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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她在那幹嘛?」

「絕」類石牆,此刻人煙絕跡,不少人僅瞥過一眼,就麻溜地轉到「工」、「巧」、「技」類去了。

可他們都走了,卻見那個叫「阿青」的木匠獨自一人,靜靜地站在「絕」類石牆前。

她這獨樹一幟的行動,並沒有叫他們覺得她有多厲害,反倒覺得她這是水仙不開花——裝蒜。

「難不成她這是工、巧、技類的題目都看不明白,所以才自暴自棄……可她偏站在絕類題目前,這是要做什麼?」

「誰知道她怎麼想的,總不能是認為這樣能夠譁眾取寵吧,我聽說,她都沒評考上匠師,還只是一個工匠一級的木匠。」

「當真?不能吧,我可聽說了,她那盤龍馬車一經展出,空前絕後,當時咱們入圍展品的票數之總和,都遠遠不及她一人。」

「呵。」俞滿七聽到了他們的小聲議論,冷笑一聲:「誰能證明那個盤龍馬車便是她一人所為?盜?竊?沽名釣譽之輩,在鄴國工匠那可是不勝列舉,不然你們以為,憑她一個連匠師都不是的人,能夠打造這樣一輛盤龍馬車?」

越說,他越不忿氣:「她與鄴國匠師一同製造,方現這麼一輛盤龍馬車,可我等全都是個人參賽,他們鄴國勝之不武,有何可比的?那就那些魚目混珠的商賈,覺得驚為天人罷了。」

他這番極盡貶低不滿的話,若是事實便罷,可若是造謠,便其心可誅了。

其它幾位入圍者聽了,頓時看鄭曲尺的眼神,那叫一個憎惡厭棄,愈發對鄴國工匠感到嫌棄。

可於海聽了,心頭頓時不滿,他努力發聲:「不、不是的,你別胡說。」

俞滿七一眼橫掃過去,那惡相當場嚇得於海猛地一退。

「我、我不怕你,你沒證據,別亂攀誣別人……」

俞滿七見他這弱不禁風的慫樣,笑道:「你跟她是什麼關係,這樣幫她說話?」

說完,他刻意朝鄭曲尺那邊看一眼,想看看她聽到這些話,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

而於海也拿餘光小心翼翼地窺向鄭曲尺。

可是他們兩人都註定失望了。

因為她微仰下頜,眸光如膠著般凝注在石牆之上,如高川之星,腳踏清風,一身磊落而平靜,哪怕沒有震耳欲聾的喊聲,但莫名有一種震攝與決心在身上。

她心無旁騖,身心全都在題目之上,他們講些什麼,笑些什麼,好的,壞的,都成了她的耳邊風,拋之腦後。

人總會被一些旁人、雜事所影響心境,但鄭曲尺不會,她身上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就是一旦下定決心做一件事情,那麼她就會全力以赴。

見阿青對自己不理不踩,哪怕他在幫她說話,於海難受得想哭,可還是撐起精神對俞滿七道:「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

「那你就別多管閒事,瞧瞧人家,可一點沒領情,也許她這是有自知之明,怕丟更大的臉,便乾脆閉嘴任嘲。」俞滿七譏諷道。

其它人也覺得是這樣。

「虧得霽春匠工會寬容,沒設下最低門檻,才叫這種水平的工匠混了進來。罷了,算她幸運入了前十,可接下來,講究的卻是真本領了,她估計已經無計可施了,咱們也不必為她浪費時間了,抓緊時間答題吧。」

他們雖然不將那個「阿青」放在眼裡,但在場還有八名對手,他們每一個人對翹楚志在必得,便不再分心,投入解題當中。

白玉圓壇護圍欄內,大匠們居高座,以一道山鳥夔屏風為擋,注視著下方決賽場上,每一位工匠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其它八位的一切行動軌跡,還屬正常,但有一位杏眼刀疤青年一直站在「

絕」類題目前,一直不肯挪步,他們也覺得不解。

「她為何一直站在絕類題前不動?」

「這人我知曉,她便是盤龍馬車的工匠,想來她以為自己名列前茅,便好高騖遠,如這般絕類題,向來作為追分題,她一開始便只盯著它答,待香燃燼,她能答出幾題?」

大匠們見多識廣,人也見過不少,但如這青年這般自命不凡,他們都只能報以遺憾、失望。

歷來走得遠的人,不僅僅是天才,更是自謙勤勉上進之人。

「別人都動筆了,倒是她,只怕還沒有審完題吧。」

「或許……她並非是驕傲自大,而是有幾分水準在身,這才敢如此挑戰吧。」

「哈哈哈……罡匠師,咱們倆當年也是從霽春匠工會出來的吧,不知道你當時答對了幾道絕類題目?」

那一位心存仁德和善的罡匠師,也就是幫鄭曲尺說話的人,聽後一時失語。

這時,公輸即若將擱置一旁的松香玉盞拿起,眸若雪川,「噔」一聲清脆擱放在桌臺之上。

這一聲,似白茫茫的雪地中,不經意踩碎一根枯木,十四位大匠都心驚一動,轉頭看向了他的位置。

他道:「霽春匠工會到至今,共舉辦了二十四屆,其中絕類題,每年皆會增添新的難題,至今已有八十六題,而這二十四屆,參與工匠累計不可數,然,唯今,最高答題者最多準數為十四題。」

他一說,其它大匠也感嘆:「我當時,答了七題,不過才對三題。」

「我答得多,十六題,但只對了一題罷了。」

「我倒比你們多些,我答對了七題。」

「那老夫便當仁不讓了,我八題。」

這些人,不知怎麼地,開始了攀比,多答對一題,便能自傲於一眾大匠,畢竟「絕」類的題,有多難,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了。

這時,彌苦也不甘寂寞,湊近來問公輸即若:「不知,公輸大家,你能答對幾題?」

一聽這個問題,一眾大匠當即嘎然止聲,都一臉好奇地看著公輸即若,期待接下來的答案。

公輸即若想了一下,道:「我二十時,曾未限時,用一日時間,可答出石牆絕類三十四題,公輸長輩共批閱,準數八成。」

當即,所有人都瞠大了眼睛,呆滯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尊金光閃閃的大佛似的。

只能說,不愧是公輸家百年一遇的絕頂天才,不及弱冠,便拿到了北淵國的匠師二級,如今不及而立,又已是大家之位。

比不了啊,比不了。

弱冠時,便能答出三十四題,那現在呢?

他們都不敢再問了,畢竟在場的大匠都這把數歲了,生怕一個打擊太狠,直接給撅過去了。

他們甘敗下風還不行嗎。

彌苦向來知道公輸即若就是一個機巧怪物,也不多出奇他過往打下的戰績,他只問道:「那倘若阿青施主她能夠答對十題,便也算是一個天縱奇才了吧。」

十題?

當然算。

這種成績,已經可以打敗在場百分之八十的大匠,當年的成績了。

「大師說笑了,她一個工匠一級,頂多也就碰上運,答上個一、兩道題,還不知道是否能夠全對。」

「即使她能答對十題,但僅這十題的分,也難拿下翹楚。」

「我倒是看好那個龜茲國的於海,他那一手百鳥朝鳳的機巧木器,當真可圈可點,他又出自海國最鼎盛的工匠世家,想必底蘊深厚,可以拿下一個高分。」

「不然,下方的俞滿七,乃大匠左漠高徒,當年左漠的木馬飛鳶,何其驚豔特別,而俞滿七這

次參賽的傀儡木偶,也有創新與看點,我倒看好他。」

「黑馬黑馬,自然是一開始不被看好的人,我倒覺著那個叫莫名的人,不像是一個普通來歷的工匠,你們且看,他的答題速度,可謂是不假思索。」

這位大匠提及的「莫名」,是一個身材高大、面容被一嘴絡腮鬍子遮擋,看起來既野蠻又兇悍的糙漢。

他此刻與俞滿七他們先在挑擇「巧」類的題目,別人是穿梭其中,找到自己懂的那部分問題回答,他卻不是。

他挨個輪著答,彷彿「巧」類他通識,直接包圓了。

「跟他相比,那個叫阿青的,至今一字未落,她不斷地遊離在絕類題中穿梭,想必是一題也答不出來吧。」

鄭曲尺站在「絕」類題目前,卻不作久留,每速讀閱覽一遍,稍作沉凝後,便又挪向另一堵灰石牆。

在別人眼中,就是她對於題目不甚瞭解,囫圇吞棗,又馬上轉戰另一題,再不懂,再轉移。

「執迷不悟,非得死磕絕類,難道別的題,她也不會嗎?如工類,不過是最基礎的類,只要認真與師傅學習過,便能做得對。」

「鄴國的工匠啊,當真是一輩不如一輩,一代不如一代啊……唉……」

彌苦靜靜地看著下方的鄭曲尺,她還是那樣,不受外界影響,認真而略顯高深的側臉,一如當初所有人都質疑盤龍馬車時,她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在那個世界,她鎮定而從容,全盤操縱一切。

他悠悠抬起眸,忽地給一個駐守的武僧使了一個眼神,這時公輸即若道:「彌苦,不要干涉霽春匠工會的事,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彌苦愣了一下,然後撥動念珠,無辜道:「公輸大家在說什麼,貧僧什麼都沒有做啊?」

公輸即若轉過臉,警告地對他道:「你最好,是什麼都不要做。」

彌苦:「……」

可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鄭青慘敗,受盡它人奚落踩踏,他好像有些……於心不忍。

最主要的是,這麼好的施恩機會,他若放過,他與鄭青只怕此生都將無緣了。

「她一時魔怔了,佛曾言,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你焉知,她是魔怔了,還是早就超脫別人眼中的條框,躍至九天之上,她非湖中魚,而是天上鷹,你們眼中的她,是她,非她,所以好好地看著吧,看看,究竟到最後是誰錯了。」

彌苦聞言,一臉怔忡地看向公輸即若。

他果然沒看錯,公輸即若從一開始就對「阿青」有所不同,現在還為她講了這樣一番話,就好像……他對她瞭解甚深,他們並非初相識。

公輸即若看向香爐。

香柱已燃了十分之三,底下案几上,八位工匠埋頭苦幹,或洋洋灑灑、或絞盡腦汁地答題。

可鄭曲尺仍舊在「絕」類題前看題,只是她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當燃香燒斷了十分之四時,她終於停了下來。

這時,別人都答了不少題了,那寫滿筆墨的答題沓疊在一起,少說也有十數張。

鄭曲尺則轉身回到了坐位,案几上的筆墨硯,她是一樣沒碰,只抽出了紙張。

她從隨攜衣袋中取出自制炭筆,若是平常,她握毛筆書寫只當練字了,可今天時間太緊,她分秒必爭,自然要用她習慣的方式來寫。

腦中已經將要答的題目如數記下,她看向上方燃香,提筆,便開始了。

在場的工匠,每答完一道題,便要起身去挑選接下來要答的另一道題目,可他們發現,這個「阿青」自一坐下屁股就再沒抬起來過。

「她這是開始答題了?」

「她答什麼題啊?你們看,她都一

連寫了好幾張了吧,一道題需要答這麼久嗎?」

「估計胡亂答的吧。」

「還有她手上的是什麼,不沾墨水,為何也能寫字?」

香燃過一半多。

「她還在答同一題嗎?」

「瞧不清楚,或許是吧。」

「都十幾二十張紙了吧,真只答一題?」

香燃一大半。

俞滿七此刻志得意滿,他轉戰「巧」與「技」類,答了不少題目,自認為分數絕對遙遙領先,再回頭一看鄭曲尺。

本意是想看她有多折墮,卻驚愕,她案几堆疊的答卷紙張,竟比他的還厚實。

不、不可能,她剛才只在「絕」類題前停留,壓根兒沒去過別的地方,她現在能答的題,也只能是「絕」類題,可她不會的。

難不成,「絕」類題其實也有簡單的,將信將疑的情況下,俞滿七也跑到了「絕」類題,他仰頭盯著一面牆壁。

上述。

論,宏勝國百嵇三江匯流之處,盂蘭江、花姑江、覅水河三江匯聚崮嶙山麓,水勢相當的兇猛,舟輯至此往往被顛覆,若要建一橋樑渡河,避其水患急湍之流,施工法可有建議,假設(計數尺寸),橋身承載結構該如何設計?

這題不僅飽含地理、水利、數術、還有土木學識,直接將俞滿七給看懵了。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啊!

可以說,「工」、「巧」、「技」這三類題與「絕」類題,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完全就不在同一個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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