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生死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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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槍響。
嚇得丁樂幾人拼命逃竄，誰能想到顧幾會突然動手殺人，更想不到駕駛室怎麼就傳來了槍聲。
等了足足一分鐘。
第二槍始終也沒有開出來。
顧幾這才沿著車輛後方牆壁謹慎移動，繞到了可以觀察駕駛室的安全位置。
多虧他之前強化了感覺器官，視覺、聽覺全部得到了提升，借用強光手電在停車場內的亮光反射，他看到側車窗被鮮血濺得有些模糊，消防斧的斧刃就卡在男子的脖頸處。
顧幾不放心，又從揹包裡隨便拿了樣東西丟向車門邊，咚，繩子砸在車門上發出悶響，車內沒回應，反倒是給一旁的王進康嚇得夠嗆。
“應該是死了……”
他蹲步快走到車前，從風擋玻璃上拔出消防斧，再三確認目標死亡，這才來到門側，雙手掄足了勁兒，砰，一斧子砍在車門鎖上，很輕易就將鎖芯破壞，扯開了車門，根本沒有半分困難。
躲在承重柱後的楊東看得驚悸不安。
“原來這些都是你一早算計好的？”
“算是吧。”
顧幾沒有多言，其實在王進康喊他過來時，他就已經在打量車內的打手，覺得對方眼神有些不對勁，隨後又暗自觀察了下車況，果然在門板上發現了彈孔。
這說明打手身上可能有槍，並試圖破門未果。
所以，只要他們有任何拒絕或反抗的行為，打手都會立馬抬槍發難，這樣顧幾就陷入被動了。
反倒不如佯裝營救，突然襲擊，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車門被開啟後，屍體也軟趴趴倒向了顧幾，他一把推開，從手中搶過了那把黑色手槍，和大海哥一樣，都是格洛克17的緬北仿製版本。
他熟練地拉動套筒，檢視槍膛，又按下彈匣卡榫，17發的彈匣裡餘彈還剩下13發，再算上槍膛內，共計14發。
確認完子彈數量，顧幾重新把彈匣裝了回去，雙手持握，右手虎口貼緊槍身滑架下沿，大拇指壓住左手大拇指根部一側，抵住槍身左側，這樣可以有效防止弱手承擔不住後坐力而引發槍身偏移，影響精準度。
他略微試瞄了一下照門缺口與柱狀準星。
格洛克17的效能很好，哪怕是仿製版也保留了大部分優點，除了小巧輕便，彈容量高，獨特的扳機保險裝置和擊發裝置使用起來也簡便安全，否則也不會被世界各國軍警部隊採用。
望著顧幾熟練利落的動作，趕來的丁樂等人都看傻了。
“汪哥，你……還會用槍啊？”
“練過一點。”
顧幾邊回答，邊繼續摸索著打手腰間，確認沒有多餘的彈匣後，他只得搖了搖頭看向幾人，“你們搜尋的怎麼樣了？”
“我找到了兩瓶水和一包餅乾。”
“我找到了兩份剩飯和一個雙肩包。”
而潘新麗則晃了晃手中的棕櫚糖傻笑。
“夠了，剩下的路上再找吧。”
顧幾收整好物資，將消防斧斧柄衝下，插進左側腰帶掛著，撿起地上的強光手電，反手墊在了持槍右手下，電筒光源與槍口側位平行，這是經典的手槍射擊照明握持方法之一，也叫哈里斯握持法。
其優點是手部姿勢穩固，電筒照射方向接近瞄準軸線。
因為有了槍。
顧幾現在徹底變成了隊伍中的領袖，他開口說要離開，其餘人就老老實實跟在後面。
穿過縫隙回到地下一層後。
他短暫向上照了下樓梯間，碎裂的樓梯參差不齊，缺角、對半變窄，甚至有的乾脆徹底斷開，看起來就危險異常。
但顧幾沒有其它選擇。
想要到向上爬，只能從消防樓梯和電梯井著手。
電梯井更結實，可四面無裸梯，沒有專業工具，攀登起來非常困難，萬一爬到一半摔下去，就算不死也是重傷。
相比之下，樓梯間的危險至少是看得見，摸得著的。
確認了一至五層的大致狀況後，顧幾關掉了手電，“樓梯受外力擠壓變形，會有塌陷風險，大家千萬注意，每次只能走一個人！”
說完，他便領頭踏上樓梯。
“咯吱……”
顧幾腳剛踩上去，裂紋的水泥樓梯就發出了令人牙酸鋼筋晃動聲，他立刻停住腳步，樓梯沒有出現晃動，他才繼續邁步。
到達樓梯平臺後，他靠向牆面夾角，揮手示意可以跟上來。
丁樂有些害怕。
“汪哥，為什麼不把手電開啟，好黑啊……”
“這裡的打手和亡命徒太多了，長時間暴露光源，很容易引起他們的注意。”
顧幾隨口解釋了一句，這些都是警務戰術的常識性問題。
任何時候，戰術電筒都不能長時間亮起，要儘量充分利用現場的環境光，以及聽覺和嗅覺等來檢查環境，根據需要在短時間內點亮光源，並在熄滅電筒的瞬間移動自身位置，避免暴露自身。
雖然樓梯光線極暗，但並非伸手不見五指。
微弱的環境光，也代表著大廈未被全部掩埋，至少有部分裸露在泥土外，才有可能讓光線漫反射到底層。
聽到他這麼說，幾人只得壯著膽子踏上樓梯。
所幸底層的水泥都還算穩固，哪怕第四層被砸得只剩下側面一半，扶著牆壁，也有驚無險的穿過。
可惜到第五層，樓梯就斷了。
顧幾隻能帶人拐入四層另尋他法。
來到這裡，王進康和丁樂就熟了，兩人都是搞電詐的，恰好金元大廈的二至五層是電詐的辦公區。
出了樓梯間，左側是一棟棟辦公室，右邊則是露天看臺，向下望去，可以看到滿目瘡痍的一層大堂，屍體、吊燈、水泥碎石夾雜在一起，就像被炮彈轟炸過一樣。
最可怕的是，原本大門一整面玻璃幕牆全部碎裂，只剩下一些鋼筋骨架被裸露的泥土擠壓變形，散發著一股濃烈的黴味。
這也印證了顧幾之前的說法，大廈的確是陷入了地底深處。
他繼續指揮著眾人儘量靠辦公區走。
說起來很尷尬。
按照特警戰術，貼牆行進才是最佳選擇，但地震後，辦公區這種水泥預製牆會變得非常危險，一個“風吹草動”就有可能倒塌。
所以他只能安排隊伍儘量遠離露天看臺，減少暴露風險。
而就在此時，他察覺到旁側的辦公室內有動靜傳出來。
顧幾下意識向後伸手，掌心衝著丁樂等人，即使不會戰術手語，也能看懂這是“停下來”的意思。
“有人。”
他回頭連比劃帶做口型，總算讓他們明白屋內有情況。
丁樂跟王進康頓時緊張起來。
觀察片刻，只有楊東和那個瘋瘋癲癲的潘新麗相對冷靜，顧幾示意自己一號位突入，潘新麗二號，楊東三號。
楊東雖然害怕，但見顧幾拿著手槍，心裡也有了底氣。
留下丁樂兩人守在走廊，三人開始向辦公室內摸進，等顧幾從切角看到屋內雜亂的桌椅時，他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石，朝裡丟了進去。
“誰？”
對方發出聲音的那一刻，顧幾聽聲辨位，左手倏地按下戰術手電，後手持槍對準聲源點瞄準，“趴下！雙手抱頭！立刻！”
強光之下，暴露著一名身著藍色西裝，帶眼鏡，長得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身旁還跟著一名穿著肉絲制服的女秘書和五名頭破血流的男員工。
或許是在黑暗中待久了，幾人用手遮住眼睛，一邊恐慌地喊著，一邊下蹲。
“伱是誰？警察麼？可算等到救援了，別開槍！千萬別開槍！我們趴下……”
“搜身！”
顧幾始終沒有放下槍口，而是指揮著潘新麗和楊東去搜身。
兩人上上下下摸了好一陣，終於確認這幫人沒有攜帶武器後，他這才關掉了手電。
“楊主管？”
這時，走廊外把守的王進康和丁樂忽然走進來喊了一聲。
人群中那個尖嘴猴腮的西裝男一聽，剛想起身，又被顧幾兇厲的眼神嚇得縮了回去。
“王進康？丁樂？你們是怎麼上來的，你們不是被……”
或許是想到幾人被帶走的原因，楊主管猛地瞪起眼睛。
丁樂兩人猶猶豫豫，望著顧幾，最終沒有說實話，而是避重就輕道：“輝哥他們死了，我們為了活命，就跟著汪哥跑上來了。”
“死了？”
楊主管拔高聲調，可轉頭一看辦公室內那些被桌椅碎石壓死、砸死的同事，便明白了，於是打量著顧幾，“這個汪哥是警察麼？”
“他不是警察，而是……”
丁樂開口解釋一半，倏地想到了什麼。
一旁，王進康、楊東的眼神也跟著不斷變換。
三人似乎反應過來，顧幾這一路所展現的諸多能力，的確跟警察非常相似，無論是面對危機的冷靜果敢，還是身手，最重要的是，他會用槍！
難道是臥底？
正當幾人心生懷疑時，顧幾卻語氣平淡道：“我要真是警察或者臥底，至於主動逃跑，自尋死路麼？”
想想也是。
他被輝哥抓入地下黑屋的原因是攜帶礦工私逃，如果真是警方臥底，沒必要多此一舉主動暴露自己。
更何況，眼下這種情況，顧幾是不是警察其實並不重要。
關鍵是他能不能帶領大家活下去。
經過丁樂與王進康一番吹捧，楊主管總算搞清了目前的狀況，在得知他們被埋在地底下，而顧幾又是專門搞地質挖礦的礦工，頓時就把他當做了救命的稻草。
“汪學明，我楊晨在金元集團還算是有些能量，只要你能帶我們逃出去，我就跟集團上頭商量，免去你們幾人私逃的罪過！”
“真的？楊主管，太感謝了！”
“謝謝楊主管！謝謝楊主管……”
丁樂與王進康點頭哈腰地叩謝著，估計連自己的親祖宗都沒這麼拜過，看來他們骨子裡還是害怕金元集團。
顧幾倒是對此無所謂。
經過這一場恐怖災難，金元集團能否繼續存在都是個問題。
他在這棟大廈目前唯一關心的人，就只有那個“邵哥”，此人可是關係到他現實生活的城市和牽扯的案件。
面對丁樂等人的拜謝，楊晨洋洋自得地站起身。
金元集團的電詐有著明確分級，嚴格按照軍事化管理，從上到下，分別是經理、督導、主管、組長、組員。
督導負責管理所有員工的紀律和體罰，名義上與主管同級。
組員有任何要求，都必須經過主管的同意，大到外出，小到打電話、上廁所，所以一名主管在集團內也算有點兒小權力。
楊晨需要顧幾帶他們出去，而顧幾也需要從對方身上套出有關“邵哥”的情報資訊，並借用對方的“虎皮”強化指揮權。
雙方“一拍即合”。
簡單修整後，他帶著眾人找到了一處棚頂碎裂的洞口，可以通向上層。
到達五樓後，顧幾重新回到樓梯間。
面對兇險異常的樓梯，楊晨說什麼都不敢走，他們一直沒有離開第四層的原因，就是害怕會摔下去。
可在顧幾等人演示一遍後，他只得壯著膽子跟上。
剩下最後一名胖子員工，或許是因為害怕而急著邁步，竟跟前面的人同時踩在一段樓梯向上跑。
咔嚓，水泥磚塊突然承受不住壓力，應聲斷裂。
“快退回去！”
顧幾急忙提醒，可為時已晚。
胖子員工因為恐慌，前後踉蹌幾步，瞬間失足摔了下去，伴隨著“噗通”一聲重響，徹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所有人腦袋“轟”地一聲，一個個如同被尖針刺一樣，自相驚擾地站在原地。
“別看了，這裡也不安全，走吧！”
顧幾這一句話，嚇得大家不敢再作停留。
死亡是最嚴重的警示。
經歷了剛才那一幕場景，這次都不用他開口提醒，眾人就嚴格按照標準一層一層行進，如履薄冰。
可到達第八層後，通往九層的樓梯又斷了。
眼看著還有兩層就完成任務，顧幾隻得拐入八層尋找新通道。
按照楊晨的說法，第六層是督導休息區，七至九層是網路菠菜。
可大廳辦公室早已一片狼藉，大量的桌椅、電腦散落一地，落地窗全被泥土擠碎，不過第八層的環境光要比第四層更亮一些。
“有人麼？這層有沒有人？”
楊晨一上來就直接開口大喊。
因為有主管的庇護，丁樂、王進康也不再像之前那麼畏畏縮縮了，而是大搖大擺地跟在他後面。
顧幾眉頭微蹙，他總覺得空氣中除了血腥味和泥土氣，還有股熟悉的味道。
就在眾人以為第八層沒人的時候。
突然，一陣強光晃了過來，驚得顧幾下意識躲在旁邊的承重柱後。
下一秒，黑暗中浩浩蕩蕩走出來十八九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手持56式衝鋒槍、緬制MA-1MK.1自動步槍，身後還跟著二三十個拿著54手槍、拎著開山刀、鋼管的大漢，一個個露著古怪的笑容，與之前的輝哥有些不同。
而這其中，赫然就有之前用槍砸他的大海哥！
是督導和亡命徒！
顧幾眼皮一跳，怎麼一下子冒出來這麼多人？
按照他幾次掃蕩大廈的情況來看，一層能活下來十個人就已經算很多了，其中只有七八個人處於輕傷狀態。
而眼前這些人至少五十多個。
除非……
他們是主動匯合的！
在這與世隔絕的地底大廈中，一群亡命徒持械匯合在一起，顧幾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會發生什麼，他開始慢慢後撤，眼神四處尋找著退路。
楊晨頂著刺眼的手電照射，笑著打起了招呼。
“齊總督導……您怎麼在這兒？”
“這不是楊主管麼，都跑到這兒了？”
領頭一名身穿黑色制服，手持黑色MA－1步槍的光頭走了出來，這人面板蠟黃，沒有眉毛，像是個滷蛋，一咧嘴，滿口黃牙，夏國語說的並不流利，像是緬北本地人。
看著對方手上黑漆漆的槍口，楊晨也有些發慌，抬手擦著額頭的汗。
“我剛知道大廈被埋進了地下，這不是……為了活命麼……您可曾看到過劉經理？”
“管電詐的劉經理？”
齊總督導用槍托蹭了蹭下巴，佯裝著思考，“哎呀，劉經理說他是白家的人，好像被我一不小心給弄死了……”
“弄……弄死？”
楊晨面色瞬間驟變，其餘人也嚇得失了魂。
“呵呵呵……他媽的，金元現在不是白家的了。”
大海哥在一旁笑著舉起手槍，砰，槍響，子彈貫穿了楊晨的胸口，“全給我殺了！”
噠噠噠噠……
噠噠噠！
砰！
一聲令下，十幾名亡命徒與督導同時持槍掃射過來，槍口噴射的火焰在黑暗的地下大廈中，顯得尤為晃眼，伴隨著一朵朵紅色血漿噴濺，領頭的楊晨、王進康當場斃命。
“他媽省著點子彈！”
齊總督導一巴掌拍在大海哥頭上。
“啊——！”
“救命！”
人群瞬間大亂，所有人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辦公室四處狂奔。
砰砰！
黑暗之中，一道人影抬手扣動兩下扳機，斃掉一名持槍追過來的亡命徒，正是顧幾，隨後果斷朝樓梯口狂奔。
可下一秒，他身邊便有幾道點射掃了過來，泥土迸濺在他身上，逼得他只能向承重柱飛撲。
對面有受過槍械訓練的高手！
一輪掃射完畢。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十多名亡命徒和督導便持刀和鋼管衝了過來。
一名員工躲避不及，瞬間就被幾刀砍在了地上，伴隨著淒厲的慘叫，鮮血狂飆。
“汪哥！救命！救命！”
丁樂像狗一樣在地上亂爬，可被一名絡腮鬍大漢一把抓薅住衣領，從後方一刀囊進了胃裡。
而那名女秘書則被兩名督導撕扯著拽走。
瘋了！
這幫人徹底瘋了！
他們想趁著這場地陷危機，殺光金元集團所有親信，吞掉公司！
顧幾起身兩槍點射，打中一名亡命徒後，迅速翻滾進旁邊的辦公室，沒想到，身後緊跟著還有楊東和潘新麗。
“快關門！”
顧幾大喊一句。
兩人哪裡見識過這種場面，一個個嚇得渾身發抖，反應過來後，迅速關上門，推來了辦公桌堵住。
他目光如閃電，飛快掃過整個房間，最後停在了前方牆壁的裂縫上。
原本危險脆弱的水泥預製牆，如今在他的眼中反倒是成了逃生的希望。
他瞄準裂縫，一腳正蹬猛地踹了過去，“轟隆”一聲，水泥牆果真大面積倒塌下來，露出了隔壁另一片辦公區，就像彩虹六號中的強拆破牆一般！
“汪學明！我快頂不住了！”
楊東與潘新麗堵在門口，腳蹬著地面，臉憋的通紅，門外的亡命徒和督導正在用開山刀和鋼管瘋狂敲砸著木門，眼看著門框就要支撐不住，隨時塌陷。
顧幾隔著木門放了兩槍。
“快跑！”
聽到訊號，潘新麗第一個撒手跟上來，而楊東剛想鬆手轉身，門後“噠噠噠”傳來56衝的掃射聲，瞬間將他打倒在地。
下一刻，木門不堪重負，轟然而塌，一大堆亡命徒和督導持刀烏泱泱衝了進來。
顧幾與潘新麗狂奔在辦公區中，時不時回頭放兩槍，壓制著對方的行進速度。
而緊追而後的大海哥看到他的背影，似乎覺得有些熟悉，瞬間怒罵道：“草！汪學明，你敢殺老子的人？給我往死裡砍他！”
“前面有裂坑！”
逃跑中，潘新麗突然指著右側喊了一句。
顧幾二話不說，直接縱身一躍從裂縫中跳了下去，墜落在第七層辦公室，潘新麗緊跟而至，卻“啊”地一聲，崴到了腳踝。
“走！”
她話音剛落，沒想到一名刀手就從八層裂縫上跳下來，一刀砍在了她的脖頸上。
轉眼間，亡命徒一個接著一個，好似下餃子一樣。
縱身，落地，起身，追擊。
顧幾抬槍又斃掉一人，可就在勾動扳機的下一刻，子彈打光了，他一把丟掉手槍，從腰間卸下消防斧，一邊狂奔，一邊回頭確認亡命徒們的位置。
可這幫刀手卻從辦公室四周分散包抄，進一步擠壓他左右方向的逃跑空間，逼迫他只能向前跑，很快，就到了大廈盡頭。
沒路了！
這時，身後兩名黑衣督導迅速追上來，將他夾擊在內，領頭一名大漢“譁呀”一聲，便持刀劈下！
草！
生死關頭，顧幾反應迅速，身子一矮，避開劈砍，旋即一個側滾，靈巧地鑽出包圍。
“站住！”
一人爆喊，其餘打手紛紛追砍過來。
顧幾鯉魚打挺起身，掄起消防斧就橫掃過去，“鐺”一聲震響，頂著對方的鋼管，劈在了在打頭的亡命徒身上。
亡命徒胸口滲血，滿臉通紅，但令顧幾沒想到的是，他非但沒有慘叫，反而帶著瘋狂的怪笑，丟掉鋼管，一把抱住了他的左腿！
噗！
隨後跟來的幾人一刀砍中，顧幾閃避不及，又是兩刀砍來，花嚓地開肉聲，鮮血直飆，一刀肩膀，一刀胸口！
刀快！人狠！
跟之前地下室那幾個完全不同！
顧幾抬起斧子向下一劈，砍斷抓住自己腳踝暴徒的手腕，旋即身子擦地，直接後翻了出去。
這群人搏殺經驗豐富，最恐怖的是各個不怕死，跟瘋子一樣，簡直跟黑幫電影中的死士似的，沒想到現實中也竟然也有這種亡命殺手。
吸毒者？
他一下子想起潘新麗在地下室掄鋼管殺人的場面。
“草！”
“砍死他！”
“啊！”
……
亡命徒們瘋狂揮刀，眼見顧幾渾身是血，衣服都被染透，知道他撐不了多久。
顧幾此刻也紅了眼。
現在他已經被包圍，跑得希望渺茫，只能打，而且是往死裡打，一旦有絲毫遲疑，鐵定被這夥人貼身，以命換命！
“死！”
望著三四名亡命徒持刀砍來，剎那間，他咬牙掄起消防斧，扭腰轉體，背部脊椎就好似機械液壓桿，一節推動一節快速加壓，待雙腿肌肉蓄滿力，驟然甩臂劈出。
鐺——！
金戈交鳴，三把開山刀竟被消防斧硬扛著砸開，刃光掃過，一名亡命徒躲閃不及，便被斧刃砍掉了下巴，連帶著嘴角都撕裂開來，腥紅的鮮血成流地躺滿了整身。
後跟著的幾人哪裡見過這種爆發反抗，不過他們都是亡命徒，遲疑片刻，再次揮刀衝來。
嗡！
就在此時，顧幾的左手手腕忽然傳來一陣震動，而且越勒越緊，是一條黑色綁帶，危機關頭他不敢多想，抬起斧子格擋住砸來的鋼管。
撲哧！又是一刀，閃亮亮的砍刀憑空一劃，在他的後背直接開了近一尺的大口子，而斧柄又被一名亡命徒死死抓住！
顧幾心底的狠性徹底被激發，CQC近身格鬥令他本能向左搖閃，右手一抄，從兜裡拔出手術刀一甩，外周包裹的布條剛剛散落，噗呲，就命中那名亡命徒的脖頸，巨大的爆發力，彷彿鑿子一樣，將整根手術刀沒進了大半，差點兒連脖子扎穿了！
對方連聲音都沒發出來，身子一軟，便癱倒在地上，手中的消防斧也應聲而落，顧幾面色狠厲，在半空中抓起斧子，下意識回手一格！
叮叮！
兩聲脆響，一斧擋住兩刀，刀刃摩擦，在黑暗中都亮出了火星，顧幾沒有停頓，抓著斧柄，錯過兩人的刀體，直接當做短槍戳向其中一人脖頸。
噗呲，斧刃刺進一人脖頸內，再拔出，一股血箭射了出來。
大片的鮮血染紅了斧面，順著木質斧柄和手指滴到地上，顧幾捅死一人，一名督導反應也不慢，趁著他攻擊的空擋，又扎一刀。
“殺！”
剩餘的亡命徒絲毫沒有留戀死去的同伴，甚至踩著屍體再度掄刀撲上來，噗噗！連續兩聲，兩股涼風一卷，又在腹部留下兩條猙獰的血口。
顧幾狠厲一笑，反手斧刃一亮，閃電般地劈向把頭迎面兩人，一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便直接被劈碎喉管，鮮血瞬間充斥到他的氣管裡，咳嗽幾聲，便從嘴裡和喉嚨噴了出來，隨後倒了下去。
他硬抗兩刀，硬換一人，短暫震住了另一名亡命徒。
只可惜顧幾傷勢太重，就連腎上腺素也壓制不住，渾身火辣辣地疼，卷邊的口子鮮血直冒，發著熱氣，黏著的液體順著衣服透到了地上。
這時身後陸續又圍上來幾名持槍督導，槍口齊齊對準他，領頭的正是那個光頭齊總督導以及大海哥。
望著倒在地上的四具屍體，大海哥喉嚨好像被扼住一般，圓瞪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顧幾。
就連齊總督導眼中都被震色填滿。
誰能想到，一名礦工竟然先後用槍和斧子，幹掉他們七八個手下。
“這身手絕不是普通礦工，你到底是誰？”
劇痛彷彿正在抽走顧幾的生命，他身子一軟，將斧柄撐在腳下的屍體上，雙手扶著斧刃，睥睨地望著這些偷渡而來的緬北亡命徒，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言喻的怪笑，笑得像是一隻惡鬼，齜牙咧嘴，眼中是散不盡的瘋狂的血色。
大海哥被氣得舉起槍口。
“問他媽你話呢！說，到底是誰！”
“呵呵呵，老子是你爹，你們這幫廢物……”
砰！
“啊啊！”
大海歇斯底里地扣動扳機，剎那間，所有亡命徒憤怒咆哮著抄起手中的砍刀，將顧幾徹底淹沒在血堆之中！
……
……
砰！
“啊！嗚嗚……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
熟悉的鈍器砸擊；
熟悉的慘叫；
熟悉的冷，與疼。
“呼……呵……”
顧幾睜開眼睛粗糲地喘息著，或許是動靜太大引起了注意，一抹銀光猛地砸了過來，是輝哥揮舞的鋼管，狠狠地抽在他腦袋上。
但他這次沒有選擇躲避，而是順勢倒在了地上。
敵方四人，三人持鋼管，一人持槍，反抗勝算不大。
顧幾強壓下怒火，在腦海中模擬了多次反攻，哪怕他能立刻掙脫捆綁，也無法同時在四人的眼皮子底下徒手奪槍。
除非他能有一把刀，或者丁樂、王進康、潘新麗中任何一人肯出手幫他攔住一兩個打手。
只可惜在眼前這種情況下，他們根本不可能，也不敢反抗。
“阿輝，我來吧！”
大海哥這次沒有選擇對他發難，反倒是他身旁那個叫朝軍的雞賊男子“主動請纓”，掄動手中的鋼管，砸向顧幾的肩部以及後臀。
【危機事件開始！】
【請選擇你的初始獎勵。】
【視覺提升（小)】or【聽覺提升（小)】
敢不敢給我來把刀？
顧幾忽略掉捱打的疼痛，在心裡啐罵了一句，但還是認真觀察著這兩個新獎勵。
白色【視覺提升（小)】：提升10%視力，提高7%錐式細胞比例，提高15度視野範圍。
白色【聽覺提升（小)】：提升11%聽力，提高5%鼓膜面積，縮短20%聲源定位時間。
兩個非常強的能力！
別看這兩者提升的都是身體上的小物件，卻具有很大的作用。
古往今來，感官都是生物生存競爭的核心要素，現代軍警體檢訓練也在要求聽力和視力。
這兩個獎勵的諸多加成中，最令顧幾眼饞的，就是視野範圍和定位能力。
人眼普遍視野範圍在120度左右，更廣的視野邊際，意味著在戰鬥中，尤其是近身戰，更容易發現來自側方位的偷襲。
但相比之下，顧幾覺得聲源定位對他目前所面臨的危機環境更加重要。
地陷發生後，大廈內部環境光極度昏暗，視力提升作用會被削弱，遠處依舊需要依靠強光手電。
聽覺則不受影響。
並且，一旦有了良好的聽覺能力，他就更容易判斷周圍是否有塌方危險。
於是，顧幾選擇了後者。
【新的目標，到達第10層！】
伴隨著印記加成提升，他耳朵開始有意識微微蠕動，幅度竟比常人多了一些。
朝軍手中的鋼管。
“呼！砰！”
大海哥兜裡的手機。
“嘿嘿嘿，邵哥，我沒事兒，就教訓幾個不聽話的崽子……”
塑膠門簾後，楊東的腳步聲。
“踏……踏……”
顧幾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聽聲辨位的能力比之前強了不少。
隨著大海哥帶著朝軍離開。
阿輝又開始享受著威脅別人生命的快樂，等到楊東動手將小孫的腰子端出來時。
“轟轟轟……”
這一次，顧幾隱約聽到了上一輪沒有注意到的轟鳴聲。
是地聲。
地質活動發生的前兆！
他猛地拔腿起身，在楊東、阿輝、丁樂等人木楞的表情下，快步跑進了手術室內。
阿輝瞪著眼珠子，“這……什麼情況，割腰子還有著急插隊的？”
帶著疑問，他拎著鋼管走來。
沒幾步。
“轟——！”
地面開始出現搖晃，輝哥差點兒沒站穩摔倒在地上，下一秒，更劇烈的震動襲來。
顧幾死死鎖住手術檯，等到一陣強烈的失落下墜感襲來後，徹底昏迷過去。
……
“唔……嘶……”
顧幾倒吸了一口涼氣，強忍著後腦勺的刺痛，開始翻找附近掉落的手術刀。
屋內另一邊，瘋婆子潘新麗“再次”搖搖晃晃站起身。
或許是因蝴蝶效應的關係，這次被巨石砸中腿的是阿輝，理所應當，潘新麗選擇襲擊的也是阿輝。
顧幾用刀快速將尼龍繩切斷。
恢復了手腕自由後，他一下子回想起上一輪與亡命徒搏鬥中，左手腕傳來的震動和束縛感。
抬起來一看，手腕上套著一條黑色腕帶，其實一開始顧幾也注意到過這東西，只不過上一輪情況較為緊急，需要不停收集資訊，他以為這只是個防止手腕扭傷的腕帶，就沒太過理會。
如今看來，這更像是個智慧血壓心率監測腕帶。
因為他在按壓時發現裡面有彈性氣囊，而且正面觸碰時也有一行紅色字型，顯示著他的心率。
在與亡命徒戰鬥中，因為腎上腺素分泌的原因，他的心率與血壓肯定都是直線快速升高的，超過了預警值，智慧儀器開始給氣囊加壓，所以才會產生束縛感，畢竟測血壓靠的就是給動脈血管施加壓力。
難怪這一輪關卡的心血管迴圈屬性會受到削弱，原來“汪學明”有高血壓病史。
正當顧幾準備調整一下腕帶鬆緊時，尾部魔術扣上的亮面銘牌logo，一下子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volut！
顧幾自己使用的專業智慧醫療腕錶，正是這個品牌的最新款，沒記錯的話，萊德機場關卡中，姜宋源也是同品牌同款手錶。
“智慧醫療……”
他嘴裡呢喃著，腦海中猛然回想起了遊輪關卡第一次跟蹤中村弘時，血糖飆升的場景。
蔣娜佩戴的也是具有醫療監測功能的智慧手環！
但他當時並未注意手環的品牌，如果萬一也是“volut”，那麼就值得細思了！
一次兩次也許是巧合。
可三個關卡角色，連帶著他自己，四人都具有相通點，這就絕不是巧合那麼簡單了。
尤其是智慧血壓監測腕帶這類冷門產品很少見。
只可惜現在他在地下，手機沒有網路，無法求證蔣娜的手環款式。
顧幾越想越覺得背脊發涼。
從《危機處理遊戲》目前所展現的種種特殊能力來看，這絕非是地球科技水平所能達到的。
這樣一種超級科技如果與地球某間公司有關，那就太恐怖了！
或者說……
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接觸過這款遊戲？
顧幾在第一關結束時曾經也查過Steam商店以及自己的付款銀行卡，可與《危機處理遊戲》有關的一切資訊都消失了。
他當時以為那些玩家好評、排名、付款等，都是遊戲為了吸引他點入而製造的假象。
現在想想，也未必一定是假的。
一時間，顧幾的危機感更加強烈。
“唔……咳咳……”
正當他陷入遊戲與volut公司的關係謎團中時，旁邊傳來了潘新麗的掙扎的咳嗽聲。
是另一名打手醒了。
“現在還不是分心的時候，等通關結束後，有的是時間去查！”
顧幾收回心思，想起上一輪中潘新麗的表現還不錯，他果斷起身走到打手身旁，銀光一抹，後者就倒在了地上。
在那瘋癲的怪笑中，顧幾伸出手，將她拉起來。
有了上一輪的資訊積累。
這一輪，顧幾隻用半個多小時，就拿到了所有物資，並順利到達了第四層：楊晨的辦公室。
大廈中，隱約還是能聽到槍聲響起。
看來督導與亡命徒那幫雜碎，已經開始發動派系清理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