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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輝看著劉當仁的表情，確定他是認真的。於是也難得露出一個笑容。
“皇帝以私為公，故要限制皇權。分相權制衡，以天下監督。”
“世家尸位素餐，故要大開科舉。選賢舉能，大修公學。”
“豪強魚肉百姓，故要度田分田。終結土地兼併，控制地方政權。”
“修士持強凌弱，故要絕禁修為之術。讓天下修士上不至三品，還靈氣于山河。”
“所以，一統天下，終結亂世。看似成就了一番偉業，其實卻只是你目標的開始。”
吳輝難得說了這麼長一段，而每一段後面都是他精心準備的大計劃。
劉當仁伸手：“是我們目標的開始。”
沉默片刻後，吳輝伸手握住他的手，平靜的臉色也微微生動起來：“不錯。我們的目標。”
“哈哈哈哈。”劉當仁大笑：“我們二人聯手，天下誰人能擋？”
“西涼和益州無人，可輕鬆入主。王安民又已死於五位將軍之手，那麼接下來要做的，也唯有打出旗號，正面攻入洛陽而已。”
吳輝沒有去和劉當仁互相吹捧：“將軍應該在北地巡遊練兵。然後南北合流，共吞洛陽。而我去南方梳理梳理政務，設立公學，重開科舉。”
雙方要合併，就必須把主次排好，並將各種官位和軍方制度整合起來。劉當仁掌軍，吳輝主政。這樣就很好。
任音倒是比較好奇什麼人能讓吳輝都服氣。但見了一次喝完酒之後在大家面前扯了兩小時，從皇帝無道世家豪強欺壓民眾，說到自己觀百姓死無葬身之地怒而起兵一大堆，讓全城民眾都來聽故事的樣子之後。
她表示，自己要是個男人估計也淪陷了。
英雄氣很足，相比之下，事事三思而行的吳輝確實不如他。當然，吳輝也已經很英雄了。
與劉當仁只是做法風格不同，出發點與最終目的卻是一模一樣。
“統一天下的確只是開端。之後你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任音說：“不過，你可以專心把精力放在第一件事情上。還靈氣于山河的計劃我已經有眉目了。”
吳輝與劉當仁聊的四件事，前三件都有完整的計劃解決。只有最後的修士問題最麻煩。
麻煩在於，修為只被拿來戰鬥，卻沒有用於發展生產力。打架這種事情歸根結底是沒有意義的。只是為了達到目的的手段。
可有修為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卻總是一群人追求用這些東西打架。
當然，歷史上也是有用修為發展力的流派，還是五大修行術之一，也就是墨家。只不過墨家在歷史長河中慢慢衰弱了。
所以現在看來，修行這件事弊大於利。按照吳輝的研究，很久以前就有人幹過和他們類似的事情。讓這個世界的上限從一品降為二品。
但這還不夠，生產力還沒發展，也沒做到真正的讓強弱之分不那麼明顯。
先不想那些了，一統天下以後再說吧。
距離一統天下，真的只剩下一個洛陽了。
皇帝蕭聖明今日依舊是一副沒太睡醒卻也並不害怕的樣子。因為他估計敵我雙方都需要那麼幾個月乃至數年時間才能緩過來。
僅剩的兩個二品，守住洛陽總沒問題。雖然這一片地方沒有天下那麼大。可蕭聖明表示讓自己玩得高興就夠了。
作為皇帝，也就這麼點樂趣了。
說是這麼點樂趣，但蕭聖明什麼沒享受過？美食美酒美人，戲劇異獸奇珍。只要皇帝一聲令下，不知道多少人為其忙碌。至於過程是否勞民傷財，蕭聖明雖說心知肚明，卻毫不在意。
他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甚至有很大機會扭轉如今的一切。最後卻什麼都沒做。
因為蕭聖明是個聰明人，而且是個自私的聰明人。所以他壓根沒有吳輝和劉當仁那種救世的使命感。完全只顧著自己享受。
這樣的人身居高位，其實挺可怕的。皇帝這種完全靠血緣傳承的職業，稍微想想就知道不怎麼合理。
憑什麼你能將天下作為自己的私產？要是一點金錢和人脈或許大家也就勉強接受了，可你卻憑血脈繼承了全天下？理論上掌握任何人的生殺大權？
劉當仁真的很想當著全天下的人問一問。可除了身邊這些兄弟還有新認識的吳輝，其他人真的很難理解這件事。哪怕被大夏坑得要死要活的寒門文人，也都對皇權保持著一股特殊的尊重。
更別說那些習慣了被皇帝統治的百姓。
吳輝講過，想要扭轉思想，必須先扭轉制度和經濟。別人都沒見過皇帝消失後的情況是什麼樣，你如何讓他們相信沒有皇帝會更好？
對此，老劉表示有道理。
他在北方帶著張定陽馬伏紹徵兵，吳輝和任音則和關山亭一起南下，去梳理南方的政務。這些地區的情況吳輝都早有想法，只需要下鄉到處觀察然後修改一下，就可以拿出來用了。
丞相之才，治國之謀。說的就是吳輝。或許在具體到個人的人心謀算上他要弱一些。但其他方面吳輝都是智者。
本來嘛，用智力去勾心鬥角就和用修為來打架一樣屬於非常浪費的行為。
治國理政平天下，或者鑽研科技搞發明，才是聰明人最應該去做的事情。才是最有意義的事情。當然，玩弄權謀或者用智力只是讓自己過的更好而完全無視其他人。
也是另一種沒必要指責的做法。畢竟都這麼幹了怎麼會因為你的指責而改變？
吳輝是一個很理性的人。遇到任何事情都能馬上有應對，有準備。道德底線也非常靈活。為了最終目標可以殺死無辜者。
可他的最終目標，卻往往是終究世界，平定亂世，推動人類文明前進這些事情。
自古以來，成大事的往往都是他這種人。理想的現實主義者。理想的目標，現實的手段，共同構成一個看起來有些矛盾卻會不斷勝利的人。
有人在這條路上一起同行，值得讓人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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