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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累,受累,莫不是在下這副相貌嚇到小兄弟了!”

這朱行烈看似粗魯,卻是個粗中有細的性子,察言觀色倒是一流,袁洪臉上神色微弱的變化也未能逃過他的眼睛,見狀更是連忙賠禮道歉。

袁洪聞言笑道:“朱兄弟言重了,倒是在下膽子小,怨不得朱兄弟,在下袁洪,不知朱兄為何斷言小弟是進來蹭酒食的?”

朱行烈聞言沒有直面回答,而是笑問道:“袁兄弟可知道這是什麼宴會?”

袁洪搖頭道:“不知!”

朱行烈笑道:“正該如此,在下也是不知,所以進來之後,第一時間找了這個好去處坐下,而袁兄弟方才進來時,做法與在下如出一轍!”

袁洪聞言哈哈一笑,道:“受教了!”說罷,將身前的桌子稍稍轉了個角度,變得更為隱蔽,又恰好與朱行烈對面而坐。

朱行烈看得眼睛一亮,不由得伸出大拇指讚歎一番,袁洪微微一笑,舉杯為敬,同時順手將旁邊一桌上的瓜果牽了過來,嚐了幾個,只覺得淡而乏味,不由得懷念起花果山的山珍野果來。杯中酒亦是寡淡無味,袁洪索性停杯投箸,微笑地看著對面的朱行烈,只見朱行烈矇頭吃喝,風捲殘雲般將面前的菜餚吃得乾淨,這等架勢似是餓了好幾天。

“見笑,見笑!”朱行烈似是被袁洪看得不好意思,將手中最後的一根雞腿三、兩口吞了下去,抹了抹嘴角的油膩,憨笑道:“老朱我一整天光顧著趕路,從早上到現在都不曾吃食,這肚子可是餓得慌……”

“無妨!”袁洪笑道,說著隨手將面前的一盤燒鵝推了過去,說道:“朱兄似是還未吃飽,袁某有這些瓜果足矣,朱兄請慢用!”

“袁兄仗義!”

朱行烈也不客氣,抓起燒鵝便大嚼起來,就在這時,樓下忽地傳來一陣騷動,而從袁洪這個位置,恰好可以看到,樓下正有一群人簇擁著兩男一女三個年青人走了上來。

“谷仙子到!”

一聲唱和,原本喧鬧的二樓驟然安靜了下來,不過也只是片刻功夫,隨著一個曼妙的身影走上來,眾人的熱情驟然拔高了好幾個等級。

袁洪從不掩飾自己對美好事物的欣賞,看到這曼妙的身姿,也不由得暗讚了幾聲,再看看面前這憨貨,依舊還在和手裡的燒鵝較勁,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果然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人。

“果然是‘耳聞不如目睹’,今日一見谷仙子芳顏,才知傳聞之辭,哪怕是百句千句也不能描述出谷仙子萬分之一的美貌,若能一親芳澤,便叫我立刻死了也是值得!”

樓內一陣喧鬧,讚譽之辭不絕於耳,袁洪不由得感覺無趣,卻忽地聽到一陣絮絮叨叨的聲音傳來,引得他側目望去,只見旁邊一張方桌上坐著三個精壯漢子,其中一人目帶淫邪的望著主座上的谷仙子,這聲音正是從其口中傳出的。

聞言,其中一人忙不迭捂其口鼻,慌張四顧,低聲斥責道:“老三,你若是想求死,出門左轉路口正好有一棵歪脖樹,哥哥我再借你一根腰帶,你自己了斷得了,莫要連累我們!”

那大哥狠聲道:“便是說笑也不行,那谷汐玥仙子不僅是‘傲來國’國師玄昇上師的關門弟子,亦是‘傲來國’太子姜少虛的義妹,更是‘東萊劍派’東萊七劍之一谷之寒的親侄女,自幼在東萊劍派長大,深受東萊劍派年輕一輩青睞與追捧,若是讓人知道你如此褻瀆谷仙子,都不用谷仙子親自動手,就足以讓你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那人聞言也是驚出一身的冷汗,訥訥地道:“大哥,小弟也是管不住這張嘴,下次不敢了!”

那大哥道:“知道錯了就好,出來行走江湖,東西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否則什麼時候死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人受教的點頭,同時低頭四顧,忽而低聲道:“大哥,你看那邊的小子一直瞪著我們,似乎偷聽到我們的話,待會兒要不要……”說著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那大哥聞言轉頭向袁洪這邊望過來,目光森然,似是頗有些意動,然而待看到袁洪同坐的朱行烈,頓時臉色大變,連忙別過臉去,有些坐立不安起來,更是躊躇了片刻,徑直拉著兩個兄弟快步下樓而去。

這時,袁洪回過身來,卻見朱行烈若有所思地望著三人離去的方向。

“朱兄弟的熟人?”

“似是‘陰山三醜’那三個混蛋,上次吃了一頓教訓,莫不是找俺老朱來尋仇的?”

袁洪笑道:“這三人只見到朱兄顏面便嚇得落荒而逃,怕是沒有尋仇的膽量!”

朱行烈道:“不行,不能讓這三個混蛋逃了,俺老朱還有一件緊要的事情著落在這三人身上!”說罷,便要起身翻窗而出,卻被袁洪一把拉住,道:“朱兄,不著急,美人當前,便是遠遠地看著,也是賞心悅目!”

朱行烈笑道:“紅粉佳人亦不過肉身骷髏,傾國傾城終究是白骨皮肉,改日得當,俺老朱將白虎山的白骨夫人介紹給袁兄認識,當知俺老朱所言非虛!”

世事輪迴,花開無數,總有那麼兩朵相似的花,而且都是奇葩,一個色膽包天,便是天帝的女人也敢調戲,一個卻是視色如空,心如老僧。

袁洪暗自唏噓,問道:“朱兄認識白骨夫人?”

朱行烈道:“俺老朱前些年在那西牛賀州無意中路過白虎嶺,便去嶺上白骨夫人處討了杯酒喝!”

袁洪望著朱行烈,卻見他言辭間似有些閃爍,便知道這杯酒恐怕不怎麼好喝,說不得正是這杯酒,才讓他變得心如止水、‘色’即是空了。

果然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朱行烈看似憨厚,卻是實則沒安好心呢,袁洪思索了片刻,便立刻明白過來,看著朱行烈的眼神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朱兄性情高潔,在下慚愧!”袁洪笑道,“美人如玉,朱兄不感興趣,不知道‘天吳神藏’,朱兄有沒有興趣?”

“‘天吳神藏’?”

朱行烈聞言一驚,這時正好聽到席中一人起身道:“谷仙子願將‘天吳神藏’與我等分享,我等自是感激不盡,但是正如剛才竹山派的林半山道兄所言,‘天吳神藏’開啟之後,其中寶物該如何分配,還請谷仙子明示!”

酒席上首座上,坐在谷汐玥左側的男子聞言冷笑了一聲,正欲說話,卻見谷汐玥抬了抬手,那人見狀立即閉嘴不言,接著只聽谷汐玥說道:“神藏開啟之後,小女子只取其中一物,其它寶物,諸位自決!”

“仙子高義!”

“谷仙子豪爽!”

……

谷汐玥這番言語立刻引來一片讚譽,眾人紛紛舉杯相敬,酒席開席,氣氛一片祥和。

“哎,酒色迷人眼,財寶惑人心,二者皆有,這些人明日不知葬身何處!”

忽而,袁洪聽到身邊傳來一聲嘆息,不由得回頭向朱行烈望去,問道:“朱兄之言何解?”

朱行烈道:“‘天吳神藏’沸沸揚揚傳了數百年,青丘狐族遷至朝陽穀北,立青丘國,亦是奔著‘天吳神藏’而來,然而,數百年來,‘天吳神藏’卻從未有人找到過,反而因此而亡的人成千上萬,都化成了朝陽穀中累累白骨!”

袁洪道:“或許是時機未至,機緣不到!”

朱行烈頷首道:“或許吧,可誰知道呢,你看看眼前這些人,或許都認為自己是這寶藏要等的主人!”

袁洪笑道:“說不定朝陽穀中的那些白骨也是這麼認為的!”

朱行烈聞言笑道:“倒是俺老朱落了下乘,袁兄既有此心境,俺老朱就放心了!”

袁洪笑道:“不,袁某動心了!”

朱行烈一口老酒差點將自己嗆死,急促地咳嗽了幾聲,強顏笑道:“以俺老朱看,袁兄怕是對那谷仙子動心了,俺老朱就先走一步,不在這裡礙眼了,預祝袁兄抱得美人歸!”說罷,身形一閃,虛實交錯間,轉眼便即出了酒樓,再現身時,已到了百丈之外。

袁洪見狀不由得一愣,若是看得無錯,朱行烈方才這一套身法組合,至少涵蓋了《天罡三十六法》中的三種法——‘正立無影’、‘五行大遁’以及‘潛淵縮地’;其‘正立無影’使身形於虛實之間轉換,隱身於無形;‘五行大遁’之法借五行生剋變化之妙,潛行於萬物;‘潛淵縮地’即縮地成寸,行千里於一瞬。彈指間,朱行烈便將三法交錯轉換,銜接無縫,使速度快到了極致。

看到這一幕,袁洪頓時眼熱起來,雖然在花果山上,袁洪已悟得《地煞七十二術》,此術修煉到極致,未必在《天罡三十六法》之下,但是本著藝多不壓身,既然遇到,便是與己有緣,又豈有放過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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