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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他媽給臉不要臉是吧？”一名壯漢罵道。
另一名壯漢雖然沒說話，但卻是摩拳擦掌，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樣子。
楊驚雷則把玩著手裡的匕首，笑容玩味道：“江途，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想好了再說。”
“只給我五百，我覺得還不如一分不給。”江途毫不畏懼道。
楊驚雷緩緩搖頭，笑道：“呵呵，一分不給可不行，我沒那麼不厚道，而且，我也擔心你這張嘴不嚴。”
這時，摩拳擦掌的那名壯漢，開口提議道：“雷哥，我看乾脆把這小子的舌頭割了得了。”
楊驚雷沒有表態，給人一種模稜兩可的感覺。
像是否認，又像是預設。
江途心知，對方是在用這種方式，給自己造成心理上的壓力。
他也很配合的裝出被嚇到，但又並不甘心的樣子。
半晌過後。
江途語氣軟了下去，說道：“雷哥，都知道您手裡的買賣多，您家大業大的，能不能分給我個小買賣，讓我好有個安身立命，站住腳跟的地方？”
兩名壯漢沒忍住當場樂了，其中一名罵道：“你小子臉得多大，才能說出這種話？”
楊驚雷卻是眼前一亮，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他手底下，剛好有一家食品加工廠，處於停擺的狀態。
原因有很多，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不盈利。
當初投資了十萬，準備大幹一場，可沒想到，到最後賠的血本無歸，至今都還欠著工人小半年的工資沒給。
這個燙手的山芋，他早就想扔出去了。
但誰也不是傻子，瞭解情況之後，壓根就沒有人願意接手，即便他一再降價，最低都降到五萬，但仍舊是無人問津。
扔給這個二傻子，好像也是個辦法。
想到這裡，楊驚雷手指輕敲桌面，一副痛定思痛的樣子道：“我楊驚雷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既然你提出條件了，那我答應你就是了。”
“我手裡有一家食品加工廠，雖然規模不大，但效益還算不錯。”
“當初，我花了小二十萬才建起來，這是我手裡最小的買賣，你給我寫一張五萬的欠條，廠子就歸你了。”
“雷哥，這麼算下來的話，你豈不是吃虧了？”江途表面上狐疑，但實則心中暗喜。
楊驚雷一副很仗義的模樣，拍拍其肩膀道：“我看你小子是個能成事的人，願意交你這個朋友，只要是我看好的人，什麼吃虧佔便宜的都無所謂！”
“那……那我就佔雷哥的便宜了，哈哈！”江途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但說到最後，直接笑出了聲，彷彿真的以為自己佔了多大便宜一般。
楊驚雷十分痛快，當場帶著江途去辦了轉讓手續。
於是，位於松陽鎮邊緣的食品加工廠，正式歸到江途的名下。
“江途，好好幹，我看好你！”楊驚雷把欠條手好，眉開眼笑的離開。
江途看著手裡的幾張紙，長長出了一口氣。
事實上，他去棋牌室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想贏錢。
因為就算贏了，也肯定帶不走。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楊驚雷手裡的這家無限接近於倒閉狀態的食品加工廠。
雖然費了一番波折，但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咕嚕嚕……”肚子發出叫聲。
江途摸了摸口袋，也只能把腰帶勒緊一些。
接下來，還得先想辦法，搞到一筆錢。
不然的話，廠子有了，動不起來，照樣等於沒有。
正此時，肩膀上多出一隻手。
江途轉過身，發現身背後站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在棋牌室裡見過的那位邋遢中年人。
“你怎麼在這？”江途驚訝道。
中年人咧開大嘴，露出一口大黃牙，笑道：“我一直跟著你呢，走吧，今兒個靠你贏了不少錢，我請你搓一頓！”
江途想了想，也沒拒絕。
反正他也餓了，有人請客吃飯，不吃白不吃。
兩人邊走邊聊，找到路邊一家飯館坐下。
透過交談，江途得知，中年人的名字叫錢大發。
八十年代幹個體戶，也賺了不少的錢。
後來錢全都被老婆捲走之後，就一蹶不振，渾渾噩噩，得過且過。
“老江，跟你說件事。”錢大發一邊剝蒜，一邊說道。
江途調侃道：“現在不喊爹了？”
“嗨，誰能讓我賺錢，誰就是我爹。”錢大發滿不在乎道：“你要是還能讓我賺錢，我接著喊你爹。”
江途搖頭失笑，也拿起一瓣蒜剝了起來。
他能把公司做到上市，形形色色的人自然是見過不少，但像是錢大發這麼真實，亦或者說是現實的，卻是不多。
雖然成年人都很現實，但同樣也很虛偽，時時刻刻都掛著一塊遮羞布。
而錢大發則是連遮都懶的遮，完全暴露出來。
“老江，你信命嗎？”錢大發忽然問道。
江途聞言，不由得一怔，笑道：“你剛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說嗎？怎麼又扯到信不信命上了？”
“你先回答我。”錢大發說道。
江途沉吟片刻，回道：“信，但不認！”
“信命，但不認命……好，好啊，有我當年的風采！”錢大發哈哈大笑，笑到最後，眼神當中卻是劃過一抹落寞。
這種眼神，江途並不陌生。
那是經歷過輝煌，然後又落魄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原本江途還覺得，錢大發說他以前多麼多麼輝煌是在瞎扯，但此刻倒是有些相信了。
“老江，年前我遇到一個算命先生，他告訴我，就在今天，我會遇見我的一位貴人。”錢大發極為認真道：“我現在覺得，你就是我老錢的貴人。”
“呵呵。”江途乾笑兩聲，說道：“也許是吧，畢竟你自己也說了，靠著我，今天贏了不少錢。”
“我還沒說完。”錢大發認真道：“那個算命先生跟我說的是，我在今天，會遇到我一輩子的貴人！”
江途笑道：“那估計就不是我了，我可沒那麼大能耐。”
“不！”錢大發一副極為篤定的語氣道：“我覺得你有！”
江途欲言又止，但話到嘴邊，還是決定不跟錢大發爭辯什麼。
說話間，熱氣騰騰的兩碗陽春麵端上桌。
江途立即開動，大快朵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