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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瘦弱乾枯的手死死捏在餘渺的肩膀上,像一雙鷹爪一般。餘渺下意識想要掙扎,後腦處卻傳來灼燒一般的疼痛,讓她眼前真陣陣發黑。

怎麼回事?

她……是在誰的背上嗎……

餘渺模糊了視線,但是周圍的一切都彷彿在刺激著她的感官,自己彷彿在一葉扁舟上面,只覺得眩暈感漸漸強烈,最後體力不支,陷入黑暗之中。

餘渺再次醒來是被一陣爭吵聲吵醒的,她意識回籠,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有些破敗的由茅草堆砌起來的房頂。

她還沒反應過來,爭吵聲先擠進了她的耳朵。

“你救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她可是偷了錢要跑的!”

這聲音有些蒼老,語氣中全是怒氣,甚至說完這句話還有幾聲木棍敲在地上的“篤篤”聲。

餘渺幾乎可以想象到一個老奶奶氣得敲柺棍的場面。

這句話結束之後有好一陣的安靜,像是兩個人無聲的爭執。

“你當餘家還是以前那個家底嗎?如今這個情況再養一個也困難!你當大郎看病,小文日後讀書不要銀錢嗎?”

大郎?小文?

“到底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白白養她這麼多年!真是和她二叔學了個十成十!”

似乎是戳進對面人肺管子裡了,這句話說完,對面的人終於開口了。

“娘,就這一次了,到底養了這些年,等她好些了就讓她走吧。”

一道疲憊的婦人的聲音,語氣輕的好像風一吹就能吹走。

兩人的對話以這個婦人的妥協告終。

餘渺敏銳意識到這個話裡話外的“她”,應該就是她自己。

不對,“她”不是餘渺!

那個“偷了錢要逃跑”的也絕對不是她,她記得她在去參加木雕展的路上飛機失事,連安排後事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現在一醒來自己就換人了?

餘渺正想著這個身體究竟是誰的,腦海裡就湧入了一大段記憶。

此人也是叫餘渺沒錯,但這名字可是改過幾次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處在後腦,原身的記憶已經不太清晰了,只依稀記得她是不知道被人從什麼地方拐賣來的。

第一戶買下她的人家姓趙,家中有一兒子,原身是被買過去做童養媳的。

原本家境也不錯,原身長到十歲之後,趙家養父突然急病去世,後來家中情況便每況愈下,就把原身賣了出去,轉手賣到了安平縣泉亭村的餘家。

原身有些沉默寡言,但勝在長得漂亮,只是年紀不大不小,賣去做妾太小,買來做當女兒又太大。

餘家在泉亭村也算是有錢人家,原身的養父是這村子裡面唯一的木匠,養個孩子也不是難事,所以才把已經十歲的原身買下來了。

養父原本沒有孩子,原身到餘家之後巧合般養母就懷孕了,餘家一度覺得原身有福,待原身也極好。

兩個人對話中的“小文”就是餘家的小兒子——余文澤。

只是沒想到歷史重現,原身長到十五歲的時候,餘大郎斷了腿,餘二郎便折騰著要分家,祖母周氏也氣急攻心得了急病,這個家就這樣垮了。

連著兩次除了這種“家破人亡”的事情,原身在泉亭村的名聲一下就臭了,都傳言原身是個天煞孤星,克親。

原身也算不上壞,只是聽這傳言聽多了真的以為是自己有問題,便想著拿一部分錢遠走高飛,一舉兩得——不連累餘家,又能走出這個村子。

想法是好的,但是還沒走出村子,在交界的林子裡面就遇見了意外,連兇手的臉都沒看清楚就被一塊石頭從後頭打暈了過去,當場斃了命。

餘家養母對她也不錯,見她不在就立刻出去找,最後把一頭鮮血的原身背了回來。

只是這身體裡面的人換成了餘渺。

餘家如今窮的叮噹響,餘渺還面臨著被趕出餘家的窘境,要是想要留下來肯定外出賺錢,不然被趕出去人生地不熟的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想明白了這一層,餘渺面如死灰地盯著房頂上垂下來的一根茅草,轉頭看去,這個屋子簡直稱得上是“家徒四壁”,除了床就是一把椅子一張桌子。

還沒等她想出來個對策,門口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

“微娘?你醒了。”那婦人端著一個破了個口子的瓷碗,腳步在門檻上頓了一下才走進來。

“微娘”?

餘渺愣了下,這才想起來這似乎是自己的小名。

婦人雖然荊釵裙布,但是頭髮整理得一絲不苟,用一隻木簪挽起來,衣服打了補丁但也勝在乾淨。

拿著瓷碗的手瘦弱乾枯,日日操勞在她手上留下了不少痕跡。

她把那個瓷碗放在桌上,走上前把餘渺扶了起來,然後便拿過碗要喂她。

餘渺垂下頭,看到碗裡黃澄澄的雞蛋羹。

心中猜測大抵是這家裡僅剩不多的雞蛋了吧。

這個朝代的物價也算正常,但是如今家裡面沒有什麼收入來源,全靠著張氏——就是原主的養母給人家浣洗、縫補衣服掙些銀錢。

養父斷腿、家中還有個兒子的情況下還捨得給原身這個“天煞孤星”花錢,已經算是十分好了。

餘渺張開嘴吃下張氏喂到嘴邊的雞蛋,她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現在身體狀況可是死裡逃生,再不補充點蛋白質,真怕熬不過去了。

張氏沉默著,一口一口給餘渺喂著雞蛋。

碗空了之後才放下手,兩人相顧無言片刻,張氏才開口:“這事情確實是你做錯了,我們餘家捫心自問沒有對你不好的,何至於偷錢逃走。”

聲音沉沉,但是語調平靜,像是隻是在陳述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樣。

但是餘渺卻下意識酸了鼻子,原身對這養母感情看來深厚,也不枉張氏總想著這個女兒。

“娘,她們說我是煞星,我不想連累了你們……”

說起這個張氏也沉默了下來。

村子裡面流言四起,不過好在也就是餘家自己出了事,沒連累到旁人也不至於當面指責她,不過只是背後說些閒話而已。

“什麼煞星不煞星的,餘傢什麼時候相信過這些話。”張氏低聲喃喃道,這話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餘渺聽的。

但是餘渺大抵猜到一些,餘家再往上數,原身的曾祖爺爺都是讀過書的,周氏雖說是個女子,卻不是大字不識。

“村裡人都說,嬸嬸和堂弟也這麼說,我實在不忍心連累家裡,不如我自己出去謀些生路……”餘渺補充道,原身的情緒上頭,她也不自覺地紅了眼眶。

“天煞孤星”這話也不是空穴來風,原身在外挖野菜撿柴洗衣裳的時候總能遇見他們,難免說些閒話。

餘家養父此前並沒有兒子,又因著做木工慢慢攢起來了一些家產,餘家二郎就將主意打到了大房身上。

剛好堂弟餘江澤正好是啟蒙的年紀,便總催著讓大房供著堂弟去讀書,將來也好繼承二房的家產再順道給他們養老。

算盤打的啪啪響,祖母周氏心裡門清,也不偏幫二房。

二房心思不正且貪得無厭,兩兄弟平日能幫扶得上就相互幫襯著,幫扶不上也莫要因為這些東西結了仇才是。

恰巧有人牙子經過,便把原身買了下來,想著日後就算是立女戶也好過讓他們時時刻刻惦記,最後傷了親兄弟的感情。

餘大郎在服役修橋的時候發生意外斷了一條腿,給了些賠償遠遠不夠治腿,二房提議再把原身賣出去得些錢來治病。

現在原身年紀也大了不少,現在若是賣出去絕對是大賺的。

周氏張氏和她餘大郎不同意,二房就急著找里長分家,把祖母周氏也氣病了,但也是勉強答應了。

這下這個本來還算富庶的家庭徹底垮了。

二房一家心眼小,日日在背後說原身的閒話,這個流言也就慢慢起來了。

張氏心裡也清楚,只是“餘渺”一聲不吭偷了錢就跑,就算是事出有因,恐怕也在家人心中留了根刺。

“你頭上的傷口可還疼?”張氏嘆了口氣,心疼地摸摸餘渺頭上裹著的白布。

餘渺垂著眼眸,輕輕搖了下頭。

張氏的手不細膩,但是撫摸過餘渺頭的力度卻溫柔,確確實實是母親慈和的手。

她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樣子讓張氏以為傷口還疼,更加堅定了她的心思。

“微娘,不必憂心,那什麼天煞孤星的無稽之談我是不信的,你祖母和父親也從未當過一回事,等午時我再和他們說說就是了。”

說罷這話拿起碗便轉身離開了。

餘渺看著張氏的背影還是有些抑制不住想哭的衝動,但是心裡面算是鬆了一口氣。

既然餘家不信“天煞孤星”的說法,還有張氏做說客,那她留下這件事情就算是板上釘釘了吧。

她試探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後腦勺上的白布,碰到的一瞬間就疼的呲牙咧嘴,疼痛也從頭上轉移到心裡了,不光轉移到心裡,還轉移到胃裡了。

原身之前想給家裡面減輕點負擔,也不敢多吃飯,飢一頓飽一頓的,一碗雞蛋羹反而讓胃裡面的空蕩更加明顯了。

餘渺嘆了口氣,心中酸楚,她以前哪裡受過這麼大的罪,吃不飽不說,後腦還被人敲了一悶棍。

她暗暗握拳,別被她知道是誰打的她,要是知道了非得讓兇手也嚐嚐這個滋味。

頭上的傷雖然疼,不過也不妨礙她手腳動作。

張氏走了沒多久,餘渺就從床榻上下來了,床榻是木質的,上面鋪了一層竹蓆——反正很硬就是了。

餘渺在一覽無餘的房間裡面走了走,看見床底下似乎有什麼東西,緩緩蹲下看去,看見一個大木箱子。

餘渺拽出來開啟,裡面只裝了幾件衣服,她隨意翻了翻,突然提起一件衣服的時候有一個什麼東西滑下去了。

“嗯?”餘渺疑惑,這是什麼?

她拿起來,只見是一個小玉佩,用紅繩穿著,上面的花紋很是精美。

餘渺被賣也不過是五歲的事情,之前的記憶模模糊糊想不起來,也不知道這玉佩究竟是什麼來歷。

莫非是之前在李家做童養媳的時候李家給的嗎?

或者是原身親生父母的東西?

餘渺立刻否認了這個想法,應當不是。

原身是被拐賣的,自己身上要是帶著這個東西應該早就被人牙子拿走了,況且原身拿錢逃走的時候也沒帶這個玉佩,應當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餘渺細細回憶,想從原身的記憶裡面找出點蛛絲馬跡,卻越想越覺得腦袋疼。

看來記憶確實是損失了一部分,好多細節都想不起來了。

餘渺也沒糾結太多,把箱子塞回原位,扶著床沿慢慢站起身來。

她剛邁出去一步,腦海裡突然傳出來陣陣電流聲,像是什麼東西漏電了一樣。

餘渺莫名其妙地伸手摸了摸腦袋,這傷得真的如此嚴重嗎?她怎麼像是幻聽了?

那電流聲越來越大了,餘渺被吵得恨不得撞撞自己的腦袋,把這個無緣無故出現的聲音撞出去。

這究竟是什麼病?

很快就得到了答案,那電流聲慢慢小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機械聲音:“農子逆襲系統對接成功,現在釋出第一個任務——賺取二十兩銀子,為巧兒治療腿傷。”

系統?

巧兒?

巧兒是誰?

餘渺猶豫了下,張口想問這個奇怪的系統,系統卻搶先一步亂“滋滋”了起來。

和一開始的電流聲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餘渺被振得歪了下頭,眉心不禁蹙起。

這次的電流聲只響了片刻便停下了,系統找補道:“——修正任務,賺取二十兩銀子為養父治療腿傷——期限一月,逾期將強制扣除二十兩。”

餘渺:?

“要是沒錢你怎麼扣除?”這還有強制一說?

機械聲的系統一板一眼:“銀錢不夠系統懲罰,強制抵用所有物,直至完成懲罰。”

餘渺剛才風輕雲淡的表情現在才嚴肅起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個“所有物”的概念是泛泛的,也就是說“彈盡糧絕”的時候甚至可以拿器官來抵債。

或許……人也可以?

餘渺扶著牆慢慢走出門,一邊走一邊問:“獎勵呢?完成任務有什麼獎勵?”

“請先完成任務。”系統的程式設定裡面似乎回答不了什麼問題。

餘渺抬腿踏出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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