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需要依賴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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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沈老爺子，沈南月和周玉幾人到主治醫生辦公室。
“老爺子的癌細胞還在擴散，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沈南月抿唇，臉上說不出來的沉重。
若說她對婚姻的失望，來自於父母的無為。
那麼她對親情的渴求，全部來自於爺爺。
自小到大，縱使她在外捅了天大的簍子，背後都有爺爺給她兜底。
醫生的話對她來說，無異於噩耗。
“醫生，我爸他……還有多長時間？”
周玉上前詢問，滿目焦急。
“現在老爺子的病情已經穩了下來，按照癌細胞擴散的速度，預估還有幾個月……”
“醫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沈南月手腳僵硬，機械長嘴。
醫生面色凝重，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三人都沉默。
周玉被林思菀扶著走在沈南月身後，冥想一會兒，才狠下心來，叫住沈南月。
“這次我不管你怎麼想，在我的生日晚宴上，我會當眾宣佈你和孟巖的婚事！”
周玉面色冷凝，態度強硬。
沈南月清冷的眸掠過她的臉，語氣嘲諷。
“爺爺現在都這樣了，你還想著你的生日晚宴？”
“我要是取消了生日晚宴，你爺爺才會多想！”
沈南月不置可否。
沈老爺子心思敏感，又看重臉面。
若是周玉真的為了他的身體取消生日晚宴，他怕是又要大發雷霆。
“媽，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跟孟巖結婚。”
良久，她才緩慢又堅定地吐出這句話。
周玉臉色鐵青，林思菀放開她的手，走到沈南月面前，滿臉憂色。
“姐姐，我知道你是在跟我置氣，但孟巖是媽媽為你精挑細選好久的夫婿。你怎麼能意氣用事，隨意浪費媽媽的好意？”
沈南月偏頭，微垂的目光不帶一絲溫度。
此時她的心情低到了極致，正巧需要發洩。
“好意？陳暮也是媽媽為我精挑細選的夫婿，我沒浪費她的好意，是你逼我浪費的。”
林思菀臉色瞬間蒼白，滿眼不可置信地盯著沈南月。
她抓住沈南月的手，雙眸含淚，滿臉委屈。
“姐姐，我知道你是在怪我和陳暮哥在一起了，但是我們兩情相悅，即便你和陳暮哥結婚，你們也不會幸福的，從這方面來說，我其實是拯救了你的婚姻。”
“但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媽媽這些日子為你的婚事操碎了心，你要是浪費了她的心意，就是在剜她的心啊！”
沈南月自認臉皮不薄。
可相較於林思菀來說，她還是太要臉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從包裡掏出消毒溼巾。
一邊優雅地擦拭手，一邊冷眼看著旁邊的孝女，譏諷出聲。
“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媽的親生女兒。”
沈南月的話音落下，林思菀臉又白了幾個度。
她爸帶著她跟周玉組建家庭之後，兩人吃住都在沈家。
時間長了，金窩的生活讓她沉迷。
她不願意再相信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女人的孩子。
她後半輩子，只能是沈家的女兒！
沈南月繼續，涼薄的口吻似要在她虛榮的心間劃開無法癒合的傷口。
“我爺爺心善，不忍我媽孤寡一輩子，所以才願意接濟你們父女。”
“你身上沒留沈家的一滴血，就別在我面前姐姐長姐姐短地噁心人，真要守住你寄人籬下的上等生活，就該認清自己的位置，明白嗎？”
礙著母親的面子，沈南月很少這樣尖銳。
但現在，她很生氣！
看著林思菀因為難堪扭曲著的一張臉，她心裡多了絲暢快。
“沈南月！”
周玉憤怒上前，抬手就要給沈南月一巴掌。
沈南月反應迅速，躲開她的巴掌。
周玉更加憤怒：“誰允許你這麼跟你妹妹說話的？趕緊給你妹妹道歉！”
見周玉幫自己說話，林思菀瞬間落淚，上前攀著周玉的肩默默哭泣。
彷彿受了很大的委屈。
而周玉也十分默契安慰她。
周玉護著林思菀父女不是一天兩天了。
沈南月壓下心中翻湧的難受。
抬手掏了掏耳朵，故作漫不經心道。
“道歉不是我的作風，你要是心疼她，就好好給她和陳暮準備婚事，少操心我的婚姻。”
說完，沈南月大步離開。
“沈南月！”
周玉被氣得臉色通紅，單手捂住胸口，壓下要跳出來的心臟。
林思菀也顧不得哭泣，擔憂地扶住周玉。
“媽媽，你別生氣，當心氣壞了身子！姐姐現在在氣頭上，等她氣消了，她會明白你的一片苦心的。”
“我一個當媽的還得看女兒的心情？”
反了天了！
周玉嘆了口氣，握住林思菀的手：“要是你姐姐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必為她操這麼多心了。”
林思菀低垂眸子，一副乖巧的樣子。
“那媽媽，姐姐和孟少的婚事……”
提到這個，周玉臉色瞬間冷硬下來。
“這樁婚事是我費了好大的勁得來的，她必須嫁！”
林思菀低頭，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沈南月，沈家千金又怎麼樣？
你所有的東西，金錢，親情，愛情。
只要我想要，都如探囊取物般手到擒來。
等著吧，總有你哭的一天！
……
沈南月回到病房，沈老爺子依舊睡著。
護工貼心地給沈老爺子的輸液管裹上熱水袋，讓藥液不那麼冰涼。
看著老爺子憔悴蒼白的面容，她眼眶有些溼潤。
訊息提示音響起。
她走到一旁看了眼資訊。
是周遇深發來的。
“手上的傷，記得換藥。”
她內心微震。
她能想象到電話那頭的男人。
此時應坐在床頭，無意間瞥到自己骨節分明的大掌後，拿出手機一板一眼給她發訊息囑咐。
短短八個字，竟帶著暖意順著四肢百骸，擠入她的內心。
她搖搖頭，將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腦海。
應是今晚過於失望和無助，脆弱的心才迫不及待尋求慰藉。
她，不需要依賴別人。
“知道了，謝謝。”
回覆之後，她將手機裝回包裡，轉身與護工一起守著爺爺。
電話那頭，坐在床頭的周遇深。
看到回覆後正準備放下手機，周家的人打來了電話。
他沉了臉，接通電話。
“少爺，老爺問您和顧小姐的婚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