉他勸架，凌川往前逼近的步子也被人拉著，只是手已經掐住了對面的脖頸。
較量還沒有開始，裁判的哨子就吹了一聲又一聲。
尤綿沒怎麼看懂，但她知道籃球比賽不比打架。
沈御慢條斯理地撿起地上的籃球，本以為他不在乎這些小事，歸位後準備開始比賽。
拉架結束，雙方也都做好了賽前的準備。
偏偏這個時候，沈御冷不丁地將籃球再次朝著王浩砸了過去。
直接對著臉砸的，如果不是他反應快，估計現在鼻樑早就一塌糊塗。
裁判連連吹了幾聲口哨警告，比賽還有最後一分鐘準備時間。
他和凌川下手從來不玩虛的。
籃球賽下半場第三節正式開始。
鞋底摩擦球場發出“呲呲——”的聲音貫穿夜色，頭頂的路燈光下，蚊蟲飛蛾無規律纏繞在一起，籃球擊在地面每一次的響聲，都“砰砰”撞進在場每個人的心臟。
場面激烈，凌川是隊伍進球得分的主力，沈御打配合奪球傳球兼防守，身高體魄上，他倆沒一個輸對面的。
只是隊伍裡面熟人不多，總體打得沒什麼默契。
尤綿擠在人群裡探個腦袋，她只是大致瞭解籃球賽的機制，但看不太懂，特別是球在不同的人手裡傳來傳去，她也跟著球來回移著目光。
只要球在沈御手裡，或者凌川手裡，她就開心，覺得離贏近了一步。
第三節接近尾聲的時候，沈御的隊伍落後了三分。
江嬈看那比分就知道他倆想幹什麼，前期一直優勢，後面連續失分。
在所有人以為他們要輸的時候。
沈御一個三分進球直接拉回了平局。
“牛逼！！”
“哦哦哦！”
“哥們好球！！”
全場立馬躁了起來，開始狂歡。
王浩眼看著勝利遠去，臉色難看得像是吃了屎一樣。
再看凌川和沈御，最後的三分球跟玩兒似的，臉上沒什麼驚喜，只是挑釁地對著敵方揚了揚眉。
“他倆高中就在一起打球，痴迷得不分晝夜，晚自習不知道逃了多少節。”江嬈臉上也掛著笑意，陷入回憶，“當時有他倆的籃球比賽，操場不知道圍著多少女孩子看。”
“他們是高中同學？”尤綿問。
“對啊，凌川還因為高考比沈御高五分這件事吹牛吹了一整年。”江嬈想起這些無奈地搖搖頭，“左屹和我都是沈御的發小，只有凌川，僅僅一個高中下來，關係和他好得不行。”
這些事尤綿都是第一次聽說。
少女的目光往沈御和凌川的方向看去。
中間兩分鐘休息。
他們的周圍好多人，有女孩子拿著礦泉水瓶去送水，匆匆說了幾句話，便默默將水瓶放在他們旁邊的水泥臺階上。
“為什麼都在送水啊。”尤綿以為是什麼儀式。
江嬈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尤綿，小姑娘偏過腦袋和她對視。
“因為籃球運動員不喝水，會渴死在球場，那些姐姐在救他們的命。”江嬈一本正經亂說著。
尤綿不傻，她當然能隱隱約約感受到那些女孩子們眼神裡對沈御的愛慕。
沈御一瓶都沒喝？
他是不是不好意思接那些姐姐的水？
籃球運動員不喝水會不會渴死，尤綿不知道，但是沈御不喝水，她還是有點擔心的。
江嬈之前還說是他的生死戰。
別真給她這大哥渴死了。
既然他對別人不好意思，那對自己人總行了吧。
尤綿算了算，現在和他不但是微信好友，還是企鵝好友，支付寶好友，釘釘好友......
ok，穩了。
江嬈一個沒看住，尤綿就翻著書包找出了下午體育課買的百歲山礦泉水，當時買的時候是冰鎮的，在書桌洞裡放了小半天，已經是常溫了。
尤綿買了沒喝，還是全新的。
她只是往前走了兩步，沈御就朝著她走過來了。
他有很多話想問尤綿，剛張了張嘴，手裡就被塞了瓶水。
沈御：“？”
尤綿大大方方地將水塞進了沈御的手裡，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機會。
沈御垂眸看著她清澈明亮的眼神，黑色機械錶帶勒住她的手腕，纖細的指尖圓潤小巧。
透明塑膠瓶中水色瀲灩，隨著少女的動作無規則晃動著。
周圍人瞬間開始起鬨，都知道南大數學系的沈御打球從不會輕易接水，就好像守一個看不見的清白。
凌川還依稀記得沈御高中曾說過“只接喜歡的女孩送的水”這些幼稚發言。
他意味深長地湊過來，“怎麼？沒我的？”這句話明顯對著尤綿說。
“啊，可我只有一瓶了，你等會，我去買。”尤綿語氣誠懇，她倒是不太擔心凌川。
他沒沈御那麼高冷，遇到有人送水會禮貌地接受說謝謝。
然後下一秒就掏出手機掃碼付水錢。
“不用，他渴不死。”沈御擰開了瓶蓋，仰頭灌了口。
他的喉結隨著吞嚥的動作上下滾動，尤綿盯著看，有些失神。
沈御在喝她送的水。
心臟跳動得好像過於快了，尤綿才發現周圍有很多的目光都在看他們。
少女頭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她好像忘記送這瓶水的初心了。
似乎是擔心他渴死來著......
牽強到，尤綿自己都有些說服不了自己。
那時的尤綿還不清楚送水真正的含義。
女生會給喜歡的男生送水，男生也會暗示喜歡的女生去送水。
送水的時候只給他一個人，等於無聲宣告了心中的好感。
沈御喝了水的時候，她心中躍起了一細小的電波，尤綿敢肯定不僅僅是因為開心。
其中藏匿的情愫也是她很久之後，後知後覺。
沈御只是喝了一口，將水瓶放在了最近的地方，他隨意撩起衣服擦了擦汗，衣襬撩上去的時候，尤綿正巧站在他的正面。
餘光瞥見了那線條流暢的腹肌僅僅一秒。
幾乎是飛速的反應，小姑娘扭過了腦袋，逃命似地回到了江嬈的身邊。
氣喘吁吁。
江嬈衝她比了個大拇指，“勇敢。”
尤綿腦袋嗡嗡的，她不明白沈御怎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隨意撩衣服。
這影響多不好啊。
沈御緩過神還想對尤綿說話的，結果眼前那抹身影早就消失不見了。
“跑得比兔子還快。”他淡淡說著，但並沒有很在意。
調整了狀態和凌川準備下一節比賽。
尤綿手機震動了下，是媽媽田恬發來的訊息。
——沈御和你在南大的籃球場嗎？你倆趕緊來飯店吧，我把定位發給你，別讓長輩等。
“哦，剛才沈御媽媽來問我沈御在哪，我就把籃球賽的事情說了。”江嬈在一旁解釋道。
尤綿點點頭。
怎麼辦，媽媽催著回家吃飯了。
但是比賽絲毫沒有要結束的意思。
“估計還得等個半小時，他倆折磨對面那個王浩呢。”江嬈輕聲嘖嘖了兩聲，“人家體育生訓練一整天了，晚上和這倆夜貓子打比賽，體力肯定跟不上的。”
“什麼是折磨啊？”尤綿沒聽明白。
“就是控分啊，拖時間，估計還想玩加時賽，得看沈御心情。”江嬈說。
加時賽到最後，體力越不支的一方越吃虧，身體上的極限和好勝的頭腦激烈鬥爭，從生理和心理上雙重摺磨。
看他心情？
尤綿有些著急了，能不能先看看田恬女士的心情呢？
不行，不能再有加時賽了。
第四節比賽開始，尤綿得想辦法打消沈御的念頭。
終於，在她看到沈御一個明顯失誤的時候，在人群對他喊了聲。
“老大別折磨他了，趕緊打完回家吃飯！”略顯稚嫩的少女聲音響徹半個籃球場。
周圍人鬨笑一堂，好奇打量著這位妹妹。
王浩臉上表情扭曲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他們都在笑，只有尤綿是真的著急。
“怎麼說？”凌川湊到沈御身邊，一邊防守一邊低聲問。
“能怎麼說，聽話唄。”沈御奪過球，沒有給對面反應的機會，瀟灑躍身進了個三分。
全場吶喊。
“牛逼！！”
“封神！”
“哦哦哦哦！！！”
王浩顯然急眼了，幾次撞人被罰，他額頭青筋暴起，汗流滿身，體力確實支撐不了多久了。
再不攔住對面，這局勝負就要定了。
最後幾分鐘是明明是賽事最激烈的部分。
卻在這場比賽上毫無看頭。
凌川和沈御進球彷彿跟玩似的，頻頻進分，宣告比賽的結束。
一點懸念沒有拿下勝利。
幾個隊員團抱在一起慶祝，整個籃球場貫徹各種聲音。
尤綿寧願相信是耳朵出錯覺了，她竟然從那些男生裡面聽到了幾聲猴叫。
特別原始人的那種。
突然，一記肆意悠長的哨音響徹喧鬧鼎沸的人聲中。
清脆刺耳。
是他在模仿著尤綿之前的流氓哨。
尤綿順勢抬眸望去，只見眾人擁著沈御問他勝利感言。
她的好老大就說了五個字：
“回家吃飯咯。”
人群中偏偏他最耀眼。
視線卻停留在尤綿的身上。
肆意張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