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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鶴京聽得今朝這樣問，卻只是輕笑一聲：“平白得來的，跟自己爭取來的，當然是後者更令人放心。”
今朝點點頭，不置可否。
上去替他將雲華跟凌遊喊下來後，今朝就不再摻和此事了，且看商鶴京該怎樣憑藉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他倆。
雲華已將那少帝幻境製成了大半，想來離回宗之日也不會太遠了，而歸元宗祭師大典的日子近在眼前，也不知他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特別是那日還只派了張修遠一人來攔道，同樣是張姓，張朔前腳又剛出了那檔子事，不論怎麼想今朝都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
今朝微嘆了口氣，無極宗這立場一旦出現，激起的事可還真不小。
*
歸元宗內，張修遠執筆描繪著符文，可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那日張朔的屍體被抬回來的模樣。
驟然，那毛筆在他手中斷裂開來。
別人或許不知情，可張修遠自己卻是清楚的很，這送請帖一事，是他自己求來的。
那日參加秘境的帶隊弟子率一眾弟子抬著張朔回來時，已然成了一具屍體，此事一稟報，自然遭了內門執事責怪，可那帶隊弟子卻只跪在殿上，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這張朔是在我們剛剛離開秘境的下一秒遭了攻擊，當時其餘各宗弟子皆在場，可那人出手重傷張朔後，卻再無別的動靜。
弟子得了師命帶領弟子前往秘境試煉，自是要保全所有弟子的安全，當即便讓問靈宗的人檢視了情況，可....”
帶隊弟子說到此處卻是停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那內門執事見得帶隊弟子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卻並未不耐煩，只揮了揮手示意他說下去。
帶隊弟子便接著道：“可那問靈宗的人卻說，此事乃禍從口中，是張朔一人之禍。當時十大宗弟子無一人看到那人是怎樣出手的，甚至從始至終連面都不曾露過！
弟子恐再生事端引來無妄之災，便客客氣氣的勸那人，可誰知那人卻道：放他們走可以，張朔也可帶走，但一路之上不得醫治。”
他們抬著張朔回來的時候引起了不小動靜，如今這殿內除了他們也還有不少弟子在場，聽得此話頓時激起一片竊竊私語，更有甚者，已經開始打量起人群中張修遠的神色。
雖說往年也有不少人在秘境中喪命，可這張朔是內門弟子，平日修為在同級之中也算是佼佼者，原先他們還奇怪，其餘人都無礙，為何偏偏只他一人丟了性命？
現在算是明瞭了。
上頭端坐著的老者皺著眉，似在思忖，但還未出聲，那弟子人群中便有一人站了出來。
不是張修遠還能是誰！
張修遠死死盯著那帶隊弟子，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們連人都沒看到，光憑一句話，就眼睜睜看著我弟弟去死是嗎！”
帶隊弟子聽得這話，卻連半分愧疚都不見得有：“你我皆為歸元宗弟子，你的意思是，我該為了你弟弟，而置歸元宗其他弟子性命而不顧是嗎！你是張朔的兄長，你可還記得自己也是這些人的師兄！”
好一個兄長，好一個師兄。
如今質問一句，倒也成了他的錯。
張修遠遙遙望向端坐在高臺之上的老者，那老者不去責怪硬生生耗死張朔的帶隊弟子，反而不認同的看向自己。
“張修遠！身為內門弟子，如今事情還未查明就這樣鬧像什麼樣子！”
什麼叫做...還未查明？
張朔已死是事實，帶隊弟子不進行救治也是事實，哪怕當場因顧慮其他弟子不敢救治，難道回宗路上整整一日，也沒有一分一秒的時間夠他們看看張朔的情況嗎！
這樁樁件件，不過是將事實說出口，就成了“鬧”。
張修遠站在原地，如墜冰窖，周圍弟子不斷投來打量的眼神，或憐憫，或冷漠，或嘲笑。
張修遠知道這是因為什麼，在場所有弟子也知道是因為什麼。
無非是因為這帶隊弟子姓楚，修界世家之一的楚，如今歸元宗大長老的楚，就連這內門執事，也是頂著這身份替他們楚家辦事。
他張修遠在這其中，又算的了什麼？
老者擺了擺手，將目光又轉移到那帶隊弟子，也就是楚知節的身上。
“那張朔遭禍當日，可還有別的異樣？”
此言一出，楚知節登時變了臉色，思忖片刻後開口道：“有，無極宗的人也進入了此次秘境中。”
話音堪堪落下，人群中的喧囂比剛剛還要更勝幾籌。
“無極宗？無極宗居然真的存在？”
“莫不是騙人的吧？無極宗幾百上千年都不曾出現過，怎麼來人會參與秘境？”
“你忘了無極宗如今還在十大宗之內嗎？”
“可那不過是留著個虛名罷了，就算無極宗現在真的存在，難道還真能跟十大宗比較？”
人群裡也有上次跟個楚知節一同去了秘境的弟子，小聲道：“當時可是十方宗的左寧親自確認的，確是無極宗之人無誤。”
“對對對！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時有人看見無極宗的人跟張朔講過話吧？”
聽得周遭各種竊竊私語，張修遠做不出表情來。
無極宗...禍從口出...他記下了。
那老者聽得楚知節如此說，面上卻並無變化，似乎毫不意外，早就知曉這訊息一般。
他看了看楚知節，沉聲道：“再過上幾日，便到了空景仙師飛昇萬年的時日，無極宗的人既然出山了，便邀他們一同來觀禮吧。知節，你既與他們打過交道，此事便交給你去辦。”
這一句話又更是將整個大殿內的氛圍給激了起來。
整個修界有何人不知空景仙師在時歸元宗的盛景，符修的盛景？
如今觀內門執事所言，這是要舉行祭師大典的意思，又怎能不讓人激動！
可楚知節跪在下方，面上神色那是變了又變。
不問無極宗來的是什麼人，不問秘境內是什麼情況，只聽得一言便讓他邀約無極宗弟子....
這像是早就知情秘境情況，如今問他也不過是將這話順著引出來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