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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薛寧幾乎是爬回了後山。

她跌倒在目的地前,手撐著地面,背後仍都是冷汗。

這就是道君的威壓嗎,逃到這裡才算是輕了一些,可見是避諱著秦江月。

但秦江月會不知道慕不逾尋她什麼事嗎?

她之前留下的藉口顯然是不能再用了。

薛寧慢慢站起來,屋舍裡亮著微弱的燭火,是她走之前點亮的。

她步履蹣跚地進屋,以為會在床上看到秦江月,但是沒有。

是了,她走之前就擔心回不來,現在雖然回來了,但秦江月人沒了!

一定是避開她,找其他地方等死去了。

該死。

慕不逾,薛老師和你勢不兩立!

薛寧氣餒地踢了一腳椅子,踢得繡鞋裡腳尖生疼。

她抱著腳跳了跳,負氣地跑出屋子,想去周邊找找,心想萬一呢,萬一能找到呢?

那心情真是和穿書前幼兒園裡有孩子丟了時一模一樣。

令她錯愕的是,秦江月比孩子好找多了。

他其實根本沒離開,也沒在多隱蔽的地方,他就在南側的一棵樹後面半蹲著,是她回來時注精神緊張,沒有注意到。

他衣裳已經穿好,周圍還能聞到血腥味,但已經很淡了。

秦江月半蹲在那棵樹下在撿什麼東西,掌心已經堆了不少,在夜色下閃著淡淡的光芒。

“……那是什麼?”薛寧走過去,帶著些鼻音道。

秦江月注意到她的音色,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將手抬起一些,平靜地說:“種子。”

種子?

薛寧愣了愣,彎腰靠近看了看,堆在他手心發光的,確實是種子。

她不知道秦江月為何撿這些種子。

但只是念著這兩個字,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心裡生根發芽。

她把那個叫希望。

秦江月沒走,無論是因為什麼,但她回到了這裡,他也沒有離開。

眼前人合起掌心,有些費力地站起來,因為身邊只有薛寧可以借力,他很坦蕩地撐了一下她的肩膀。

薛寧本就被慕不逾壓制得還沒恢復氣血,被這麼一撐不禁踉蹌一下。

她情況確實比秦江月這個將死之人好上不少,還可以強迫人家,但那隻能和他比了。

……他們倆還真是難兄難弟。

薛老師站穩了回過身去,看到秦江月已經走到屋舍前,手扶著牆,輕輕將手裡的種子扔進了她翻好的土裡。

種子如同有自己的意識,規規矩矩地排列著。

“……”他竟然是為了這個才去找種子。

薛寧怔著沒有回神,秦江月轉過頭來,兩人視線相對,她緊了緊拳頭,心虛地別開頭。

“府主應該已經給你看了留影石裡的畫面。”

因被妖魔冥三界壓制,幾乎日日都需要戰鬥,人界修士們都很擅長對戰實操。

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就得利於每次戰鬥都會錄下來覆盤,總結經驗。

府主很忙,無爭仙府乃修界第一仙府,不光是本宗門內有事要煩擾他,其他仙宗,甚至是人界也都有事要他決斷。

他會半夜抽出時間見薛寧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晚輩,自然是為了他。

秦江月料事如神,面色平淡地告別:“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確實是要死了,那就該離開這裡了。”

他看看周圍,目光遊離:“這幾日還是要多謝你。”

明明薛寧還沒有對他有多大幫助,嘴上也不饒人,甚至把他氣得吐血,眉心血線都加深了,分別的時候他居然還在道謝。

薛寧仍在回味,能把秦江月這麼好脾氣的人氣得吐血,她確實是牛壞了。

“謝早了。”

她突然往前,挽起袖子開始填土,把種子都掩埋好。

“我沒打算離開。”

她背對著秦江月,也就不知後者是怎樣的表情。

這也不重要,不管他態度如何,她都不能就這麼走。

只不過以前是撒謊矇騙,現在是坦誠相待。

“府主不止要我離開後山,還要我離開無爭仙府。我修為低,又是女子,帶著這麼多寶物就這麼走了,不知要多危險。”

薛寧回了一下頭,她有些狼狽,衣衫不整,髮絲散落,鼻尖有血紅,這是慕不逾靈力的殘痕。

“我在仙府裡面,留在你身邊,仇人尚且還要顧及同門之間不可相互殘殺,更不能驚動你。如果我真的聽府主的離開仙府,一定會比你這個將死之人死得更早。”

“所以我不會走。你一直在說你要死了,那在你死之前我都不會走。我需要時間來求得自保的能力,師兄就最後看一次我父親的遺面,容我陪你走這一程好了。”

薛寧直起身拍拍手上的土,走到秦江月面前。

他很高,淡淡地俯視下來,夜風吹動兩人的頭髮,悄無聲息地糾纏在一起。

薛寧看著他無波無瀾過於平靜的雙眼,判斷不出他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也不敢太OOC。

低聲下氣之後,她又咬牙切齒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威逼:“你和府主都想我走,莫不是就想看我死?我沒你們想得那麼傻,就算要退婚也會等你死了再說。如今我再叫你一聲師兄,與你好好說和,你若同意,我今後便也學著投桃報李,我父親的事不再與你提起,也照料你離開前這最後一段時日。待你閉眼,人死燈滅,前塵一筆勾銷。如何?”

夜空劍光驟現,凌厲的殺意牆插`進兩人之間,薛寧白著臉後退,看到降魔劍刺入兩人之間的地面,迸發出冰寒的劍意。

那是秦江月的本命劍,與他識海相連,他在想什麼,降魔劍這麼激動?

薛寧完全看不出那張平靜溫和的臉下是怎樣的心思。

秦江月從紙片人變成真正的人,身上那種令人讚賞的情緒穩定,變得不那麼讓薛寧讚賞了。

情緒過於穩定,有時候比真的發洩出來的瘋子更為可怕。

“回去。”

秦江月這時開口,降魔劍懾人劍意立刻收斂得乾乾淨淨。

薛寧得以喘息,冷汗津津地想,府主的威壓好像也沒有這將死之人殘存的劍意駭人。

“好。”

後面這個字是跟薛寧說的。

“沒有下一次。”

秦江月忽然變得非常冷淡,又或者說他很累。

眉心血痕再次加深,他一步步邁向死亡,人生卻還沉浸在各種羈絆和責任之中,換位思考一下,薛寧估計也會破防。

他抬腳想要回屋,薛寧想扶一扶他,可還沒碰到他的衣裳,就被他躲開了。

天上明月墜落成桌上玉盤,卻沒有想象中那樣易汙易碎。

他真的拒絕誰時,甚至不需要眼神,就能令那人不敢逼視,不斷退讓。

薛寧很想緩和一下氣氛,但她連跟進房裡的勇氣都沒有。

種花人蹲在門口片刻,又在心裡咒罵了一遍慕不逾,就開始繼續種地。

這一晚上,其他修士要麼打坐修煉,要麼樸實地平躺休息,唯獨薛寧勤勤懇懇地種了一晚上地。

第二天早上太陽出來的時候,她累得扶腰而起,擦去額頭的汗珠,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

秦江月撿的種子都是普通的植物種子,出苗之前不確定是什麼。

種子雖然普通,但薛寧有靈力,她是木靈根,恰好適合幹這個。

這一晚她費盡心思,讓這些種子都發了芽。

真正靠自己修煉到築基的木靈根修士,有上兩天就能讓這些普通種子成熟結果,但對她來說,發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她甚至覺得境界隱隱鬆動,有上升的跡象。

書裡可是寫過,原身修劍,從出場到下線,境界都沒提升過。

木靈根本身也對劍修沒什麼特別大的幫助,薛寧覺得,可能是原主太固執地想要做個劍修了,所以才久久不得進益,如果她能看開……算了,能看開也不會有原來的劇情了。

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一夜過去,薛寧再次加滿了油,鼓起勇氣去敲門。

無人回應。

意料之中。

看看天色,實在不早了,再不起來都該吃午飯了。

而且她有點擔心他提前下線。

雖然書裡說他是苟延殘喘月餘才徹底隕落,但現在變數在她這裡,女主沒來照顧,是她在這兒,萬一他又被她氣壞了呢?

她可太行了。

權衡之下,薛寧強行破門而入。

秦江月果然還躺著,緊閉雙目,臉色蒼白,眉梢眼睫盡是寒霜。

薛寧心一緊,趕緊跑過去想扶他起來,手還沒真的碰到就冰得縮了回來。

這也太冷了,沒個零下幾十度她是不認同的,就連有些護體靈力的她在這屋裡都受不了了。

不行,這樣下去肯定出事。

原書裡女主是怎麼做的來著?

用靈力把他帶出去曬太陽。

可薛寧修為低,哪怕不直接觸碰,靈力也扛不住這冰寒,沒辦法送他去外面。

腦中靈光一閃,她想起自己那天吃多了靈藥,身上熱得不行。

那時候秦江月身上也很冷,但她抱著只覺得舒適。

沒時間了,先把他弄出去再說,如果不管用再叫人來也行。

薛寧一咬牙,翻出乾坤戒裡的靈藥瓶子又胡亂吞了一肚子,搓手搓腳如同賽前熱身一樣,等待著藥效來臨。

這次藥效來得很快,也比上次更兇猛,大約是之前的還沒恢復好。

薛寧人都迷糊了,但還記得自己要做什麼。

她上前將秦江月扶起來,這次接觸他果然不會很冰了。

秦江月在熱源靠近時敏銳地察覺,他微微顰眉,長眸睜開一條縫,薛寧只顧著抱他,並未察覺到他醒來了。

目光觸及桌上的瓶子,他太清楚那些是什麼,也就知道薛寧幹了什麼。

她看起來就像是真的在履行自己的承諾。

但秦江月根本不需要她做到這種地步。

素來只會索取的人真的能學會付出嗎。

這張臉,這軀體裡住著的人真的沒有換過嗎。

病痛頻發,精神規縛,秦江月對眼前的一切厭倦至極。

他身心疲憊,體力心力都支撐不住他維持如常的姿態。

為何人們總是熱衷於照顧他?

看他衰敗,飢餓,疼痛,受盡折磨,除了讓他們能露出憐憫之外,彷彿還能讓他們覺得“真君確實也是個人啊”——如此的新奇喟嘆。

他不喜歡他們誇張的反應。

他只需要一個安靜的角落,悄無聲息地枯萎死亡。

“放手。”

秦江月掙著她的手。

薛寧卻八爪魚一樣纏著他。

吃藥之前死他需要她,吃藥之後反過來。

“去外面……”

迷迷糊糊的,薛寧還保留著這個執念,殊不知她這個溫度,已經不需要帶秦江月去外面了。

眉心血痕稍稍淡了一些,秦江月如有所感,也並未因此感到開懷。

淡了一點只是今日情況好些,只要它不消失,就改變不了註定走向死亡的事實。

他恢復了一點力氣,薛寧近日來很疲憊,回來之前還被慕不逾的靈力壓制過,不管不顧地吞了那麼多藥,後果就是比他還要虛弱。

只要秦江月願意,就能把她甩到地上去。

他也正要這麼做。

恰是此時,他聽到她喃喃自語,帶著一點焦急的慌亂:“……你得去外面才能好起來。”

秦江月臉上寒霜化了,按在她身上的手並未轉開,但也沒把她甩到地上去。

他手腕一轉,把薛寧按到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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